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返回七個剎那之前——
許湛殿內。 rg
許賢端坐于主座，眸光淡然，眼底隱涵一絲若有若無的關切憂慮，注視著箻鏡顯化而出的畫面。
鏡面之內，甚至可清晰看到方成的袖口，在永恒虛空內蕩漾。
洺凡、封之墨焄，也是不由自主地聚焦直徑約千米的圓形鏡面上，屏息凝神，不敢有絲毫分神。
“師弟，他真的去了！”洺凡驚呼出聲。
鏡面之內。
一襲白衣的方成，疾馳趕至奧隆疆域的邊緣區域，清晰可見前方的耀金太始！
在茫茫無涯的永恒虛空內，那獄族太始化作耀金光幕，極其顯眼。
可是——
在耀金光幕的背后，是模糊不清的蒼茫虛空。
誰也不知道在其后方，究竟隱藏著什么！也許是眾多的獄族太始，也可能是獄族半步冥羅！
“單單是那耀金獄族太始，已非師弟能夠應付的了。他怎地如此莽撞？”封之墨焄沉聲嘆息：“唉！”
宛若巨山般的壓抑情緒，沉甸甸地橫亙心間。
“師弟啊！”
封之墨焄忍不住捂住臉頰，收斂感知，不忍再去觀看。
他已經可以預見，在那耀金太始面前，方成必將慘死當場，即使勉強撐住耀金太始的攻殺——
也無意義！
因為還有著批量的其他獄族太始！以及兩位半步冥羅！七師弟方成的命運，已經注定！
“唉！”
封之墨焄的嘆息聲音，宛若秋風掃落葉一般，隱涵蕭索悲涼的心緒，彌漫主殿之內！
而洺凡，則是死死盯著鏡面，目次欲裂！
“倘若師弟殞落，我，我！”洺凡死死咬著牙，正待殺意磅礴傾瀉，卻驀然怔住。
什，什么？
師弟一巴掌，將那疑似太始巔峰的耀金太始抓拿起來，而后捏爆攥死？
輕描淡寫！
云淡風輕！
仿佛是在隨手拍打路邊的灰塵！
怎么可能？
我怕是看錯了？
洺凡不禁愕然，眼皮一跳。
霎時之間，他甚至生出了夢幻錯覺之感，忍不住回首瞥了眼許賢師尊，登時目瞪口呆。
“師，師尊似乎也有些茫然？”
洺凡眼眸一瞪。
他以為，這一切皆是師尊早已預料好的，誰曾想到，師尊也在困惑不解！
須知！
師尊可是無上！無上啊啊！
無上，堪稱無所不查、知曉一切，怎會有茫然之際？簡直離奇到了詭異的地步！
許賢端坐上方，低語呢喃：“那耀金太始，分明是太始巔峰。方成一巴掌捏死，難道——”
“方成已是半步虛空君主？”
“是了！”許賢輕輕頷首，露出一絲仿似如釋重負的輕笑：“我不會看錯的。”
“這子，突破了半步虛空君主，也不報喜。”
許賢扯了扯嘴角。
通過鏡面中方成的戰力，他已經明白了，徒弟方成可萬萬不是去白白送死，而是早有籌謀底氣！
晉級半步君主，即是徒弟方成的依仗！
“不錯不錯。”許賢撫掌贊嘆。
他也不曾想到。
徒弟方成的修行漲幅，竟是如此之快，短短數年已經晉級半步虛空君主。
許賢驚喜莫名。
半步君主，足以面對此批獄族。
“方成剛剛晉級半步君主，估計難以抵擋住連個半步冥羅的圍殺！”
“不過，有著《涅槃真身》在，以方成的進度，應該已修至大成，想必逃離圍殺，應該不是問題。”
許賢暗暗思量，推測無窮。
正當此時。
“呃。”
許賢的思緒一頓，望著鏡面。
鏡面頻繁閃爍，其內的純白光華，恍若灝灝熾烈恒星，揮灑光彩，橫亙虛空！
一襲白衣的方成，宛若遮蔽虛空的純白，籠罩八方！
洺凡也是微微一怔，緊忙扭頭注目鏡面，瞬間呆若木雞：“，師弟在殺獄族太始？”
