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本地諸縣官吏的工資支出中，有一項比較特殊，是一種價格極其昂貴的香辛料調(diào)味品。
并非是產(chǎn)量逐漸拉高的胡椒，而是選育過后的辣椒。
“東風(fēng)”船團的三支探險隊，在貞觀二十二年開辟了東海盡頭的半永久基地之后，終于積攢了實力進一步南下大冒險。
張德也給了一份大略的地圖，多是他記憶中的北美洲海岸線。因為非法穿越之前的職業(yè)關(guān)系，他干的事情，不過是把海上鉆井平臺連線，然后根據(jù)現(xiàn)實冒險的地圖來大略估算。
省了不少事情，至于給冒險家水手們的精神沖擊有多大，會不會懷疑他其實是個海洋法師大概是不重要的。
探險隊第一次接觸到了大規(guī)模的土著部落，其中還有規(guī)模相當不錯的城鎮(zhèn)。按照“勝兵五百”來看，很有可能是個五千人規(guī)模的大城鎮(zhèn)。
根據(jù)后來探險隊的日志，在描述中，老張推算大概是到了非法穿越之前的“危地馬拉”一帶，可能順著里約河逆流而上，然后在阿蒂特蘭湖附近跟土著瑪雅人進行了相當緊密的接觸。
此時的瑪雅人并沒有強有力的統(tǒng)治結(jié)構(gòu)，尚處于“神權(quán)”統(tǒng)治時代的瑪雅人，對于唐人相當?shù)暮闷�，當然，也不是沒有膽大的“勇士”要挑戰(zhàn)陌生來客。
只是一個什長帶著兩伍大兵就輕松推平城鎮(zhèn)中最大的“部族”之后，瑪雅人就熱情好客并且相當和善起來。
金銀器、玉器、寶石、女人能夠拿出來交易的東西很多。
尤其是因為部落戰(zhàn)爭，城鎮(zhèn)中的被統(tǒng)治階級，有不少就是被的大城鎮(zhèn)的俘虜。
一個城鎮(zhèn)，往往就是一個部落聯(lián)盟。
而部落聯(lián)盟內(nèi)部，也并非鐵板一塊，或許因為供奉的神祗不同，就是世仇多年。但又因為和別的部落聯(lián)盟矛盾更大，于是又能相互忍讓。
對唐朝探險隊來說，這些觀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探險隊的惡棍們可能在唐朝玩腦子有點蠢。但是在番邦活用老家的套路，還是夠糊弄好些年的。
探險隊“發(fā)明”了“車”，“車”被用來交易，而“發(fā)明”過程中使用的原材料，正是瑪雅人自己的木材。
空手而來，滿載而歸，其中，就有三種辣椒，兩種南瓜，以及一種個頭很小很小的玉米。
在阿蒂特蘭湖附近的部落，種植的玉米更像是玉米筍，反而辣椒相當?shù)牟诲e。
其中一種形狀類似手槍子彈的辣椒，成活率極高，而且可以跟劍南原生種雜交。
主要的育種基地，就在江東，實際上就是在江陰。
又因為地處江陰，常州官場也就拿到了便宜。
辣椒產(chǎn)量此時并不高，而且市面行情上，家庭內(nèi)部消費，主要還是以“甜食”來彰顯富貴。
典型就是巴蜀地區(qū)，這年頭的巴蜀，是吃糖的。
辣是什么？
但優(yōu)質(zhì)調(diào)味品就是優(yōu)質(zhì)調(diào)味品，辣椒的魅力是不可阻擋的。
真正打開門路，跟早年培育原生種無關(guān)，而是欽定征稅司衙門的稅警兄弟。“番椒賦”原先并不高，因為鮮辣椒保存不易，很快就**。
但是干辣椒就不一樣了，因為常年在水上漂的緣故，吃糖對江湖男兒而言，有點不合時宜。反而發(fā)汗驅(qū)寒的“辣味”，相當?shù)氖苡谩?br />
因此只是一個冬天，貞觀二十三年的時候，欽定征稅司衙門就時不時跟上頭反應(yīng)，最好開征“辣椒稅”。
