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茶。”
“放下吧!
“是!
衙門里有類似“生活秘書”的崗位,別看就是端茶遞水打掃衛(wèi)生,卻也是個“機密”人物。而且還是有編制的,屬于“流外官”,盡管也就是個流外八等,可因為能夠親近府內官吏,這種人物隨便聽個消息,家里賺個千兒八百貫不成問題。
比如說武漢馬上就要開建新式醫(yī)館,吳王府牽頭,朝廷太醫(yī)署配合,加上同仁醫(yī)學堂支持,地方“國手”參與,這個項目涉及的業(yè)務海了去了。只要“生活秘書”靈醒點,隨便找個馬甲,專門做藥材生意或是接個新式醫(yī)館某些子項的單子,當時就發(fā)。
新式醫(yī)館一直在進步,不管是管理上還是技術上,分科越來越細,新時代成長起來的年輕學者,往往都具備“定量”的思維。兩百萬人口必然對醫(yī)療衛(wèi)生有其現(xiàn)實需求,也就反過來迫使醫(yī)療衛(wèi)生技術和條件去提升。
不過毫無疑問,這同樣是自上而下,非是自下而上發(fā)生的。
“這個新成立的行會,是個甚么意思?”
掃了一份文件,跟農林水產有關,老張喊了一聲,就有幕僚進來跟著解釋。
“前幾年養(yǎng)魚收效不大,無意中發(fā)現(xiàn)養(yǎng)‘田雞’倒是收成不錯,除了田雞,還有黃鱔、鰻鱺,尤其是鰻鱺,江邊捕撈幼苗效果不錯。雖說死的多,一畝也能出個七八百斤!
“養(yǎng)殖的事情,還是要放一放。這是真正的靠天吃飯,正所謂‘家財萬貫帶毛的不算’。當然了,‘田雞’鰻鱺都不帶毛,可也到底是畜生,這些個物事,只有等技術成熟了,我們再去給他們扶持,眼下的要緊的,還是先管住口糧!
大唐現(xiàn)在市場品種極多,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各種行會。專業(yè)行會的出現(xiàn),并非只是為了自己市場內部搞小團體,朝廷推動“票稅”,在物價上也要略微調控。貞觀一二三年各大巨頭哄抬糧價的事情歷歷在目,李皇帝當時被瘋狂打臉,怎么可能不記仇?
眼下當初搞事的地方巨頭摁死了兩三家,保不齊長孫皇后現(xiàn)在還要干幾家玩玩,沒有哪個行會會跳出來說老子這行當?shù)膬r錢老子說了算……找死也沒有這么沖動的。
朝廷除了要從行會了解市場行情之外,也鼓勵行會加強技術,至于能不能在進奏院成文立法,那都是看運氣如何。
大部分行當普遍都搞了一些行業(yè)技術標準出來,似造船業(yè)還推動了地方法律法規(guī),比如說“八年造”不得出現(xiàn)在“海外”“域外”的造船廠。朝廷是給這個地方法規(guī)背書的,弘文閣沒有駁回進奏院的建議。
畢竟,中央王朝不介意“殖民地”各種瘋狂,但很介意“殖民地”瘋狂地壯大。
和那些技術能夠看得見摸得著的行當不同,養(yǎng)殖業(yè)經(jīng)過一二十年的發(fā)展,真正有所總結的,只有大型牲口。牛馬豬樣此類養(yǎng)殖是混出頭的,家禽養(yǎng)殖也是看天吃飯,固然有土霉素加成,但效果并不明顯,該死的時候,也是成千上萬的死。
皇帝“巡狩遼東”的時候,滄州出現(xiàn)過規(guī)模極其龐大的雞瘟。病雞死雞的確有被焚燒的,但更多的,都是制作成了咸雞,然后喂到朝鮮道地方土著的嘴里……
高句麗、百濟、新羅時代的朝鮮道土著,又有幾個人吃過好東西?這玩意兒,當時就成了大皇帝陛下的一個“功績”。
對李世民感恩戴德的土著,沒有一百萬,五十萬總歸有的。
