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上的失意,讓梁建安變得非常的迷信,在他看來,人這一輩子,不管是過的精彩絕倫也好,或者是過的黯淡無光也罷,有一點是誰都逃避不了的,那就是他命里必須有的那些劫數。
每個人的一生都會有大大小小的劫難,是你的劫難,想躲也躲不過去。有的劫難尚有規律可循,雖然無法避免,最起碼還有個精神準備。比如說甲子更替,就會有本命劫;仨七仨八那一年,有天命劫;七十三八十四,有生死劫。這些劫數,是個人都會有,規避的辦法,就是在腰里栓個紅腰帶,或者是穿個紅褲衩。運氣好的,不痛不癢就過去了,運氣差的,別說是栓紅腰帶穿紅褲衩,你就是把全身都弄的紅彤彤的,照樣躲不過去。
栓紅腰帶穿紅褲衩,說是破解之法,實際上就是給人一些精神安慰。
有些劫難,根本就沒有章法可依,像洪水猛獸一樣,說降臨就降臨了。不管降臨到誰的頭上,你也只好受著。這就是平素常人們說的,再厲害的人都爭不過命去。
人這一輩子都會有劫難,不管你多么牛逼,哪怕是頭上長尖屁股上長花,該是你的劫難,任誰都躲不過去。你這一生會經歷多少劫難,自打你出生那一天就已經注定了,這就叫在劫難逃。
劫難有大有小,有長有短。小到長瘡害病砍椽子扭了腰,大到殺人越貨倆孩子仨爹。這些與你的命運相關聯的劫難,叫“正身劫”。意思就是說,這些劫難是為你量身定制的,只要你把心放平了,咬咬牙就扛過去了。只要不蹬了腿死了人,就沒什么大不了的。劫難過后,你該咋活還咋活,該是你嘴里的肉,誰也摳不出來一塊。
有些劫難,并不是從娘胎里帶來的,是自己招的。自己招的劫難,也叫“隨身劫”。意思是什么呢?就是你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說的再明白一點,就是犯小人了。
人這一輩子,七長八短才能活到老,這七長,說的是你春風得意順風順水的那一面。遇到坎了,自然會有貴人相助。為什么會有貴人相助?那是因為你積了德了,你受難的時候,貴人們看不過眼。
八短呢,當然是指你命里的劫數。其中有七短,是你自己的命里該著的,誰也沒辦法避免。還有一短,是你自己招來的,就是犯小人了。
劉巖這幾年一直順順當當的,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圍繞在他身邊的,不知道有多少貴人那!而且清一色都是大貴人。任誰都會覺得,劉巖接下來肯定是要平步青云扶搖直上了。梁建安雖然恨劉巖,還恨的牙癢癢的,但一看到劉巖身邊有那么多的貴人,也只能是仰著臉嘆口氣,干吧唧嘴一點招也沒有。
誰都不會想到,劉巖這家伙也會犯小人,而且還是犯在了鄭華敏這樣的小人手里。
完了!徹底完了!招惹了鄭華敏這號貨,從此以后劉巖就甭想有安生日子過了。
人那!不管生命里有多少貴人,也架不住有一個小人禍害你。打個比方說,有一大堆的貴人捧著你抱著你馱著你,把你掫到了煙囪頂上。小人輕輕的扒拉你一下,你就會掉到煙囪里去,一輩子受不盡的煙串子氣,直到掉到灶臺里被燒死為止。
劉巖犯小人,也是他命里該有的劫數。太順風順水了,就會遭天怒人怨,連老天爺也會眼紅。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這也是劉巖自己作的,人太順了,就容易得意忘形,不知道自己該吃幾碗干飯。就拿與女孩的關系這件事來說吧,有那么多女孩子追著你愛著你想著你盼著你,你干嘛非要操陳如雪啊!
你要操陳如雪,人家老媽就不高興,不高興就要收拾你。這是何必呢?二兩蠟質油釋放了出來,你小子肚臍眼下面倒是松快了,卻惹了一身的臊。
梁建安想這個事的時候,心里面是那種幸災樂禍的感覺。他覺得,既然鄭華敏要對劉巖窮追猛打,那他也可以就著這個機會,往劉巖跌落的井里再扔下幾塊石頭,直接把個狗日的砸死算了。
怎么往井里扔石頭呢?梁建安考慮再三,覺得還是要借助鄭華敏的那股子勁。不過這娘們是屬驢的,哪一句話說岔劈了,沒對上她的心思,她就會反過來踢騰你。
所以,要想讓鄭華敏按著自己的意思走,得先把她安撫住了。梁建安知道,驢這種賴牲口,最喜歡的就是順毛捋。搞這事,梁建安在行。
“鄭書記,以前咱們很少有直接打交道的機會。經過這個事吧,我真的是挺佩服你的,打心眼里佩服。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就是四只爪子和頭一齊著地的意思。”
鄭華敏瞇著眼笑著,半真半假地說:“那你就給我磕一個唄!”
