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尚安有些不明白,為何唐候丈會如此氣憤,為何他就不能相信,陸本熾之子并未耍什么手段,的的確確交出了游龍吟刀的心法。但既然唐候丈下了命令,他也沒有辦法,只能老老實實地下山,去尋找陸三川。
下山途中,他想起自己答應(yīng)了陸三川,倘若黑風(fēng)寨舉寨攻來,神猿會會出一份力。而今看來,要食言了。不過走過兩步,他很快想通了,即使總舵主不愿伸出援手,那么作為許諾者的自己,干脆孤身而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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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龍吟刀被神猿會奪走已三日有余,陸三川果真清靜不少,畢竟沒有什么人敢去天蜀山找神猿會的麻煩,但時不時也會有自作聰明的不速之客,前來脅迫陸三川默寫心法。
每當(dāng)此時,陸三川便笑答道:“我敢寫,可你敢信嗎?若是我記錯了一字一句,與你而言,可是滅頂之災(zāi)。”
陸三川等六人,便得到了暫且的安寧。
新的千行門選址,依舊在武昌,地處偏僻并不顯眼。
選址之事,由陸三川一人定奪。袁啟明與龔青,并不發(fā)表任何意見。他們受的是陸本熾的恩惠,對于陸本熾之子,定然奉為上賓。更令兩人心服口服的是,那一個夜晚,當(dāng)陸三川獨(dú)自從千行門走出之時,其臉上微笑,其渾身氣質(zhì),與陸本熾如出一轍。
欒氏兄弟,死心塌地地跟在袁啟明身后,既然袁啟明不發(fā)一言,他們也便沒有任何意見。蘇青更不必說,自那晚之后,便儼然一副賢妻模樣。
選定地址之后,陸三川在袁啟明的帶領(lǐng)下,去到附近尋了幾個手藝不錯的匠人,高價請他們幫忙。
正當(dāng)陸三川等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與匠人一起建造屋宅之時,馬尚安魁梧高大的身形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那些個只曉得削木建造的匠人,見到馬尚安,皆是戚戚然叫了一聲“媽呀”,陸三川趕忙安慰道:“幾位繼續(xù)忙手里的活便是,他不會傷害你們的。”言畢,孤身挺出,向馬尚安走去,不露絲毫怯弱之色。
馬尚安卻不敢與陸三川對視,見他走來,趕忙低下頭,奈何他人高馬大,即使低下頭,依然可以見到陸三川雙腿,便索性將下巴抵住胸膛。如此一來,他好似在戰(zhàn)場上犯了致命錯誤的士兵。
陸三川不知他為何來此,但是對于他人,他愿意給與最廣最深的善意。當(dāng)然,他亦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他人。
待走至馬尚安跟前,他玩笑說道:“怎么,想來感謝我?”
馬尚安面露為難之色,瞥了他一眼,終究還是鼓起勇氣,說明來意,“我把你給我的心法呈交給總舵主,總舵主不信我,將那張羊皮撕得粉碎。”
那一紙羊皮乃是陸本熾留給陸三川的二件遺物之一,當(dāng)時他考慮了很久,出于大局,才忍痛將此交出,哪里知道,被自己視作珍寶的羊皮,竟如此遭人摧毀?他的面色霎時陰沉下來,沉默不語,心痛與憤怒,寫滿臉上。
馬尚安看在眼中,愧疚難當(dāng)。但他并沒有改變主意,依舊要帶陸三川回天蜀山神猿會。羞愧歸羞愧,在他眼中,陸三川不過比其他人多了幾分氣節(jié)而已,自然無法與唐候丈相比。“陸兄弟,總舵主有命令,叫我?guī)慊靥焓裆健!?br />
陸三川立時明白過來,下意識后撤了一步,同時暗暗運(yùn)起內(nèi)力,低聲道:“要是我不呢?”
馬尚安與陸三川稱兄道弟,自然不愿果真與陸三川動武,他仍是想著以言語相勸,“陸兄弟,總舵主雖然看上去兇戾一些,但對于手下,卻極是仁慈。”
陸三川低聲道:“我不是他手下。”
馬尚安欲再說些什么,但見陸三川已隱隱露出敵意,知曉無論自己再說什么,“陸兄弟”都不愿相信,亦不愿遵從,便只好亮出單刀,“陸兄弟,若你實在不肯,我只好動武了。”
陸三川冷笑一聲,“我倒希望如此,若是我敗了,跟你走便是!”
馬尚安放松不少,輕舒一口氣,反手握刀,刀身貼于手臂,然后抱拳向陸三川行過禮,“得罪了!”話音未落,刀已劈出,刀鋒前行,直逼陸三川喉嚨。
陸三川早有準(zhǔn)備,十根腳趾驟然抓緊蹬地,身子便向后滑去。
馬尚安見狀,同樣蹬地推身向前,刀尖離陸三川尚有一尺距離,再難推進(jìn)。他大喝一聲,右腳猛然發(fā)力,速度愈加凌冽。
陸三川則是腳尖一點(diǎn),身輕如燕高高騰起。
蘇青眼見陸三川手無寸鐵,實難戰(zhàn)勝馬尚安,便急急放下捧在懷中的木條,跑去握了潛龍刀,即要丟給陸三川。
龔青忙喝道:“蘇姑娘!少主刀法尚且不精,若是使刀絕無勝算,丟劍!”
蘇青聽之,趕忙放下潛龍刀,轉(zhuǎn)握住畫劍,奮力一擲。
便在此時,馬尚安握刀騰空而起,攻向陸三川。
好在畫劍更快一步。陸三川抓住畫劍,劍刃向下露鋒,刀劍互撞,平分秋色。他借用馬尚安之力,安穩(wěn)落地。
馬尚安一早便知陸三川深藏不露,今日得見,不禁大為敬佩,運(yùn)氣丹田,一聲大喝:“陸兄弟好俊的功夫!”
震得在場匠人兩耳一痛,不得不丟掉手里工具,捂住耳朵。更有一木匠正在刨直一塊木條,聞此喝聲,雙耳痛得齜牙咧嘴,只好雙手一松捂住耳朵。刨子沒了雙手扶著,重心不穩(wěn),便向一側(cè)掉落,正好砸在木匠腳上。木匠一聲慘叫,趕忙要去揉腳,耳朵便再次生痛。
他不得不單腳蹦著,歪了脖頸使左耳貼在肩膀,右手捂著右耳,左手則去抓受傷的右腳。
陸三川早已知曉馬尚安吼功了得,在馬尚安吸氣之時,便已做好了準(zhǔn)備,氣沉丹田,穩(wěn)定心神,待八字落定,才敢松了心門。果真毫發(fā)無傷。
陸三川手執(zhí)畫劍,劍尖朝向地面,一臉的莊嚴(yán)肅穆:“馬兄弟,出真招吧!”
袁啟明與龔青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
“門主,像嗎?”
“像,簡直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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