有鑒于此,江漢觀察使府是有清晰認知的,養(yǎng)殖業(yè)短期內沒有太大的意思,只能是農業(yè)副產品的補充。
只是本地既然有人愿意跳出來組建行會,自然也是有點門道斤兩。
其中最具有特色的,就是“田雞”養(yǎng)殖。
開腦洞的“養(yǎng)雞”強人是獠寨出身,算是龍昊的堂兄,原本是個種稻能手,但因為張德的緣故,漢陽江夏人看張德喜歡吃黃鱔泥鰍之類的“雜魚”,一時間風氣就跟著起來。
后來江漢觀察使府又流露出來一碗“田雞粥”,“田雞”也就跟著大火。當年一百多萬人口,野外的田雞哪里經(jīng)得住這般糟蹋。乃至一度入夏之后,連“聽取蛙聲一片”都做不到。
別說“田雞”了,連“水雞”都摸了個干凈。最后搞得大量南昌“田雞”出口到武漢,而武漢反過來出口“瓦罐田雞粥”,一來二去,江西諸地的“田雞”大概都是內心罵娘。
張德初到沔州的時候,本地“田雞”最大能超過一斤。
從前年開始,野外能有半斤重的貨色,就是上上極品。
眼見著“田雞”市場一片“藍!,龍日天的堂兄就尋思著:為什么我不養(yǎng)一點“田雞”呢?既能田間吃蟲,還能賣它賺錢。
連續(xù)試了幾年,龍日天的堂兄為了“田雞”,還養(yǎng)蛆養(yǎng)蚯蚓,手中掌握的連片稻田,從畝產五百斤“田雞”,逐漸增加到現(xiàn)在的兩千多斤。
更神奇的是,大部分“田雞”死亡,主要是因為有水蛇流竄作案。而為了對付水蛇,龍日天的堂兄日了幾只刺猬和黃鼠狼,順利培育出原本對付水蛇就很有門道的新一代刺猬和黃鼠狼……
到貞觀二十二年的時候,不管是運氣也好還是實力也罷,揚子江兩岸沿江大中城市的“田雞市場”,他占據(jù)了最大份額,基本上每一罐的“田雞粥”中,都有他養(yǎng)的“田雞”在里面泡著。
只是這個吃貨市場雖然大,養(yǎng)殖業(yè)的風險還是放在那里,張德手頭的資源,不可能對它進行傾斜。說到底,還是養(yǎng)殖業(yè)風險不但大,對土地侵占也不小,還無法推而廣之。
講白了,興許武漢的環(huán)境適合養(yǎng)殖“田雞”,但可能同樣的方法,放在蘇州就是全面嗝屁。
這和造船、煉鋼是兩回事。
更何況,他玩小霸王學習機的時候,最多就是喝個汽水,誰喝“田雞粥”的?
不過老張大概沒想到,龍日天的堂兄,大概是叫龍日雞,就是跟“田雞”干上了。
只聽幕僚道:“使君,這個龍四郎的意思,就是給個牌子,剩下的事情,他自己去跑。資金也好,技術也罷,乃至田畝,都是行會自行料理!
“如此的話,倒是無妨。一個小小行會,也不會影響大局。”
幫忙立法為“田雞”做點啥,老張是一點心思都沒有的。興許“田雞”快被吃光的時候,給立了“田雞保護法”。
“如今此類小行會甚多,但能成事的極少,使君,下走愚見,若是龍四郎此事能成,倒是能樹個典型!
養(yǎng)殖技術也是技術,涉及到的東西多了去了。僅僅是管理上,就得弄個幾套書出來。至于育種、培養(yǎng)、消毒、配種……門類繁復,不比造一條船簡單。
只是重要性太矬,老張一直都是本著有棗沒棗打兩桿的心態(tài)在做,只要能保證大型牲口有產出就行了,剩下的,死了不可惜,賺了最好。
不過幕僚的話,倒是提醒了張德,技術上的事情,光靠府內大力推動,還是欠缺了點。要是各行各業(yè)自發(fā)性地研究更多,甭管死多少行業(yè),存活一個就是大賺。
“言之有理!
張德微微點頭,然后道,“這樣吧,此事你跟進一下,進奏院那里,可以提一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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