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
……
東南軍團爆發(fā)出震天的嘶吼,數(shù)不清的士兵翻過殘缺的城墻,在他們的面前,一道接著一道防線被摧毀。
經(jīng)過大半夜的激戰(zhàn),他們終于可以盡情殺戮,自東南遠赴千里,不辭奔波勞苦,為的不就是這一刻的盡情釋放嗎?金銀、女人、功勛近在眼前,只要清除最后的一點障礙,他們將予取予求!
這一夜,將注定成為東南軍團的狂歡之夜!
南城幾乎完失守,東南城區(qū)一馬平川,重建工程早就清理了所有廢墟,地面甚至做過粗糲的平整。這對中央軍而言,無疑雪上加霜,失去了巷戰(zhàn)的地形優(yōu)勢,他們將直面騎兵軍團的沖擊。
以疲弱不堪的步兵對陣那些養(yǎng)精蓄銳的騎兵,殘存的中央軍就跟扒光了衣服的女人一般,只需要對方一個沖刺,他們將失去所有的一切。
“大人,您快走吧!兒郎們快頂不住了,那群野獸很快就要毀了這里!”
伯魯心中苦澀,走?往哪里走?一旦失去了帝都城,雍南鎮(zhèn)也注定得而復失。他們所有人都會成為帝國叛逆!東南軍團、北疆軍團必定會追殺不休,西南的那頭狐貍更會落井下石。天下之大,他們已無處可去。
伯魯看著面前的將領(lǐng),眼神中露出了深深的悲哀。他忽然拔出劍,滿目悲愴:“是我負了諸君,今日唯有以死相報了!”他舉起長劍猛地向著脖子劃去——
“大人,不要!”數(shù)名將領(lǐng)猛地撲上去,搶下長劍。
“上將……大人……,你……你這是……要做什么?”富長生驚訝地看著身邊的老人,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伯魯悲哀地轉(zhuǎn)過頭,恨恨地盯著眼前的胖子。心中是凄涼:李無恒啊李無恒,你派一個蠢得無可救藥的胖子過來,難道就是為了看著我們?nèi)绾螖⊥鰡幔?br />
他忽然有些明白,也許,對方的意就是借他的手,拖住東南軍團的腳步,目的是更輕松地逃脫!或許,就連隱神也再次背叛了他……還真是一群將權(quán)謀用到了極致的無情無義之人!
這一刻,各種念頭紛至沓來,伯魯心若死灰。
戰(zhàn)馬奔騰,東南騎兵已經(jīng)開始沖鋒,十余萬東南軍士兵緊隨其后。殺聲震天,中央軍猶如冰雪一般消融。
殘存的中央軍士兵亡命后撤,他們清楚,只有退入中央城區(qū)、北城區(qū)一帶,依靠那里密集的房屋才能重新組織防御。生死成敗之時,已經(jīng)顧不上那里的平民了。
然而,騎兵來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仿佛一陣風一般,戰(zhàn)馬幾乎已經(jīng)貼近了中央軍的后背。彎刀已經(jīng)出鞘,他們要用最血腥的方式收割眼前的生命。
伯魯不忍地閉上了眼睛,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把這些年輕人帶進了絕望的地獄。耳中傳來了無數(shù)的慘叫,戰(zhàn)馬嘶鳴……
忽然,只聽轟的一聲,仿佛有什么東西轟然倒塌……無數(shù)驚懼的叫聲幾乎刺破伯魯?shù)亩ぃ?br />
伯魯猛地睜開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只見不遠處的地面竟然開始垮塌,仿佛流沙一般,迅速向著東南方向陷落。
在深坑的邊緣,一匹匹戰(zhàn)馬無力地揚著四蹄,發(fā)出絕望的嘶鳴,連帶著背上的騎兵陷入了塌陷的巨坑,慘叫聲此起彼伏。更多的士兵開始亡命地向著城外逃去,然而,他們根趕不上地面塌陷的速度,只能不斷地墜落,他們手腳并用地想要爬上去。卻發(fā)現(xiàn)身下的泥土竟然開始變得泥濘。巨大的稀薄的水面出現(xiàn)了,片刻之間,水面便快速上漲起來。
隨著地面塌陷的速度來快,水線卻來高。
“救救我……”
“救命啊……”
到處都是凄厲地呼救聲,深坑已經(jīng)變成了沼澤!
