4艘懸掛七傷旗的葡萄牙戰(zhàn)船在聯(lián)邦移民船隊四周游弋，澳門在警惕地觀察著香山縣局勢。 Ｘ

    守序無視裝腔作勢的葡萄牙人，在越秀號護衛(wèi)艦上與張鵬飛道別：“耀羽將軍，汪澳主。香山島關系廣州20萬軍民的生命線，我把它交給你們2位了，請務必守住。”

    張鵬飛：“我從遼東退到登州，再退淮安，接著是崇明和舟山。沒想到在這南天一島，竟又遇到老對手尚可喜。請大統(tǒng)制放心，張某誓與香山共存亡。”

    汪匯之咧嘴一笑，“早就想與韃子真刀真槍干上一場，尚可喜真敢來香山，我把他的兵送進大海里喂魚鱉。”

    守序與他們依次握手，“拜托二位了。”

    汪匯之雙手抱拳。張鵬飛的作舉禮到一半又緩緩放下，在守序眼神的鼓勵下，靴后跟一碰，“啪”地一聲站的筆直。很標準的聯(lián)邦軍禮。

    二人下船，守序向留守香山島的官兵揮手致意。

    船隊拔錨，離開香山縣。在葡萄牙戰(zhàn)艦目送下，駛出潭江口，沿粵西海岸線向西南行駛。

    尚耿兩藩有2萬軍隊，韃靼人給他們加強江南省廣德總兵郭虎、贛州副將高進庫等綠營兵，軍隊總人數(shù)高達3萬。可尚可喜一面要包圍廣州城，一面要在三水縣防御不斷向東南沖擊的解圍明軍。解圍軍中的李元胤、馬寶、董方策、陳奇策等人都是多年宿將，部下有不少精兵，對尚可喜來說，三水斷斷不容有失。

    兩條戰(zhàn)線正面和北江補給線牽扯二藩很多兵力。粵東潮州的郝尚久、吳六奇、蘇利諸部面對鄭成功的威脅，難以脫身。尚可喜能抽調(diào)的無非是前惠州總兵李士璉部。說起來，以李士璉巡海道的官職，香山島正是他的管轄范圍。

    汪匯之有2000多人，張鵬飛有900兵。明軍在佛山順德等地搜繳到大量刀槍鳥銃和佛朗機。守序給守軍留下糧食還有3萬多石，這年頭豎起招兵旗就有吃糧人。只要張鵬飛和汪匯之決心堅守，他們應該有把握守住香山島。

    為換取海盜全力配合，守序將暹羅灣內(nèi)的富國島封給汪匯之。本次移民船隊中，就有2000多汪匯之部南下的海盜團隊。移民船大部分已經(jīng)出發(fā)，守序率領的是最后一波船隊。北風季即將結束，這批船隊將直接在后江登陸。

    根據(jù)船期安排，這批廣東移民最遠只送到本土，婆羅洲得等到1650年北風期才接納大批移民。船期這樣安排可以節(jié)約時間，運輸船在后江和本土整備后能在南風期立即北上。

    海南島與大陸之間的移民人數(shù)也很多，守序需要這些船在瓊州海峽和北部灣之間往返運輸。在守序計劃中，1650年和1651年將是聯(lián)邦國力與人口爬坡關鍵的時間點，絕大部分商船都將投入到廣東航線上。

    聯(lián)邦戰(zhàn)艦各有任務，守序親領的4艘護衛(wèi)艦、通報艦抵達瓊州海峽，進入東水港。

    從珠江口出發(fā)的移民船隊大多沒有軍艦護航，他們將沿廣東和中南半島海岸線行駛。廣東上下川島、海陵島、電白城、雷州半島的明軍將為船隊提供緊急情況下的避難所。瓊州港口眾多，海南本島近海航線風險也不大，移民船隊隨時可進港避險。唯一可慮的是海南島至后江府這段航線。聯(lián)邦海軍無法抽出軍艦，最后一段廣南近海航線，運輸船們只能靠自己了。

    守序今年不回國，留在瓊州府。

    曾櫻年事已高，身為朝廷重臣，他更多的工作是利用自己的威望頂住方方面面壓力，協(xié)調(diào)難處理的急務。海北海南二道日常軍政事務實際上是各衙門自行負責。

    守序將臺北府宜蘭市長周鹿卿調(diào)到海南，就任廣東布政司參政，權主管粵西布政分司公務。粵西布政分司直屬于督師衙門，主官職位不高，實際卻是粵西三府最高行政機關。

    在這個舉人當總督，貢生兵備道的南明末世，周鹿卿崇禎年進士的身份在資歷上綽綽有余。

    “海南島今年能獲得多少移民？”

    守序召見周鹿卿后，第一個問的是最關心的人口問題。海北二府中雷州海康、徐聞、遂溪三縣編戶齊民有45000戶，其中11000為軍戶，算上民、少民等不在冊人口，超過25萬。廉州有12500戶，人口超過8萬。

    歷史上，雷州半島是明軍與韃靼人來回拉鋸十余年的戰(zhàn)區(qū)。半島本地士紳如徐聞駱氏等結寨固守。

    活躍在兩廣交界處，高州、羅定、郁林山區(qū)的明軍施尚義部、葉標部多次深入雷州半島打糧，葉標部有眾多廣西狼兵，戰(zhàn)斗力較強，雷州本地軍民難以抵擋。依托北部灣的海盜王之瀚部也在雷州與韃靼人大戰(zhàn)數(shù)次。

