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隨著一個沉悶的聲響,位于瓊崖市海昌工業(yè)園區(qū)中心位置的那個倉庫,兩扇巨大的鐵門被關(guān)上了,看守倉庫的工作人員在電子鎖的基礎(chǔ)上,又加了一把傳統(tǒng)的鐵鎖,看著那把一只手都拎著吃力的大鐵鎖,劉禹只感到一陣滑稽,不過他沒打算去阻止,因為里頭已經(jīng)空了。
不是他不想早一飛到帝都,陪陪自己的父母和新娘子,誰知道運氣這么差,居然碰上了千年不遇的持續(xù)霧霾天氣呢?到這個千年,他還真回想了一下,那會兒名為‘燕京’的帝都還在遼人的治下,塞外連沙漠化的跡象都看不到,都是一望無際、草高過的綠色大地吧。
至少就這一來,古人也不完吃虧,要不怎么身體才是革命的錢呢?不過感嘆歸感嘆,這會兒他自己就已經(jīng)累成狗了,沒日沒夜的搬運加上統(tǒng)籌規(guī)劃,從身體到腦子都是一塌糊涂,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洗個熱水澡再睡上一覺,最好還能抱住什么,生活就算是完美了。
“想什么呢,這么出神,哈喇子都流出來了。”總有那么一個人不合時宜地打斷某人的美夢,陳述一臉的促狹,肯定在腦補什么兒童不宜的畫面,劉禹伸手打了個哈欠,臉上的疲累盡顯無疑。
“沒什么事吧,沒事我去睡會兒,天塌下來也別叫我。”他剛一邁動腳,就被陳述一把給抓住了。
“我,哥們已經(jīng)是有老婆的人了,你能不能注意影響,讓人看了多不好。”
陳述橫了他一眼:“老娘就看上你了怎么著吧,要不和石頭商量商量,一三五二四六怎么樣?”罷,還勾勾指,拋了個自以為**的媚眼,不過在劉禹看來,和白眼差不多,讓他渾身雞皮疙瘩都上來了。
“就你那膽量,敢玩婚外戀么?”看到劉禹拔腳欲逃的模樣,陳述得意得‘咯咯’直笑,追上去給了他一腳:“跑你個頭啊,帝都那邊天氣好轉(zhuǎn),機場已經(jīng)放開了通行。”
劉禹一愣,這下不用睡覺了,果然陳述已經(jīng)幫他訂好了最近的一個航班,離著起飛不過兩個多個時,最多也就洗個澡吃個飯,奇怪的是,機票只有一張。
“那你還跟這兒做什么,一塊兒走吧。”在他想來,這女人多半是不愿意提早回去,免得看到胖子又糟心。
誰知道陳述還真有事:“你這一回采購了那么多建材,不得把帳做平了啊,吧,是讓非洲那邊開個證明過來,還是怎么的?”
不得不,她的考慮還是有道理的,這一次的數(shù)量著實有大,打的雖然是建設(shè)海外的旗號,可是那種謊言太容易戳穿,人家也不可能為此背書,劉禹的視線在園區(qū)的四周轉(zhuǎn)了轉(zhuǎn),想出了一個主意。
“要不在這里開幾個基建項目,把預(yù)算做大,工期拖著就行了,等以后再用資金緊張的明義,想辦法讓它給黃了,你覺得怎么樣?”
做假帳?陳述還是第一次從他的口里聽到這種建議,想了想搖搖頭:“不好,容易讓人抓住把柄,不如就真的上幾個項目,咱們?nèi)Φ牡赜卸啵梢钥紤]上一個商業(yè)地產(chǎn),我去找人商量一下,爭取修改一下土地用途,資金嘛找銀行貸款,就用土地和項目做抵押,應(yīng)該問題不大,還有一條通往港口的直通公路,這個一早就應(yīng)該修了,我們提出來,讓政府出一部分資金,把握就會更大一些。”
實話,這些東西劉禹還真不怎么懂,他也不知道合不合適,但是對陳述的了解,應(yīng)該是會是妥善的辦法,按照她法子,等到項目一開,再把那些建材一地攤進去,雖然同樣也是做假帳,風險肯定要得多。
“你拿主意吧,我負責簽字就行,別太拼了,過了年再做也來得及,忙了這么久,讓員工們都提早放個假,工資雙倍再包個紅包,帳面上的錢不夠的話,我讓總部劃過來。”
“嗯,那就這么定了,我會盡早拿出計劃書,你就先走吧,結(jié)婚一大堆子事呢,別讓石頭一個人在那兒忙。”
女人朝他擺擺手,風風火火地走了,劉禹知道勸不動她,只能聽之任之,至少有一句話她沒錯,結(jié)婚不是一個人的事,他是得早一過去。
帝都的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只是籠罩大地的那層濃霧消散了,看慣了藍天白云的劉禹突然有些不適應(yīng),將家安在這樣一個地方,是不是有不合適?