“磕一個?干嘛要磕一個?”梁建安撓著后腦勺,迷迷糊糊地問。
“靠!你不會連五體投地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吧?”
“什么意思?”
“四個爪子和腦袋同時著地,不就是磕頭嗎?”
梁建安眨巴著眼仔細想了想——媽的!還真是。
“鄭書記,要不說我這個人就是笨呢!你要不提醒,我還以為五體投地是耍猴呢!”梁建安摸了摸鼻子,又說道,“總而言之,我是特別特別佩服你的。有你這種執著的勁頭,甭說是調查這種事了,就是把劉巖家的祖墳刨了,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這一次鄭華敏反倒有點遲鈍了:“你說這話是啥意思?”
梁建安往鄭華敏身邊靠了靠,神神秘秘地說:“我覺得,要想把劉巖這家伙徹底整殘廢了,光靠這點生活作風問題恐怕還不夠。憑你的本事,還有那股子鍥而不舍的執著勁,再往其它的地方挖一挖,肯定能挖出來不少新情況。如果在其它方面,也按照眼下這種路子走,那劉巖這小子的問題就大發了。把所有的問題都歸咎在一起,劉巖還能不完蛋嗎?”
鄭華敏咬牙切齒地說:“下一步,我就把劉巖的祖墳刨了。NND!老娘就不信弄不死他。”
梁建安邪惡地笑了:“對!就是要拿出痛打落水狗的勁頭,不把劉巖徹底整殘廢了,咱們就不算完。”
“對!不獲全勝決不下戰場。”
“為了整死劉巖,咱們干一杯。”
“干杯!”
喝了一杯紅酒,梁建安抹了抹嘴唇,又說道:“鄭書記,明天我就去找馬雅蘭取證了,對于馬雅蘭,有些事我還吃不準,想讓你給拿點主意。”
鄭華敏問:“那你說說,都有哪些方面吃不準?”
梁建安說:“根據你所提供的材料,馬雅蘭人在千里之外,這半年多以來,跟劉巖沒有任何形式的直接接觸,甚至連電話都很少聯系。一方面,我們要把她跟劉巖發生關系的時間也確定在最近這半年,難度應該不會小;另一方面,按你的推測,馬雅蘭和劉巖之間的關系,應該還沒到談婚論嫁的份上。突然跟她說劉巖要申請跟她結婚了,馬雅蘭肯定不大相信。按你的估計,劉巖可能從來就沒有向馬雅蘭表達過這方面的意思,他們之間,也就是比普通朋友的關系近一些。猛地一下就扯到了結婚的議題,換作是誰心里都會有疑問。說不定馬雅蘭會想著打電話向劉巖證實。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全露餡了。怎么把握,你還得拿個準主意出來。”
鄭華敏想了一會,如此這般的跟梁建安做了具體的交待。
梁建安笑了,伸著大拇指說:“鄭書記,你真的是太厲害了!太高明了!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按照你交待的辦法跟馬雅蘭周旋的。我相信,只要按照你說的去做,馬雅蘭絕對不會看出任何破綻的。只要把證據搞到手,她就是再跟劉巖聯系也晚了。”
······
次日,梁建安和梁成一起坐飛機去了馬雅蘭那里。
總裁辦米秘書接待了他們。聽說他們要見馬雅蘭,正不知道該怎么辦呢,胡彩芳推門從董事長辦公室走了出來。
米秘書跟胡彩芳打招呼:“胡經理,這兩個人是中州市紀委的,說是要見我們董事長。”
胡彩芳瞥了梁建安一眼,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工作證,瞄了一眼,然后很不客氣地問:“你們見我們董事長干什么?”
梁建安說:“主要是向她了解一下關于劉巖的情況。”
“我們董事長不方便接見你們。”胡彩芳一臉怨氣地說了一句,轉身就要離開。
馬雅蘭就在隔壁,這里的情況她聽的清清楚楚的,當聽到這兩個人是中州市紀委的工作人員,馬雅蘭的心里就驀地一沉,后來又聽到是要了解劉巖的情況,馬雅蘭就更坐不住了——劉巖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馬雅蘭在通訊器里說:“胡經理,你帶他們進來吧。”
胡彩芳還是一副余氣未消的樣子,摔摔打打的領著梁建安來到了總裁辦公室。
看到馬雅蘭的那一刻,梁建安立馬就不淡定了。
他看到,馬雅蘭的小腹微微的隆起,至少有四個月的身孕。
臥槽!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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