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三川等四人自窗口逃出,雙腳踏地,盡量在無人街巷快步行走,雖不時有人路過,也有人認得陸三川等人,但心思皆在他處,便只是多看了幾眼,并未有什么行動。
陸三川正匆匆尋找客棧宿所,連問五六家,包括幾處僻靜之地,皆已客滿。
他站在一家客棧門外,望著來往人群,嘆了口氣,忽然想起張義贈與的馬車,趕忙向欒為喊道,“欒大哥,引路!我們得趕緊去河長東!”
一行四人便又匆匆往回趕。
尋常日子,將馬車停在酒樓馬廄之中,必定安然無恙,但今日荊門城中,人來人往,混進了不少梁上君子賊匪竊徒,四處搜刮偷盜,連平民百姓家里也沒能幸免。
陸三川趕到之時,馬車只剩一個車廂。
他舒了口氣,暗嘆命運眷顧,鉆入車廂,掀起坐墊,坐墊之下,空空如也。
陸三川只好苦笑一聲,出了車廂,向著三人搖了搖頭,“是我過于天真,連馬都會被牽走,更別說車廂內的金子了。”
但荊門客棧再無空置客房,倒是真的。
陸三川沉思許久,雖然有些不好意思,還是決定去一趟行幽谷。畢竟四門聯合,準備對抗黑風寨,以自己的“乾陵虛步”與“竹影九劊”,應當幫得上什么忙。
“青兒,欒大哥,不為大哥,我們不如先回行幽谷,與張谷主商議四門聯合之事。袁啟明有傷在身,近來應當不會再出現。”
三人聽畢,沒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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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義得知陸三川前來拜訪,大是歡喜,急急迎出門去,抓住陸三川雙手,欣喜若狂,“陸兄弟,你回來了!”
陸三川受寵若驚,想抽回自己雙手,但張義手上頗為用力,若是自己強硬抽回,怕會使得氣氛尷尬,便只是微笑說道,“張谷主,陸某又來打擾了。”
張義喜形于色,“不打擾,不打擾,陸兄弟肯光臨敝谷,是張某人的榮幸!”
二人又寒暄了幾句,一齊進到行幽谷中。
行幽谷弟子遵從張義的吩咐,分別去通知戴恩德、第五銘與秦易去到松葉閣。
戴恩德向張義借了一本道家典籍,正坐于房中細細品味,聽說陸三川來到行幽谷中,微微一笑,站起向那行幽谷弟子作揖,彬彬有禮,“有勞小兄弟前來通知。”
第五銘正在坐在床邊,拿著一塊上等絲絹,細細擦拭佩劍。雖然龔青親口承諾,會在比武大會當日送來一柄摧金斷石的名劍利器,但畢竟只是一個許諾,若是實現了,自然妙哉,若是龔青不幸失手,便要靠自己手中的這柄劍去爭雄了。
行幽谷弟子叩門而入,作揖行禮,“第五門主,陸三川陸少俠回到谷中,張谷主特地命我前來邀請第五門主,去到松葉閣一聚。”
陸三川?張義抬頭瞥了行幽谷弟子一眼,漫不經心道,“知道了。”
秦易則是在行幽谷四處游玩賞景,偶然遇見張義,便與張義、陸三川先一步去了松葉閣中。
第五銘是最后一個進到松葉閣的。他瞟了一眼陸三川,見陸三川手無寸鐵,便明白龔青已然得手。
那可是所有使劍武者,最為眼饞的一柄寶劍啊!
他實在難以控制心中喜悅,嘴角微微上翹。
陸三川抓住了此細微表情,心中騰起一股無名怒火。但最終沒有托出,畢竟被人設計奪走佩劍,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張義起身,招呼第五銘來桌邊坐下,“第五兄,請坐。”
另三人一同站起,望著第五銘走到桌旁,五人一起坐下。
戴恩德見到陸三川,很是歡喜,注視著陸三川雙眼,噓寒問暖,“陸少俠,近來如何?”
陸三川禮貌微笑,“勤習武,多修性,以道正身。”
戴恩德拍腿大贊道,“實乃君子!”而后想起戴華,嘆了口氣,連連搖頭,“哪像犬子,玩世不恭,最后終于是惹上了什么麻煩,不知被誰教訓,躺在床上昏迷至今不醒。”
陸三川這才想起,在赤壁附近的一座山寨之中,自己失手重傷了戴華。而戴華至今未醒。他知道倘若自己不承認,必定無人知曉真相,就算戴華轉醒,戴恩德問起來,戴華也只會說是一個山賊傷得自己。
但他見戴恩德捶胸頓足痛心疾首,實在不愿隱瞞,便站起,拱手向戴恩德行過禮,大感抱歉,“戴前輩...實不相瞞,是我打傷的令公子。”
戴恩德舌橋不下,望著陸三川緩緩站起,不敢相信。
陸三川便將當時情狀說來,“那日我在赤壁一座山寨,偶遇令公子,令公子身旁還跟著兩人,我認得其中一人叫做陳枳安。陳枳安慫恿令公子挑事,無奈之下,我才出手,但那時我武功低微,不懂控制力道,這才誤傷了令公子。”
他心中已做了打算,就算戴恩德要找自己報仇,自己也決不反抗,畢竟是自己傷人在先。
戴恩德也的確有過如此想法,恨不能一劍殺了陸三川,但只是片刻的工夫,這個可怕的念頭便淹沒不見。戴華什么脾性,他是知道的,如此目中無人不可一世,吃點苦頭討點教訓也是應當的。而陸三川思想成熟處事穩重,定不會隨隨便便出手傷人。
他只是苦笑一聲,緩緩提手向陸三川賠禮,“戴某替不肖子,向陸少俠賠罪!”
陸三川哪里敢收,忙抓住戴恩德雙手,要將其摁下去。“戴前輩不必如此!陸某受不起!”
第五銘望著二人相互客氣,冷冷一哼,“現夠了沒?張谷主叫我們來可不是來看你們兩個表演情義的。”
陸、戴二人雖然心有怨氣,不好發作,只是老老實實坐下。坐下之后,還不忘互相點頭致意。
張義道,“諸位,比武的場地,行幽谷已經布置妥當,便在此地以南五里之外的一片小林中。行幽谷已在小林中搭建了擂臺,五丈方圓,至于比武規則,按普通的來便可。”
戴恩德、第五銘、秦易并無異議,點頭答應。
陸三川對此事并不了解,便只是靜靜聽著。
張義繼續道,“原本四門聯合,我們四人當鎮坐擂臺之上,待人挑戰,而今陸兄弟也來了,那便再加一把椅子。我們五人,鎮坐擂臺之上。”
陸三川還沒表態,第五銘卻是先道,“那怎么可以!我們四人乃是原四門之首,坐于擂臺之上那是理所當然,他這樣一個不三不四無名無望的人,哪里有資格與我們平起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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