    各部明軍不僅與韃靼人作戰(zhàn)，為了爭奪僅剩的一點餉源地，他們本身同樣頻頻內(nèi)斗。葉標間接害死了守在博白縣的熊兆佐，熊兆佐的盟友周金湯請來李定國殺死葉標。受到頻繁戰(zhàn)爭和遷界禁海共同影響，到順治十年時，雷州人口僅在不靠海的山區(qū)殘存5000戶，耕地大半荒廢。

    守序的計劃正是用好這部分歷史上浪費的資源。

    “到目前為止，我們已將欽州、廉州、雷州遂溪、海康二縣的人口撤退大半，海北道現(xiàn)在僅剩掃尾工作。”

    “我們的船都走了嗎？”

    “執(zhí)政官留在瓊州的200艘海船已全部南下后江府，隨船運走4萬人。”

    “很好。”

    瓊州與后江的海路很近，航線成熟，一周即到，每艘船可以多裝一些人。

    “瓊州還有多少船？”

    “除去最早南航婆羅洲的50艘船，本府有可以出海的戰(zhàn)船商船近100艘。”

    “今天要撤退郁林州和北流江諸縣人口，這點船可不夠。”

    “是的，執(zhí)政官。所以我們征調(diào)了防城鄧耀、永安千戶所王之瀚。高州府李明忠近來也頗有向我們示好之意，他愿意派出船只幫我們運人。執(zhí)政官，我的意思是不妨把李明忠也納入到我們的體系里。”

    “李明忠只有80艘船，為了這點運力，我們背上高州府的包袱合適嗎？”

    品牌是核心資源，到目前為止守序的信譽相當不錯。可李明忠所在的高州府過于深入內(nèi)陸，守序沒有把握守住高州府城。貿(mào)然接納李明忠，可能會壞了自己的招牌。

    “執(zhí)政官，我們不能忽視高州明軍的力量。為了雷廉二州的安全，我建議由我們出面整合當?shù)孛鬈姟！?br />
    高州府包括化州、茂名、信宜、石城（廉江）、電白，一州4縣。面積很大，人口與廉州在一個等級，只有1萬5000戶。這是因為高州華夷雜處，有更多的隱戶，實際人口比明朝官方掌握的更多。

    高州地處防瑤前線，明軍戰(zhàn)斗力較強。明朝向來以狼兵、兵防瑤，高州僅各縣駐防狼兵就多達2400人，兵亦有300人。這些少民在粵西的山區(qū)能發(fā)揮他們最大的戰(zhàn)斗力，再輔以水師，高州明軍是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

    高州有數(shù)萬可以移民的人口，也是粵西最重要的外圍陣地。

    守序考慮再三，“德夫，你等我仔細想一想。”

    與軍閥做生意是一回事，建立軍事合作又是另一回事，守序需要理一理頭緒。

    李明忠出身東江鎮(zhèn)，年輕時隨毛文龍在遼東打天下，與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是老相識。他現(xiàn)在掛的頭銜是海康伯、中軍都督府都督，掛寧武將軍印，提督高雷瓊州，兼理糧餉，聯(lián)絡義師，便宜行事。

    南明亂封官銜，李明忠掛著高雷廉瓊提督，實際只能管到高州。高州府也不止李明忠一家，電白由陸展控制，信宜縣由葉標、施尚義控制。李明忠切實掌握的是府城茂名縣、吳川縣、化州和石城縣。

    李明忠在粵西威望比較高，狼兵、兵都聽他號令，防城鄧耀、楊彥迪曾是李明忠的部將，這兩部的水師李明忠必要時也能調(diào)動。

    軍閥大多數(shù)反復無常，與他們合作是柄雙刃劍。確實，到現(xiàn)在這個份上，永歷朝廷下屬的南明軍閥大部分堅持抗韃到底。即便到了山窮水盡時，也只有少數(shù)人剃發(fā)投降。可這并不能說明他們很安全，軍閥既與韃靼人作戰(zhàn)，也會砍殺盟友，侵奪盟友的地盤。一度與曾櫻爭奪瓊州控制權的高雷廉瓊巡撫洪天擢就是死于李明忠之手。李明忠沒有君令，擅殺文官巡撫，在南明武將中，他當然不是個善茬。

    “德夫，李明忠提了什么條件？也是婆羅洲的退路嗎？”

    “是的，執(zhí)政官。”

    “古晉行政區(qū)的面積夠大，他想要塊地這沒問題，但茂名確實不在我的計劃內(nèi)。”

    “執(zhí)政官，在我們的勸說下，李明忠將防御重點放在了吳川縣城。”

    吳川縣與寧川守御千戶所同城，鑒江、梅江、袂花江三河匯聚在吳川城附近，鑒江從西城墻下流過，梅江、袂花江從東城墻下流過，以一城控制三條河出海口，吳川縣是頂級的戰(zhàn)略要地。

    “你去告訴李明忠。請他自行組織茂名縣去婆羅洲的移民，我可以提供大炮軍火支持他將吳川縣城要塞化，條件是他獻出化州、石城二地。”

    守序認為，李明忠只有3000多有戰(zhàn)斗力的兵，最多只能守住吳川縣，其他地方超出了他的能力。而騰出化州、石城等地，正好可以用來安置賀州南下的移民大隊。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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