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布袋胡同出來，高明等人在一株老槐樹下停了下來，槐樹拆為木鬼，因此，槐樹是極陰的，即使是大白天，鬼居于其下也沒事兒。

    槐樹下有一張石桌，四張石凳，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設(shè)的，天天在槐樹下站著，不見鬼對身體也有影響的。

    高明挑了一張椅子坐下，示意雷斌也坐下，雷斌遲疑著坐了下來。

    高明道：“雷伯，你的姑姑雷淑文已經(jīng)死了，李盈估計也沒有好下場，這個事兒，就到此為止，你看怎么樣？”

    雷斌沉默了一會兒道：“高先生，我聽你的！”

    高明點點頭，接著道：“雷伯，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是關(guān)于劊子手世家的！”見雷斌面有難色，高明接著道：“當然，也不白回答，你要是給了我們想要的答案，我可以用一紙文書直接將你引渡到輪回道往生投胎，不用再受的鬼獄煎熬之苦！”

    “真的嗎？”雷斌的眼中充滿了期待。

    高明道：“君子無戲言！”

    雷斌道：“你問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

    高明問道：“你們雷家，是什么時候開始干劊子手這個行當?shù)模俊?br />
    雷斌想了想道：“我聽我父親，應(yīng)該是清初吧，那時候天下初定，缺衣少食的，我家祖爺爺不想被餓死，于是就干了這一行！”

    “哦！”高明難掩心中的失望之色，清初才入的行，自然與宮變案沒有什么聯(lián)系了，看來，得另找線索了。

    雷斌看到高明的表情，心中大急，他可不想進入鬼獄受罪，趕緊道：“我家祖爺爺雖然是清初才入的行，但是他的師傅可是祖祖輩輩干這個的！”

    “是誰？”

    雷斌道：“我聽我父親，好像叫做張大魔王，是江浙那一帶的人，具體叫做名字就不清楚了！”

    高明雙抱了一絲希望，問道：“那你知道‘壬寅宮變’么？”

    雷斌道：“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時候聽父親最常起的，就是這件事了！”

    高明道：“將你知道的，來我聽聽！”

    雷斌點頭道：“在歷史上，極少有女子受剮刑的，事實上，若非起兵叛亂，欺君妄上，是不會千刀萬剮的，壬寅宮變那一次，是對女子行刑最嚴酷的一次，也是受剮刑女子最多的一次！”

    雷斌接著道：“據(jù)我父親所，張大魔王就是那一次的行刑人之一！他因為刀法好，主犯楊金英就交給了他！”

    高明聽到這里，一把抓住雷斌的手道：“快跟我們，這個張大魔王和楊金英的事情！”

    發(fā)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高明道：“雷伯，不瞞你，這一次我們找劊子手世家，就是因為楊金英的事情！”

    雷斌也有些興奮，這表明，自己進入輪回道的愿望也應(yīng)該不難實現(xiàn)了。雷斌舔了舔嘴唇接著道：“起這個張大魔頭，刀法那真是好啊，剮三千刀，少一刀犯人都不會死，而那個楊金英，也是硬氣，據(jù)從頭到尾都沒有哼一聲，瞪大著眼睛看著張大魔最后一刀割下她的頭顱！”

    “不過，我聽我父親，張大魔頭回到家之后病了十多天，這卻是從來都沒有過的！據(jù)和張大魔頭走得近的人，張大魔頭醒來時只了一句話：‘她的眼睛黑漆漆的，像是棺材上的顏色，又像是通往地獄的黑洞！’從此以后，張大魔頭就漸漸地淡出了劊子手這一行！”

    劊子手別看是殺人的行當，事實上地位是比較低賤的，想要退出，卻也沒有那么容易，有兩年條件，一個是老得實在干不動了，第二個是你招的徒弟已經(jīng)能夠勝任你的工作了。

    張大魔頭招的徒弟恰好就是雷斌養(yǎng)父的先祖！也因為如此，雷家人對于張大魔頭的了解要比別人多得多。

    在古時候，徒弟是要孝敬師父的，就像是郭德剛剛剛的：三年學(xué)徒，兩年效力，事實上還不止于此，三節(jié)兩壽都要進獻禮物，三節(jié)是指端午節(jié)，中秋節(jié)，春節(jié)，兩壽是師娘壽辰，師父壽辰，因此張大魔頭雖然早早地退下了，在藍綻廠那邊購置了房產(chǎn)，憑著自己的積蓄和徒弟們的孝敬，倒也過得不錯！

    高明問道：“你知道他們現(xiàn)在住在哪兒嗎？”

    雷斌搖頭道：“我父親還在的時候，與張家還有走動，我父親死后，也就斷了聯(lián)系了，因此，他們現(xiàn)在在哪兒，我也不知道！”

    雷香山因為靠張家的手藝吃飯，自然要表示心意，不過到了雷斌這一代就不一樣了，早已經(jīng)沒有了劊子手這個職業(yè)，也就是，雷家不再靠著張家的手藝吃飯了，自然沒有了那份情誼，更何況，雷斌在六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傻了！

    蘇容道：“師父，或許張家還沒有搬家呢！”

    曹孤蕊道：“不如我們?nèi)ヅ雠鲞\氣吧！”

    高明將雷斌渡去了鬼府，一行人便往藍綻廠而去，起這個藍綻廠，還有一個凄美的傳，相傳藍綻廠這里住著宋老三一家，靠種大煙、開煙館為生。老兩口子膝下無兒，所生一女名叫大蓮。大蓮長到十六七歲的時候，與村青年農(nóng)民佟六相愛了。有一次六來到大蓮家，他倆在偷偷地幽會當中被父母發(fā)現(xiàn)了，這一下可惹了大禍了，這是辱沒祖宗、敗壞門庭。大蓮的父親就用皮鞭子把大蓮打得皮開肉綻，大蓮狠心就跳了門口的清水河（清水河就是從頤和園出來的長河）。六聽大蓮已經(jīng)跳河死了，他帶著燒紙來到清水河，祭奠完了以后可憐的六也跳了河。

    后來人們還用這事編了一個曲兒，名字就叫做《探清水河》

    桃葉尖上尖，

    柳葉青滿天，

    在其位的明公，

    細聽我來言：

    此事出在了京西藍靛廠。

    藍靛廠火器營，

    住著一位宋老三。

    提起這位宋老三，

    兩口子抽大煙，

    一輩子無兒，

    所生一個女嬋娟。

    女兒年長二八一十六，

    起了個乳名，

    荷花萬字叫大蓮……

    高明等人沿著清水河往前走，在一家人門前停了下來。

    （第二章會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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