“第二個！”
“糟了！師弟危險了！那圓球太始，正在焚燒太始能！暫且避退，千萬不可硬拼啊！”洺凡聲音顫抖。
隨后。
“咕咚。”
洺凡撓了撓臉頰，似乎火辣辣的，驚愕無比道：“一腳踩死？”
此刻畫面，赫然是方成左腳踏下，踩死獄族太始圓集的場面！
那還是師弟么？
太兇殘了！
洺凡的驚呼聲音，登時引起了封之墨焄的感知。
雙手捂臉、悲哀莫名、不抱希望的封之墨焄，臉色狠狠一抖，隨后落下雙手、抬起目光。
“什么第二個？”
封之墨焄愣住了，愕然道：“分明是在屠殺！第三個，第四個！哦我的天！第二十九個！”
“師弟還是不朽么？”
“他怎么如此強橫啊？”
封之墨焄眨巴兩下眼睛，神情凝重，倏然之間他也有些明白了——只怕師弟方成已晉級半步虛空君主！
“嘶！”
封之墨焄顫聲道：“第三十個！師弟的后方！有半步冥羅！疑似半步冥羅巔峰！心——”
心為上的四個字，還未吐出口，被封之墨焄生生咽了下去。
蓬！
即使隔著鏡面，都能隱約感覺到其內的瘋狂震顫！
方成一指點出，緊接著愜意扭頭、悠然轉身，生生架住了獄族半步冥羅的攻勢！
與此同時——
最后一個獄族太始，死！
洺凡倒吸了口涼氣，與封之墨焄面面相看，皆從對方眼眸內看到了復雜莫名的情緒。
師弟，怎么那么強？
初晉半步君主，竟是屠殺批量獄族太始，而后扛住半步冥羅的力一擊！
恐怖如斯！
鏡面繼續變幻，漆黑幽芒擴散而出，覆蓋純白光華！
“不好！是毀滅法！”洺凡眼眸驟閃殺意、充溢緊迫憂慮：“師弟危險了，他——”
聲音突兀終止。
望著鏡面之內，那一抹純白光華破開黑幕，綻放光彩，洺凡頓時呆滯，訥訥無言。
師弟危險了？
為什么他每次完這句話，都覺得臉頰生疼？
洺凡面色漆黑，暗暗浮現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方成師弟，該不會是故意的？
封之墨焄佇立一旁，一言不發，緊緊盯著鏡面。
一襲白衣的方成，與那疑似半步冥羅巔峰的獄族，激戰搏殺，隨后奔騰億萬里，殺向另一獄族太始！
封之墨焄眉頭皺起：“師弟有些魯莽了，理應立即離開。即便激戰下去，也不可置身于如此危險之境！”
“兩個半步冥羅夾擊圍殺，他豈不是危險了？”
“太心急了！”
封之墨焄拍著手臂，焦急萬分。
一旁的洺凡嘴唇微動，卻想到了剛才的兩次‘危險’，登時默然無言。
他已是有些麻木。
“師弟危險？”
洺凡注視著前方純白湛耀無窮的鏡面，倏然升騰一絲古怪念頭：二師兄封之墨焄的臉，恐怕也得被打一次。
念頭剛剛升起，還不曾來得及轉動。
只見——
蓬！
無聲無息之間，正在毀滅宇宙的另一半步冥羅，被純白吞沒泯滅，冥羅軀開始崩塌瓦解！
最后。
方成轉身踏步，睥睨一切，殺向那半步冥羅巔峰，狂戰永恒虛空，戰況激烈焦灼！
洺凡木然咽了口唾沫：二師兄封之墨焄的臉，果然被狠狠抽了一記！
自鏡面顯現啟始——
方成先是一巴掌捏爆一個太始，緊接著一腳碾死一個太始，再然后連連攻殺，殺盡所有獄族太始！
整個場面串聯起來，仿佛是一幕傳奇星空劇！
而再之后的戰況，卻已超脫了任何思維想象的極限，方成激戰半步冥羅巔峰，怒斬另一獄族半步冥羅！！
恐怖如斯！
強悍若此！
宛若天崩地裂、星空破滅的狂喜激動心緒，在洺凡心間流淌奔騰，猶如星河瀑布垂落倒卷！
