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提早到了健身俱樂部。這個俱樂部規(guī)模不是很大，但從裝潢和內(nèi)部結(jié)構(gòu)看，顯得很上檔次。梁健剛走入俱樂部就有服務(wù)員迎了上來，問他是來鍛煉，還是找人。
梁健說是來等人。女服務(wù)員并沒有因為他是找人，態(tài)度就變得惡劣，還是以相當禮貌的態(tài)度，引著他到了休息室，并問他是否與要找的人已經(jīng)約好了。梁健說，事先已經(jīng)約好，要找的人正在做瑜伽。
女服務(wù)員面帶笑容說：“請在這里稍等一會，要咖啡還是綠茶？”梁健說：“綠茶。”服務(wù)員給梁健到了一杯茶上來，就先行告退了。
這個地方還挺舒適，周圍是從跑步機、音樂動感單車、杠鈴等處發(fā)出的混響。在這里會有種迷迷糊糊地舒適感。胡小英并沒有讓梁健等太久，十分鐘左右，她就從里面出來了，還穿著瑜伽服，用一塊白毛巾擦著頭發(fā)，顯然是剛洗過澡，頭發(fā)還沒來得及擦干，就出來見梁健的。
胡小英對梁健輕聲說了一聲：“跟我來。”這個休息室內(nèi)的兩個小年輕朝梁健和胡小英瞧了一眼，不在意的轉(zhuǎn)過臉去。看來也是不認識他們。盡管胡小英作為市委副記，在鏡州電臺的新聞中經(jīng)常露面，但是那些小年輕未必就能認出來，他們?nèi)缃癯耸謾C和游戲，基本不看當?shù)匦侣劊B新聞聯(lián)播也未必會看。
梁健稍稍放心，跟著胡小英往里走去。
他們來到一個小房間，里面是一個榻榻米，放著茶幾，只能脫鞋進入。梁健對于日本首相的有些言行很不待見，但是對于日本有些文化，還是頗感興趣。這個房間，就有些日本的感覺，在里面喝茶應(yīng)該是挺舒服的一件事情。
梁健笑說：“連俱樂部都可以開小灶。”胡小英拿起已經(jīng)準備好的精致茶杯，倒了茶說：“哪個地方?jīng)]有小灶？”
梁健無法接話，好像真舉不出一個好的例子。胡小英說：“關(guān)于南山縣縣長的位置，我認為，你還是得爭取一下。”
梁健看著胡小英，沒想到她如此直截了當?shù)馗约赫勂疬@個事情，他還沒有心理準備。胡小英看到梁健一時沒有回答，又說：“石劍鋒的事情已經(jīng)處理完畢，你也已經(jīng)盡你所能。現(xiàn)在，你也可以重新返回到日常工作狀態(tài)中來了。”
梁健點了點頭說：“是的，我已經(jīng)在開始著手手頭的工作了。”胡小英說：“這些天，我在考慮。關(guān)于南山縣縣長，你去競爭，不僅僅是為了你自己的進步，也為了南山縣今后的發(fā)展。如果你到了縣長的位置，對于推進休閑向陽，會有機會得多。”
梁健拿起兩個拇指大小的杯子，喝了一口茶：“這我明白。但是，難道你想讓我，也像某些人一樣，去四處活動嗎？”胡小英說：“不是四處活動，而是抓住兩個關(guān)鍵人物就行。”
“兩個關(guān)鍵人物？”梁健對胡小英所指的是誰，并不是特別清楚。
胡小英說：“我們市委常委會班子之中，我已經(jīng)給你分析過來，譚記、金市長、我、甄浩、魏洋記、裘吉部長、組織部新來的蕭部長、政法委周記、公安局徐局長、人武部束部長、常委兼木靈縣委記陶甘英，市委常委班子，就這11個人中，我、魏記、裘部長、徐局長、陶記，可以確定投進你的票，我已經(jīng)私下跟他們商量過了，這樣你已經(jīng)得了五票，譚記、甄浩市長、政法委周記，他們肯定不會投你，另外新組織部長金市長、蕭部長、束部長，不知道會怎么投。其實，你只要把金市長拉過來，你在市委常委推薦中就占據(jù)了優(yōu)勢。”
梁健說：“即使金市長同意了，但是縣長最終還是由省里說了算。”胡小英輕輕點頭：“所以，我說要抓住兩個關(guān)鍵人員。一個是金市長，另外一個就是張省長。我看得出來，張強省長對你是看重的，否則也不會專門到向陽坡鎮(zhèn)看休閑向陽的情況。如果能夠爭取張省長的支持，你的可能性就更加大了。”
梁健說：“但是，我難道主動去張省長那里跑官嗎？”胡小英說：“這不行。據(jù)我了解，張省長是一個正直的領(lǐng)導(dǎo)，他最看不慣的就是那種跑官行為了。如果你采取那種行賄、討好等行為，你在張省長心中的地位就會降低幾個等級。”梁健說：“我想也是。”
胡小英說：“或許，你可以采用其他的辦法，你不去，但可以請張省長過來。你們的休閑向陽，不知有沒有實質(zhì)性進展？如果有了實質(zhì)性進展，肯定能夠引起領(lǐng)導(dǎo)的重視。”