他沒有提前打電話給蘇微,還和陳述打了招呼,這么做并不是想玩什么驚喜,而是不想她來回這么跑,坐著出租車來到公司的大樓下,捧著從機場買來的一束鮮花,在公司同事們或是詫異、或是羨慕的眼神中,朝坐在外間的總經(jīng)理秘書打了一個手勢,示意她不要聲張。
“進來。”聽到敲門聲,正在處理文件的蘇微頭也沒抬地了一句。
“您好,有人為您預(yù)計了鮮花,請簽收一下。”
“什么鮮花?我沒訂過,你叫他退回去。”蘇微想也沒想就朝秘書吩咐道。
“送都送來了,您別為難我們這些快遞行嗎?”
熟悉的聲音讓她一下子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頭,看到的就是扎成一捧的玫瑰后頭,那張朝思暮想的臉。
“禹子!”
蘇微扔下筆,飛快地從桌子后頭站起來,“蹬蹬”地跑到他的面前,滿眼都是驚喜,劉禹把花塞到她的手里,連人帶花一把給抱起來,還沒等完成下一步動作,就聽見門外響起了一陣掌聲。
兩人毫無所覺得對望著,慢慢地靠近,還是她的秘書知機,悄悄地退出去把門給關(guān)上了。一個長長的熱吻過后,蘇微白凈的臉上飛起了兩片紅霞,看上去比她手里的那束玫瑰還要嬌艷。
“什么時候到的,怎么不給我打電話。”
“這不想給你一個驚喜,怎么樣,滿意嗎?”
蘇微使勁地笑著頭,主動靠上去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從晉陵分開不過才幾天的功夫,對她來就好像過了很久,那份牽掛在這一刻都得到了釋放,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
只是她一眼就看出了,劉禹眼里的那份疲累,心里的這份高興馬上變成了心疼,兩人相擁著來到沙發(fā)前面,她把花插在一個瓶子里,然后幫他倒了一杯熱水,挨著他的身體坐下。
“媳婦兒,我得給你提個意見,能不能別叫我禹子了,聽著像我媽一樣,叫禹哥吧,這樣順耳。”劉禹捧著那杯熱水在手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看著身邊的女孩,猶猶豫豫地道。
稱呼這種事,蘇微來想直接應(yīng)下來,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變了:“對呀,你大我那么多,不如叫你禹叔吧,禹叔叔好不好?”
“那哪行,都喊出代溝了,咱是那猥瑣的人嗎?”劉禹連連搖頭:“你喊我‘禹哥哥’,我叫你‘微妹妹’,是不是很帶感?”
“哪有這么喊的,被人聽到了不得笑死。”蘇微笑得躲進了他的手臂里,臉上紅成了一片。
“那就別給人聽到啊,咱們悄悄地喊。”劉禹靠在沙發(fā)上,聞著那股泌人心脾的香氣,毫無顧忌地胡八道。
笑了好一會兒,蘇微才從他的身邊鉆出來,倚著他的肩膀,享受著分外輕松的一刻,暫時忘記了那些生活和工作上的煩惱。
“在外人面前,我還是喊你老公吧,這樣正式一。”
以為只是一個約定成俗的稱呼,沒想到劉禹一下子炸了:“千萬別,喊什么也別喊這個,我聽著硌應(yīng)。”
“為什么?”蘇微仰起頭,一臉的好奇。
“在那邊,這是稱呼人家宦官的?”
“什么?”劉禹得很聲,她一時沒聽清楚。
“哎呀,就是太監(jiān)。”
蘇微先是一愣,緊接著抑制不住地笑出了聲,劉禹看她樂不可支的樣子,忍不住也跟著笑作了一塊兒,關(guān)于稱呼這個話題,到最后也沒能統(tǒng)一,不過這個時候,誰又會在乎呢。
“禹子,你那天突然拉我去登記,是不是因為塵?”這個問題在蘇微的心里已經(jīng)憋了很久,一直都沒有一個答案。
劉禹聽她問起這個,陡然一驚:“塵的病是不是又發(fā)作了?”
“嗯,醫(yī)生如果再不盡快找到臟源,可能拖不了多久了。”
“別著急,我有一個同學在美國,當年是一個寢室的,已經(jīng)請他在那邊聯(lián)系醫(yī)院了,等安排好了就過去,塵答應(yīng)過我,一定會配合治療。”
這么一,蘇微都明白了,不過什么她也沒,不管對方出自何種原因,兩個人已經(jīng)走到了一起,無論如何,將一切交給他,自己從來就沒有后悔過。
心里有了答案,話題也變得輕松起來,過了一會兒,蘇微聽到耳邊響起一陣輕微的鼾聲,扭頭一看,劉禹的頭靠在沙發(fā)背上,眼睛已經(jīng)閉了起來,鼻子里發(fā)出的呼吸平穩(wěn)而有力,可是眉頭卻皺成了一團。
他太累了,蘇微凝視著那張臉,手指輕柔地撫過皮膚,感受著他的氣息,心中涌起了一股酸楚。
“禹哥。”
也許,在他的心里,一直就盼著有人會這么喊吧,蘇微低下頭,讓兩個身體緊緊地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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