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同燦爛星芒一般的第九變奏后,第十變奏的音響效果被拉高到了極限。
和普通的歌唱性旋律不同,整個第十變奏部用人工泛音演奏而成,旋律空靈、高貴,像是圣潔的天使。
這正是人們對帕格尼尼的評價,正反兩面都有的原因,也正是他神性充斥的地方。
人工泛音雖然并非是帕格尼尼首創,但依然是他最先將之用于整段的樂曲之中的。
看到這里,我們能夠發現基上每一條變奏都能夠看到完新鮮的東西。
這些新技法,新表現手法,可以是浪漫主義的基石。
那些前來想要看看情況的保守派學者們,這回真是被震撼到無以復加。
而沈武寰過的那句,讓他們無法開口一個不字的宣言,在此時成真了。
他們在心底怒罵沈武寰是個瘋子,是個神經病!
但喉頭之中如同被野火焚燒過后的枯草填滿了一般。
他們只能張嘴,卻一句話都不出來。
開創一個新的音樂流派乍聽之下相當唬人,但事實上這是一條荊棘密布的道路,如果拿不出標志性的曲子,那么很快會被人們淡忘。
沈武寰以極快的速度發布了新曲子是足以遇見的既定事實。
而這些保守派學者們在明知道沈武寰會有新曲子拿出來的時候,還會受邀到來,正是因為即便浪漫主義音樂再如何的來勢洶洶,仍然是在人們能夠理解的范圍內。
但今天他們知道錯了。
眼前這首曲子卻完不是那么回事。
這要怎么理解?
這已經超出了現有的提琴曲太多了。
如果《引子與回旋隨想曲》是標志著民族性的浪漫主義音樂,那么《狩獵》就是表現浪漫主義之中對于音響出神入化的發展。
而這一首《第二十四隨想曲》則是整個浪漫主義的集大成者。
它超常理的表現手法,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足以震驚旁人的。
前面的十個變奏在此刻告一段落,迎接觀眾們的則是最終變奏——第十一變奏。
如果將開篇的主題比喻成一條潺潺的溪水,那么這一變奏就是狂風暴雨之下的汪洋大海!
狂風暴雨般的分解和弦和雙弦音調,在輕重錯落的演奏技法之下,整個變的輝煌起來。
氣氛在極點處被引爆。
幾乎將前面所有的技法包容進了這短短的數個節。
雙音、左手撥弦,極快速的運弓等等等等,在轉瞬之間一閃而過,眼花繚亂一般的技法變化,有若神明!
最后一段的難度是曲的巔峰,區別于第九變奏單一技法的難度,這一段的快速演奏可以是挑戰手指的極限。
甚至有一個節之中高達兩位數的三十二分音符,光看著譜子都會給人一種極其強烈的挫敗感。
但辛向陽仍然以完美之姿將之演奏完成。
這一首《第二十四隨想曲》的難度也非常驚人,但辛向陽今天無論是演奏的狀態還有表現出來的完成度,都足以讓人拍案叫絕。
這就是標準的表演型演奏者,只要站在舞臺上,即便平日可能缺乏練習,但仍然能夠演奏出極其高難度的樂曲。
這種類型演奏者的代表人物首推近代的克萊斯勒。
觀眾們甚至等不到曲終之時,已經站起身來。
禮堂之中響起了狂熱一般的歡呼。
“天吶,我看到了什么?這樣的提琴曲簡直前所未見!”
“讓我有一種看到了《鬼火》的感覺?難道是我的錯覺?”
“別瞎,這曲子比《鬼火》可好聽不知道多少!”
一時間除了贊美聲,什么的都有。
當然更多的是對于舞臺上那位技藝高超的演奏者的好奇。
“其實我進場的時候就想問,演奏者是誰啊?為什么不是沈大師演奏?”
“別,剛開始的時候我也挺失望的,結果真是把我驚到了,我們國家還有這么厲害的提琴家嗎?我看在她面前,以前的那些自詡高手的演奏者都得回爐重鑄了吧?”
“你看她好年輕啊,水嫩嫩的,該不會是個學生吧?”
“學生不會吧?”
“不定是沈教授的學生呢,不然沈教授把她推上臺面來干嘛?”
“別吵吵了,沈教授要發言了。”
舞臺上的沈武寰拿著話筒和辛向陽并肩而立,她面帶微笑的開著玩笑:“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
經歷過剛才那狂風暴雨一般的演奏,正巧如同沈武寰所那樣,松了一口氣。
她這個玩笑開的恰到好處,也讓所有的觀眾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既然松了一口氣,那么讓我來介紹一下剛剛為我們帶來如此震撼演奏的演奏者,我的學生,辛向陽姐。”
沈武寰將話筒剛剛鞠完躬的辛向陽,辛向陽懷里抱著提琴和弓子,再拿上話筒有些吃力。
但沈武寰可不會去“做好人”幫她接過懷里的提琴。
對于演奏者來,琴是剛才共同戰斗的戰友,如果講話的時候兩者分開,那算是什么事情?
這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禮儀。
辛向陽香汗淋漓的道:“感謝大家今天到場,能夠來觀看我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學生演出,實在是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
“今天演奏的這首曲子依然是我的老師沈教授的力作,整首曲子以極端快速的變化讓人應接不暇,其中錯綜復雜,且新穎無比的音響效果,即便是身為演奏者的我都被這首曲子所傾倒。”
臺下的觀眾們陷入一片嘩然,竟然還真是一名學生,現在的學生都這么高端的嗎?
果然有人向著舞臺之上喊出了自己的疑惑:“請問一下辛姐,您在拿到如此困難的一首曲子的時候,是如何服自己完成練習的?”
這個問題確實反映了大部分人的心聲。
如果今天的演奏者是沈武寰,旁人是不會有那么多的奇怪的問題想問的。
但偏偏舞臺上的這位只是普通的學生而已,也難免人們發散思維了吧?
辛向陽聽到這個問題情不自禁的苦笑了一下,她看了看站在身旁的沈武寰,對方向她點點頭,在得到許可之后,辛向陽答復道:“事實上,我這首曲子并非是我見過最難的曲子,而那首最難的曲子我也在練習當中,所以”
“就這么練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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