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裝逼是個技術活啊,尤其是站在將近四米高的臺子上,支撐下面的不是鋼筋水泥柱子,而是隨時可能爆走,怎么都有些搖晃的動物時,那種感覺就更累了。
因此,他并不是不想開口,而是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吐出來,或是驚到了腳下的這只巨獸,萬一掉下來,就不是裝逼,而是傻逼了。
劉禹是從邕州過來的,靠著后世交通的便利,比起楊行潛也就晚了一天多而已,因為他還得集結人馬,而這些大象則屬于意外之喜,它們就是楊行潛談下來的那筆交易,都是直接從大理一路過來的,可想而知用了多長的時間,還好趕上了正當用的一刻,倒是沒有白費后者的一番心思。
這個時空猛獸的數量還是很多的,景陽崗的那只大老虎死得就很壯烈,要知道那可是山東,也正是因為如此,對于猛獸的害怕才會成為一種能,真要到了后世,那些關在動物園里難得一見的獅子老虎什么的,就是吼得再大聲,也不過是一種表演而已。
當然,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最先被嚇到的,居然是城下的那支騎軍,當姜才一瘸一拐地帶人迎上來時,兩人的臉上都有些無可奈何,這件事他以為楊行潛會告訴姜才,而楊行潛則以為他是有意要隱瞞以加深最終的效果,結果搞來搞去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屬下等參見撫帥。”
劉禹擺擺手示意起身,順便朝他們的后頭看了一眼,原的陣形已經不復存在,就連人數也少了許多,余下的那些軍士都下了馬,用手緊緊抓住籠頭,生怕它們跑掉,不必,少掉那些人多半就是去尋馬兒了。
“楊參謀還未到么?”讓他有些奇怪的是,楊行潛并沒有出現在人群里,姜才側身朝后頭一指,只見不遠處的大營方向,幾騎正在朝這么疾馳而來,為首的文士可不是就是楊行潛。
他們離著這邊大概還有二十來步的樣子就停住了馬,楊行潛將坐騎扔在原地,穿過騎軍的軍陣,一臉詫異地看著他們兒狼狽的樣子,再看看前面那些隔得老遠就能瞧見的龐然大物,哪里還不明白,這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幾個人再次互相見過禮,劉禹也將帶來的人一一同他們介紹,頭一個文官模樣的正是知慶遠府仇子真,接著是幾個步卒指揮使,等到一個親兵模樣的人站到前面來時,姜才總感到似乎在哪里見過,卻怎么也想不起來,直到對方一把將鐵盔摘下來,一頭青絲瀑布般地落下,他才恍然大悟。
“這位是知孌鳳州韋承宣,這一回還要多虧她的襄助,不然哪里嚇得住城里那些人。”
姜才等人頓時恍然大悟,城外那個看似龐大的軍陣,實則不過是群烏合之眾而已,除了為首的三千多人是從邕、柳等左近各州召集而來的虎賁軍各部,后面多達數萬的都是峒人所扮,只是隔得遠了,一眼看不穿罷了。
這也解釋了為什么明知道城里頭人心惶惶,他卻沒有乘勢去攻,靜江城是新筑,其堅固程度,就連后世的倭人在這里都吃過苦頭,他們雖然勢大,卻不曾準備任何器械,大象嚇唬人可以,爬墻還是不可能的,接下來怎么辦,姜才等人有心問上一句,劉禹笑了笑,一付胸有成竹的模樣,就連楊行潛也是不慌不忙,倒是讓他們安心不少。
“胡通判呢,也陷在城里了?”
原隨口問了一句,幾個人給出的答案讓他吃了一驚,難怪這里只有騎軍,原來多達五千的步卒連同胡幼黃和所有的軍官都給拘押了,一時間劉禹不知道該稱贊他們當機立斷,還是草木皆兵。
“趁著現下這種形勢,不如斷然處置了吧,諒他們也不出什么,方才城樓上,為首的那人分明就是馬某。”
讓他吃驚的是,提出這個建議的并不是一向持陰謀論的楊行潛,而是摔得七葷八素的姜才!那意思十分明顯了,這五千人是唯一成建制的原班人馬,現在有了一個口實,又處于收繳了兵刃監管當中,的確是一個編遣打散后重整的機會。
也難怪姜才的語氣里飽含著警惕,已方目前可信的除了他那支失卻了一半軍馬的騎軍,就只有三千多步卒,要想靠著這人手,看住五千多老卒,不唯廢時廢力,而且很容易釀出禍端,還不如一鼓作氣,趁著余韻未歇,直接將人部打散重編,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問題。
“你等以為呢?”劉禹一邊發問,一邊回想之前看到馬暨時的樣子,實話,對方是不是已經有了異心,或是想作出什么舉動,他其實不怎么在意,在大勢面前,些許動作根不足以動搖他的根基,這一趟過來,與其是解決城中的問題,不如是安撫這些屬下。
楊行潛等人相互看了看,先后了頭,就連韋鳳鈴都只是遲疑了一會兒,便附合了眾人的意見。
“走,看看去。”
