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可能確定？”

    “確定！”

    聽見皇甫楠信誓旦旦地保證，陳佑眉頭緊皺。

    初五晚上，長風(fēng)軍沒辦法進城，只靠盧府那些人怕是打不過平武軍啊！

    見他如此，皇甫楠也不是傻子，用略帶猶豫的語氣問道：“司馬是想在初五動手？”

    “不是我想在初五動手，是寧王要在初五動手！”

    陳佑看向皇甫楠：“剛剛已經(jīng)說了，官家詔令殿下歸京，寧王要是拼死一搏的話，一定會在殿下抵達汴京之前動手。”

    “可是，白天還好，晚上城門落鎖，我這一軍馬兵也進不去啊！”皇甫楠卻是一臉委屈。

    這也正是陳佑發(fā)愁的地方。

    抿著嘴唇考慮了一會兒，陳佑長出一口氣：“皇甫將軍現(xiàn)做好準備，我再想想法子。”

    說著便站起身來，他這是要離開了。

    皇甫楠連忙起身相送。

    回去同趙普說了此事之后，趙普立刻趁著城門尚未落鎖進城去找吳巒。

    初四上午，江陵府沙頭市，趙元昌雖心中焦慮，但在馮道的勸說下只得每日打拳來平靜心情。

    都說“少不入川、老不出蜀”，雖有蜀地安逸之說，但那蜀道之難也是一個重要原因。年初趙元昌召集一眾幕僚前往錦官府的時候，馮道就以年老體衰經(jīng)不住跋山涉水之苦為由留在江陵。

    此時一同跟來沙頭市的馮道看著趙元昌站在庭院中時快時慢地練拳，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院外傳來一陣馬蹄聲，隨即一聲嘶鳴，蹄聲戛然而止。

    緊接著就是一聲大喊：“京中急信！”

    正欲扭腰出拳的趙元昌連忙停下，轉(zhuǎn)頭看去，只見留在江陵府的一個親兵火急火燎的跑進來：“殿下！京中急信！”

    趙元昌接過文書，一邊拆一邊問：“信使何在？”

    “信使送到之后就昏死過去了！”

    站在正堂階下的馮道聽到這話就是一愣，這怕是按照每日五六百里的速度才能把人累昏過去吧。

    正想著，卻看到展開信紙的趙元昌愣愣地看著手中信紙，心中不免有些不安，連忙上前想知道這信中究竟寫了什么消息。

    才走兩步，就見趙元昌轉(zhuǎn)過頭來，臉上是似哭似笑的神情：“馮公，是我。”

    馮道聽聞，心中一跳，加快腳步走到趙元昌跟前。也顧不得禮儀，直接就從趙元昌手中拿過信紙。

    此信乃是江夏青寫的，總共就八個字：儲位已定，秦王歸京。

    馮道這輩子經(jīng)歷過大大小小不少事，看到最終結(jié)果只是松了口氣，卻沒顯得多么激動。

    抬頭看向趙元昌，見他也平靜下來，心中不由暗自點頭。

    目光灼灼地趙元昌剛要開口，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隨即李繼勛的聲音響起：“殿下！出了何事？”

    卻是他收到消息說秦王親兵縱馬奔入沙頭市，心知是帶來了緊急消息，這才連忙趕過來。

    “我要立刻回汴京！”馮道將手中信紙遞給李繼勛，趙元昌也不等李繼勛仔細看，便做出了這個決定。

    短短一句話，只不過掃一眼就能看完，聽到趙元昌的話，李繼勛也不反駁，只是問道：“不知殿下帶多少兵馬回京？”

    聽到這個問題，趙元昌先是一愣，隨即皺緊眉頭仔細考慮。

    馮道、李繼勛對視一眼，也不催促，就這么安靜地等待趙元昌的決定。

    好一會兒，趙元昌神情堅定地看向兩人：“二十騎足矣！”

    “這太少了吧？”李繼勛卻有些皺眉。

    “不少！”趙元昌卻是斬釘截鐵，“將明、則平早先來信，城中聯(lián)絡(luò)了侍衛(wèi)親軍，還有義成軍的兩百人，我只需要盡快抵達開封便可。”

    說著，他十分果決地揮手一劈：“我要在初六到達開封府！”

    今天是初四，初六到達開封府，就意味著要效仿驛使換馬不換人、日夜兼程六百里。

    而剛剛才聽到那信使送到信之后便昏死過去，馮道眼中帶了些憂慮勸道：“雖時間緊迫，但還是當(dāng)注意身體。”

    “馮公放心，我自曉得。”

    “啪！”

    桌上物事震了一震，卻沒倒下。

    荊王趙元盛剛剛拍在桌上的右手壓著一張信紙，臉上帶著慌亂和憤怒，看向一臉嚴肅的富令荀：“向原，官家讓秦王回京！”

    富令荀瞳孔一縮：“儲位定了？”

    趙元盛握緊拳頭，狠狠道：“這再明顯不過了！”

    “不知大尹是何想法？”

    趙元盛一窒，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信紙。

    雖然幾個月前就知道自己的希望不大了，但真的得到確認之時，還是讓他有些慌張不安，也有一絲絲憤怒不滿。

    只是，到底該怎么辦？

    他深吸一口氣，靠在椅背上盯著房梁，腦中做著激烈的斗爭。

    現(xiàn)在無非兩個選擇，第一就是認輸，老老實實在廣晉府等待秦王即位，然后或許會得到一個虛職。第二就是起兵反攻汴京！

    之前聯(lián)絡(luò)鎮(zhèn)寧軍和彰德軍就是做了這個打算的，而且鎮(zhèn)寧軍也有意混一個從龍之功。

    但是，事到臨頭，他卻有些猶豫了。

    從未參與過軍事，驀然要帶兵打仗，讓他心里發(fā)慌。

    見他久久不語，富令荀忍不住開口道：“大尹當(dāng)早做決斷，秦王或許還有些時日才能抵達京城，可那寧王現(xiàn)在就在開封！”

    聽到這話，趙元盛臉上閃過一絲寒意，終于堅定起來：“向原。”

    “在！”

    “派人通知瞿節(jié)使，今晚出發(fā)！”

    “是！”

    陳佑從封丘門出了城，繞一大圈來到南門外的趙普住所。

    他在城中先后找了盧家的人和張昭。

    長風(fēng)軍要如何他還沒有好的安排，但盧家那一百多人，以及自己帶過來的這二十多人卻是要在初五晚上之前陸續(xù)進入城內(nèi)隱藏起來。

    盧家之人自有盧家來安排，他這些人卻要靠張昭找一處隱秘地點了。

    進門之后，不等他坐下，就見趙普從袖中掏出一份文書：“兵符在宮中無法取出，但吳相公開了一份符文，要求宋門守將在初五晚上打開城門放長風(fēng)軍入城。”

    陳佑接過文書翻看一番，上面有吳巒的簽押和樞密院印，只要不是遇到那種死板的守將，用這個進門是沒問題的。

    “這么說來，只要皇甫楠能控制住長風(fēng)軍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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