“好！好好好！”
剎那之后，洺凡緩過神來，眸光綻放浩瀚光彩，披著的神妙袈服也在飄蕩不止！
他忍不住激動的撫掌稱贊：“師弟剛剛晉級半步君主，竟然如此生猛狂暴！”
“簡直違背道理！”
“不愧是天然永恒祇！不愧是創路者！”
感慨激昂。
扼腕慷慨。
洺凡連聲稱贊，注視著鏡面中的激烈戰況，伸出左手拍了拍二師兄封之墨焄的肩頭：“二師兄。”
“你覺得師弟有沒有可能，再斬半步冥羅？”
然而一直等待封之墨焄回答的洺凡，卻忽地察覺到了殿內的一片沉默氣氛，很是詭異。
“怎么回事？”
“師弟不是已經脫離危險了么？”洺凡皺起眉頭，疑惑地扭頭看向封之墨焄。
只見。
封之墨焄面容一片嚴凝，眸光瞪得溜圓，死死釘在鏡面上，渾身繃緊，似乎發現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
洺凡呼吸一頓，也不由地緊張起來：“怎，怎么了？”
封之墨焄依然不作回答。
洺凡有些慌了：“到底怎么了？”
正在此時。
一聲輕嘆自后方傳來，正是端坐主座之上的許賢：“洺凡，你還沒有察覺到么？”
洺凡愕然扭頭轉身：“察，察覺到什么？”
師弟，那就是師弟！
非常兇猛狂暴的師弟！
還能有什么問題？還需要察覺什么？洺凡只知道，師弟方成戰力強橫，可殺半步冥羅，已無任何危險！
許賢輕嘆道：“方成是不朽。”
洺凡登時一愣，不禁笑道：“師尊，方師弟是——是，是是不朽？不朽！？”
瞬間！
洺凡反應過來！
“絕無可能！”
洺凡驟然扭頭，目視鏡面，正待辯駁，卻也發現了這一真相，呆若木雞、頭皮發麻！
殺盡太始，屠半步冥羅的師弟，并非半步君主，竟然還是一個不朽！
他不曾察覺的是——
端坐主座、披著湛藍袍子的許賢，嘴角也扯了一扯，低聲呢喃：“看錯幾次了？”
——
永恒虛空、湳晶宇宙東側。
一抹熾烈純白光華，與一道幽深漆邃的黑芒，不斷轟撞碰撞，廝殺激烈無比！
轟！
純白光芒驟然湛耀！崩發更為劇烈狂暴！
不朽力徹底爆爆爆！戰力開的方成，一只手按在旦一的腦門上，將其迫退數百億里！
與此同時——
“鎮壓！凝固！修復！”方成低吼一聲，右手向后一劈。
一道灝灝蕩蕩的不朽力，勉強覆蓋住湳晶宇宙的破裂外壁，代替宇宙薄膜！
旦一眸光一閃，冥羅能流淌，震開了方成的攻殺右掌，而后仰天嘶吼傾瀉冥羅能！
噹噹噹！
一道幽黑的旋轉光波憑空顯現，射向方成！
“哼！“
方成左拳攥緊！回蓄！開啟狂暴連擊！
噗噗噗！
在純白不朽力的轟鑿之下，幽黑旋轉光波當場堙滅，化作灰灰！
轟隆！
旦一猛地向后一退，死死盯著方成，眸光滲透著殘暴毀滅，可也隱含著一絲驚悸震怖。
“你是什么？”
旦一嘶聲力竭，它完不能夠理解，一個不朽為何這般強橫？根打破了它的固有認知！
須知！
它可是高等生命體！它的境界乃是真正極限！向來只有它們獄族，逆境斬殺其他生靈！
怎么可能會存在低等生靈，逆境屠殺獄族？
旦一死死咬著牙，一字一吐，一言一頓，冥羅之音如同狂狼迭起的山呼海嘯般：“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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