僥幸逃脫的中央軍士兵想要回頭拉同伴一把,然而早已脫力的他們更多地被帶進了深坑。墜落的士兵混在驚恐不安的東南兵中間,卻罕見地沒有廝殺——此時誰也顧不上誰了,沒有人知道下一刻還會發(fā)生什么更恐怖的事情!活下去,是他們唯一的渴望!
在富長生的身邊,一名將領(lǐng)目瞪口呆,喃喃道:“誰能告訴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富長生砸吧了一下嘴巴,卻什么也沒。當這一切真實發(fā)生時,他覺得自己升華了。
這一切都是他沒日沒夜勘測的結(jié)果,當公爵大人提出這個設想時,他就覺得極有可能成功。一切都如公爵大人所言,東南城區(qū)地面以下并不踏實,到處都是巨大的縫隙和空洞松軟的地質(zhì)。只要被水浸泡,就會立即坍塌下來。
根據(jù)公爵大人的線索,他找到了堵塞的地下河流,立即疏浚。隨后又修建了數(shù)十條簡易的水道,從帝室山的皇家水庫通向東南城區(qū)干涸的地下河道,這些水道的上方都豎起一道道水閘。
如今,水閘已被力士開啟,洶涌磅礴的水流注入東南城區(qū)地下,并不穩(wěn)定的地下空間立即垮塌,地面瞬間沉降,形成了一個無比龐大的凹陷沼澤。也許用不了多久,這里甚至會形成一片不深不淺的湖泊——
伯魯也終于反應了過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大聲命令道:“調(diào)集弓箭手,立即殺敵救人!派出所有可用兵力,奪回南城門,追殺逃兵!”
很快,殘存的中央軍都匯集起來,他們抬起弓箭手弩對準巨坑,箭雨如蝗,不斷地射殺深陷泥潭的東南軍士兵。慘叫聲不絕于耳,深坑中已血流成河,如同人間煉獄。
富長生有些不安道:“大人,要不……讓那些人投降算了吧……”
伯魯看了對方一眼,竟難得露出了溫和的笑容,解釋了一句:“他們?nèi)藢嵲谔嗔,要是都活著,投降的就該是我們?”
富長生縮了縮脖子,不敢多言。
身邊將領(lǐng)冷冷道:“或許一把火燒死這些混蛋更簡單!”
富長生畏畏縮縮道:“公爵大人也想過,不過他弄不到足夠的火油,換成其他東西也沒法跟水混在一起燒……”他著著,似乎已經(jīng)想象到了那個恐怖的畫面,連忙閉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詞,不停地禱告著什么。
伯魯耳朵微微一動,立即聽出對方口中所言。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都是公爵大人造孽,不是我干的,你們死得這么慘,要報仇就去找公爵大人吧,千萬別找我……”
伯魯不禁失笑,拍著富長生的肩膀:“行啦,我知道不是你干的,F(xiàn)在可以告訴我,你幫我這么大的忙,那童叟無欺的價格究竟是多少?”
富長生頓時雙眼放光,豎起一指。
伯魯不確定道:“一百萬金幣?”完,伯魯也自覺有愧,因為這個數(shù)字實在是……太保守了。畢竟那位少年公爵貪財之名如雷貫耳,金婆婆送過來的信中是長吁短嘆,紙張上面沾滿了心酸的淚水。一百萬金幣絕對滿足不了對方的!
富長生搖搖頭:“公爵大人了,不要錢,我們只要您一個承諾!”
伯魯一怔:“承諾?”
富長生忽然壓低聲音道:“希望大人您能保守秘密,公爵大人和我都不想跟這件事情有半點關(guān)系!”
伯魯立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只是稍稍思考了一下便答應下來。其實他也清楚,就算他泄露出去,對方也一定不會承認的!那個少年還是不看好自己這幫人的未來啊!
居功不傲,多謀善斷,進退有度,還真是令人充滿了期待的少年啊!
伯魯看著富長生忐忑的模樣,忍不住取笑道:“這么大方,似乎——跟你們公爵大人一向的作風不太相符啊!”
富長生難得地臉色一紅,自家公爵大人什么都好,就是對于錢財一道上過于露骨了。不過這一次,富長生卻挺得起胸膛,得起硬話:“上將大人,公爵大人特意讓我轉(zhuǎn)告您,十年前贈劍之恩,他從不敢忘!至于錢財,微末節(jié)而已,不必介懷!”
伯魯沉默片刻,感慨道:“李無恒是一個值得用生命追隨的人!你——很幸運!”(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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