這個稅種，主要針對的就是干辣椒，效仿胡椒、花椒舊例。
“打邊爐”“銅火鍋”“麻辣燙”，這是欽定征稅司衙門底層跑江湖的三件套，配合老白干牛羊肉，基本上苦差事也能變成美差事。
于是就出現(xiàn)了相當怪誕的事情，產(chǎn)量并不高的辣椒，被一個衙門生生地拔高到了江湖地位超然。
然后有價無市。
巔峰價格在洛陽是一兩一匹突厥敦馬，也就是十貫左右的價錢。冬季是證明“辣味”價值的最好時刻，人們味蕾徹底被打開，盡管那不是“味道”，而是一種“痛覺”。
但大部分人類都是抖m這個定律，持續(xù)幾千年都不會變。
整個江陰的種植基地，目前主要工作還是選育培育，爭取多培養(yǎng)幾個品種出來。長期來看，調(diào)味品市場中，辣椒依然是會處于長期有價無市。
常州地區(qū)能夠拿辣椒作為官吏工資以外的補貼發(fā)放，可以說羨煞東南西北長江諸州的。
“這番麥雖大，卻是無甚用場�！�
張氏老宅中，李芷兒帶著李葭吃玉米。手指頭大小的玉米吃起來雖然脆爽甜口，可碎渣極多，加上玉米粒灌漿還不如鮮嫩的豌豆，多少有點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意思。
“哪里大了？”
老張夾了一根玉米，沾了點醬油直接塞嘴里咀嚼，吃完之后對李芷兒道，“這物事培育好了，一根能有一斤多。能長個一尺多，夠你用的�！�
“夠我嗯？”
啪！
抄起一根玉米就朝張德砸了過去，老張腦袋一歪，玉米從耳邊飛過，帶走一片甜湯玉米汁，讓人好不狼狽。
“知錯知錯，是老夫口無遮攔�！�
連連討?zhàn)垼嫉关Q的安平公主氣不打一處來。一想起上發(fā)條的“不求人”，頓時覺得這世上怎會有如此沒良心的畜生！
然而老張想法還是很多的，如果不用上發(fā)條的自動“角先生”，還可以用茄子、胡蘿卜、大蘿卜、黃瓜，當然，還有將來培育出來的玉米棒子。
玉米棒子還自帶顆粒螺旋浮點呢。
“當真能長一斤多？”
一旁李葭雖然也紅著臉，可到底是挺著大肚子，不好意思敞懷大笑。不過一個玉米能長一斤，還是很令人驚訝的。
“畝產(chǎn)其實有限，這物事就是個雞肋，遠不如稻麥�！�
玉米唯一的優(yōu)勢，大概就是曬干了掛成串能放n年。除此之外，面對本土主糧，它終究只是個弟中弟，還是個營養(yǎng)有缺陷的弟中弟。
至于它的老鄉(xiāng)土豆和紅薯，也是一個毛病，災(zāi)年救急可以用用，正常年景里，弟中弟二號和三號。
“能長一斤，終是不易。”
李葭想了想，這種明顯可以拿來當口糧的東西，單個能上一斤，怎么看不可能一點優(yōu)點都沒有。
“想要培育到一斤，你孩子都能幫老夫打醬油了�！�
“”
一時無語，李葭撫摸了一下大肚子，然后看著張德，“姐夫，孩兒名字，可曾想好了？能不能擇選楚辭以”
“名字罷了，要甚么講究。男兒叫張常，女兒叫張芙蓉�！�
“”
江陰自有芙蓉湖，聽著就好記，再說了，出水芙蓉，多好的寓意。
一旁李芷兒冷笑一聲，然后扭頭看著李葭：“早和你說過，你還不聽，這下不是自討沒趣？他是個極善煞風(fēng)景的夯貨，指望他有甚么趣味，你還不如多食幾個番麥，多吃幾個番椒�！�
很是喪氣的李葭一臉幽怨地看著張德，子女的姓名就是個地名，怎么看怎么隨便。
老張心說取名而已，老子又沒有作拔無情的渣男，這還不好嗎？取的名字再好，將來萬一被滿門抄斬或者全家掛路燈，還能因為名字響亮換個好看的姿勢被殺或者吊起來？
再說了，又不是張全蛋張二狗這樣的名字，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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