梁健腦袋轉(zhuǎn)動著，想著從什么地方入手，可以引起領(lǐng)導(dǎo)的注意？梁健說：“我再去考慮考慮。”
胡小英說：“另外，到金市長那里，你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熟悉了，你可以主動去拜訪一下。”梁健之前在胡小英的安排下，與金市長吃過一次飯，對于金市長的印象還不錯，去拜訪一下金市長的難度會小很多。
胡小英給梁健續(xù)一杯茶：“在官場這個圈子，身不由己，有時候自己并不喜歡的事情，卻必須去做，否則錯過了一次機會，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等來一次機會。所以，大家都必須削尖了腦袋往上擠。”
梁健知道胡小英是在寬慰自己，就說：“我明白，我還沒有那么脆弱。相比于五六年前，我的臉皮已經(jīng)厚實了很多。”
胡小英看著梁健，微微笑著，心道，一個壞干部可能臉皮厚，一個好干部有時候更需要臉皮厚，否則好事都被壞干部沾了，好干部就沒有施展的空間了。為此，對于自稱臉皮厚了許多的梁健，胡小英非但不反感，反而覺得他是成熟了許多，知道自我解嘲。
金伯榮從美國回來之后，經(jīng)過了好多天，心情才恢復(fù)了過來。自己第一次帶團去美國考察，就遇上這么不吉利的事情，導(dǎo)致了下面一個縣長車禍身亡，這也算是一樁倒霉事。
事發(fā)之后，金伯榮就電話向省記聶川作了匯報和檢討。回到鏡州之后，金伯榮去了省記聶川辦公室，再次作檢討。
聶川是金伯榮的戰(zhàn)友，跟金伯榮的關(guān)系一直很鐵，這次出事，完全是意外，金伯榮又兩次來檢討，聶川就沒有責備的意思。他說：“伯榮同志，這是意外事故，防不勝防，省委也不會追究任何人的責任，這一點你放心。”
金伯榮說：“記，可是我心里過于不去。是你讓我下去的，沒想到出去一趟考察，就把事情給搞砸了。”聶川知道金伯榮工作能力有限、責任心卻很強，所以有時候會把自己搞得很累。聶川就說：“伯榮，這件事情上，你也別多想了。放下心理負擔，重新投入到新的工作狀態(tài)中去。你們南山縣現(xiàn)在缺少了一個縣長，你看看，那個同志比較合適，到時候，你也幫助物色物色。”
金伯榮說：“明白了記，我一定去好好物色一個人選。”
縣長雖然是省管干部，但對于省長來說，畢竟不是一個重要崗位，很多時候，都是依靠市里推薦的人選。只有那些省委要特別培養(yǎng)的年輕干部，省委才會對于放到哪個縣區(qū)進行具體考慮。對于南山縣縣長，省記聶川到是沒有特別的人選。但是，幾天前，一位首長給他打過電話，向他推薦了一個人選。
這位首長，一直是聶川比較敬重的領(lǐng)導(dǎo)。他知道首長的為人，一般情況下，他根本就不會為這種事情來說情，這個人肯定是首長讓不轉(zhuǎn)的人了。
盡管如此，首長的話里，沒有半點的強制性，首長說得很誠懇：“聶川啊，我向你推薦的這位翟興業(yè)，也僅僅是一個推薦。我對此人的能力、德操并不完全了解。你可以去深入考察一下，如果不合適，那么按原則來，不要因為遷就我，而用錯了人。”
首長是難得請聶川幫個忙的，聶川說：“首長，你推薦的人，肯定不會有大問題的。不過我還是會讓組織上去進行考察的。”這也是首長需要的回答，他說：“這就對了。”
為此，聶川也對金伯榮說：“你幫我去關(guān)注一下，你們市里有一個叫做翟興業(yè)的人，看看他適不適合這個縣長的位置？”金伯榮說：“聶記，我明白了。我會去深入了解一下。”
金伯榮從聶川那里回去，心情終于是好了不少。但是，馬上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這個電話是老婆魯可艷的電話。金伯榮問有什么事情，魯可艷說：“孔西華的事情，你也幫助多關(guān)心一下，他那個項目還是挺著急的。”
金伯榮因為這些天的事情，已經(jīng)把孔西華的事情放在了一邊。但是他心里也知道孔西華的事情，也必須找個機會幫助去解決掉。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之前孔西華一直沒有要求他金伯榮幫過什么忙。現(xiàn)在他開口了，這個忙，他就必須幫了。
他回到鏡州市的辦公室，秘就來告訴他，有一個人來拜訪。金伯榮問是誰，秘說，那人說自己叫孔西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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