劉禹沒有明確回應,而是帶著他們走向了大營,姜才等人自動充任了他的護衛,穿過騎軍陣列的時候,他沒有作出任何指示,那些平素眼高于的手下,都自覺地面朝他們的方向,投射出充滿敬意的眼光,而身前這位一身紫服的新貴,同樣報以熱情的注視,偶爾還會同某個熟人打趣一兩句,惹得一陣轟笑。他馬上明白了對方為什么會對自己的提議不以為然,因為根就不需要刻意提防,要知道,自己手下這三千人,也是沒有被編散的一部,雖然騎軍有著一定的特殊性,可事實上,在這些軍士的心目中,劉禹早就已經是他們的統帥了,沒有之一。
等到了大營的門口,胡幼黃帶著軍中的一群指揮使早已迎在了那里,他們遵守了同姜才的約定,沒有跨出營門一步,身后的空地上,更是站滿了聞訊出來的軍士們,看到這樣的情形,劉禹不禁加快了腳步,姜才等一群武將馬上跟了上去,他們都隨侍在他的左右,一只手悄然按上了刀柄,準備隨時應付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
“你等就在此地。”到了營門處,劉禹突然停下腳步,從身后的一個親兵手里接過一個大喇叭,然后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制止了他們想要跟進去的打算,姜才知道他此時應當是一不二的,便同眾人停下了腳步,眼睜睜地看著他走了進去。
門前的地方太,他干脆換了一個地方,位于軍營當中的校場,這里非常空曠,足以容下五千之眾,看著這些手無寸鐵的軍士們,在各自將校的帶領下,以指揮為單位,整齊地排列在前面,他原還有的一絲疑慮頓時不翼而飛了,這是他的隊伍,不是其他任何人的。
“弟兄們,帥來晚了。”
要穿以來他同什么人打的交道最多,那就要屬這些大字都不識一個的軍士了,在他們的面前,后世的那些個忽悠手段可以是無往而不利,然而接觸得久了,漸漸地他才發現,其實根用不著任何手段,只需要付出很少,就能讓他們甘心為你去死,不是后世那種空口白牙的吹牛皮,而是真的付出生命!
對此,劉禹充滿了敬意,也許這是他潛意識里,想要改變這些人的命運,讓他們活得更好,活得有尊嚴、有地位、有希望的最大因素吧。
就如此刻,簡單的一句話,一下子就抓住了這些軍士的心,校場上所有人都抬起了頭,眼睛一眨不眨眼看著他的方向。
“帥知道,你們心里有疑問,為何姜招撫他們的騎軍會如臨大敵,甚至不惜以武力相逼,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馬都統陷入了城中,里頭發生了什么事,就是我等要弄清楚的。但帥可以肯定一,與你們無關,姜招撫他們這么做,就是擔心情況不明之下,會有居心叵測之徒造謠生事,從而挑起事端,所以呢,他們這么做并沒有錯,而你們。”
劉禹毫不含糊地一揮手:“也沒有錯,錯就錯在那些心懷不軌之人。”
也只有胡幼黃等少數聰明人才能聽得出,他話里的意思,而在場的軍士們當然認為這是撫帥對于他們的肯定,這一刻,他們的神色才終于輕松下來,因為如果對方要玩什么陰謀,根就不需要來這么一手,直接指揮人殺進來就可以了,光是那一百多頭戰象就足以讓這些手無寸鐵的步卒崩潰掉,可人家如此苦口婆心,想要釋放的自然就是善意。
“既然沒有錯,那即刻起,一切便恢復如常,馬都統不在,就委屈弟兄們,給帥做個中軍,不知道大伙兒愿不愿意啊?”他的話一出口,就讓現場安靜下來,這些人還是第一次直面他的風格,多少會有些不適應。
“給大帥做中軍,有何不愿,弟兄們,是不是?”還是一個都指見機得快,趕緊接過來,隨著他的出頭,一個接一個的聲音次第響起,在偌大的校場上響成了一片。
“是。”
“愿意。”
胡幼黃不禁佩服他的隨機應變,這些天他呆在大營里,親眼看到了雙方氣氛日趨緊張,實話,如果劉禹不到,最后會發生什么事,就很難了。所以楊行潛在醒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逐個逐個地找這些個指揮使談話,但效果遠遠不如現在,究其原因,只是兩個人身份上的不同么?他覺得不是的,前者讓人有一種天然就想親近的魅力,同這個世上所有的文人都不一樣,也包括他自己。
既然心思穩定了,接下來就順理成章了,這里的五千人就地改為他的中軍,而他的大帳當然也就設在了營中,原等在營門口,還有些憂心的姜才等人,聽到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哪里還不明白危機已經過去了,不由得放下了提著的心。
而他從邕州帶來的人馬,就在靜江城的南門外扎營,從城頭上望過去,密密麻麻的帳蓬被搭建起來,遠處大量的人影在緊鑼緊鼓地活動著,不用也知道,這是為了接下來的攻城做著準備,這種臨戰的狀態,頓時讓城里緊張起來。
就在城里頭一片人心惶惶,大伙都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從城外過來了一個人,沒有帶任何隨從,孑然一身地來到了城門下,朝上頭喊話。
“官仇子真,奉命入城一述,上頭哪位能做得主的,行個方便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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