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寧州還是相當?shù)拿篮谩Ａ航”纫话闳艘缫恍囕v還沒有擁堵，這座平日的“堵城”卻顯露出非常寧靜、恬淡的一面。梁健寧可這是這座城市本應(yīng)的面目。
以前梁健上班是出城，這會兒卻是進城，讓梁健也感覺到一絲不真實感。自己是真的在省政府上班了，服務(wù)現(xiàn)在江中省名義上的二把手、實際上的一把手張強省長。
張強省長住在省委省政府后面一個區(qū)塊，與省委省政府聯(lián)通，原本是同一個大院。后來實行行政區(qū)域和住宿地點分離，攔起了圍墻，由一扇鐵門通過，也有門衛(wèi)站崗。
梁健前一天已經(jīng)掌握了張省長的樓棟，來到了樓下，敲門之后，就有服務(wù)生來開門了。張省長家的保姆是省政府后勤配備的。這是一棟小別墅，格局不是很大，但是房間緊湊而有型，給人以一種非常舒適的感覺。
剛進門，梁健就看到張省長夫人葛慧云，正在給張省長套上西服。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這生動、幸福的畫面。梁健還發(fā)現(xiàn)，就在邊上地板上，有一個小皮箱。梁健就問葛慧云：“張夫人，這個箱子我?guī)希俊?br />
葛慧云點點頭說：“是的，這個箱子帶去，今天恐怕是不會回來了是？張強？”張省長說：“一般情況下是回不來。”梁健就將箱子抓在了手里，梁健本人也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只不過他只是帶了內(nèi)衣，放在皮包里，輕裝上陣的好。
張省長都已經(jīng)吃過了早飯，穿上衣服就走。到了省政府大樓，就遇上接連不斷與他們打招呼的人。當然，都是跟張省長打招呼，順帶也跟梁健打招呼。梁健這才感受到，作為一個省長，上下班跟人點頭打招呼就夠受的了，只能當做是頸椎運動！
他們并沒有馬上出發(fā)去聞城。上午還是省委組織部主辦的年輕干部下基層掛職工作動員會。張省長非常重視，親自去參加這個會議，并以主持工作的省委副記身份，發(fā)表了講話。張省長的講話，一半是看稿子，一半是做了些發(fā)揮，但是發(fā)揮的余地不大。省委組織部的人，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對于寫稿子的人來說，有種很矛盾的心里，那就是一個是覺得替領(lǐng)導(dǎo)寫稿子累，另一個就是寫好了稿子，如果領(lǐng)導(dǎo)不念，就有種莫名其妙的失落感。省委組織部看到張省長用了他們大部分稿子的內(nèi)容，臉上都笑盈盈的。
在會場上，梁健看到了熊葉麗。她站在后面，應(yīng)該是會議的組織者之一。梁健主動走上去，跟她打了個招呼。熊葉麗回給他的笑十分迷人，說：“今天就看到你了。”梁健說：“這是你們組織的？”熊葉麗笑笑說：“前段時間，為這個事情累壞了！”
梁健由于現(xiàn)在必須時刻關(guān)注張省長的反映，就沒有跟熊葉麗多聊，他就退到后面空著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一直到會議結(jié)束。
這次的會議，參加的范圍是有下派干部的省直機關(guān)單位、各地市。會議一結(jié)束，他們就要把下派到各自市里的干部領(lǐng)回去。由于張省長要去聞城市，市里非常重視，聞城市的市委副記呂新民已經(jīng)等在平臺上了。
由于身份的轉(zhuǎn)化，從遠亮就不再坐張省長的車子，而是主動坐上市里的車子。這樣梁健替張省長碰上了車門，自己到副駕駛室坐了。在南山縣，是自己坐在后面，張嘉坐在前面。
原本以為自己會不適應(yīng)，可是當自己做到副駕駛的時候，其實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一個位置的變化，角色也隨之而變化了。現(xiàn)在，梁健就是一個秘，一個服務(wù)人員，而不是領(lǐng)導(dǎo)。
聞城市的車在前面帶路，張省長的車，一路跟隨。中間在服務(wù)區(qū)休息了兩次，還是一路向東南行駛，經(jīng)過了無數(shù)山路和隧道，最后到達聞城的時候，已經(jīng)下午快一點了。
在高速上因為以張省長的身份，不方便吃飯，快餐又不衛(wèi)生。張省長說了，等到了聞城再去市政府食堂吃。快到聞城的時候，張省長對梁健說：“跟聞城那邊說一下，只要簡餐。”既然張省長特意提出來，那就不是客氣。梁健就對聞城市委副記呂新民說了張省長的意思，讓一定只要簡餐，不要搞得滿桌子都是。
但是基層的干部，理解問題的角度，很領(lǐng)導(dǎo)是不同的。他們擔(dān)心，如果真搞得太簡單，得罪了領(lǐng)導(dǎo)，那就完了。中國人向來講究，民以食為天。這種文化，也影響到官場，在吃飯上做足了文章。梁健擔(dān)心，自己跟呂新民說了沒用，就又給從遠亮發(fā)了個短信。
從遠亮回了一個“知道了，謝謝。”車子終于進了市委市政府大院，由于考慮到張省長還沒有吃飯，就直接開往食堂小餐廳的入口。聞城市委記顧海洋、市長汪超已經(jīng)等在了那里，看到張省長下車，都上來，雙手用力搖著張省長的手。
張省長就跟他們握了一下，說：“讓你們在這里久等了。”聞城市委記顧海洋說：“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是領(lǐng)導(dǎo)辛苦了，風(fēng)塵仆仆趕來，還沒有吃中飯。張省長，請快上去吃點午飯。”
說著，就在前面帶路。剛進包廂，就看到幾個服務(wù)員正在忙忙碌碌，在把桌上的菜撤掉。但還是有不少的菜。梁健朝市委副記呂新民和從遠亮看了一眼。從遠亮也頗為尷尬。
看來，在梁健給他們打電話的時候，這些菜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而且都是非常高檔的海鮮之類，適合慢慢喝酒。張省長看到這些，就問道：“這些菜，早就已經(jīng)準備好了？”
市委記顧海洋不好意思地說：“是的，張省長。早前已經(jīng)準備好了，本想張省長難得來一次，多嘗點我們這了的特色菜。但是，剛才接到了電話，我們所以想要撤下去了。”張省長看著他說：“撤下去給誰吃？”
當然是沒有人吃了，都已經(jīng)一點多了。這種海鮮回爐，到晚上也不可能再端上來給市領(lǐng)導(dǎo)吃。顧海洋一時還說不上來。張省長就說：“那就別拿下去，都拿上來。”
顧海洋這才舒展了笑容。張省長轉(zhuǎn)向梁健說：“看來，還是我們說得太晚了。下次，我去地市，得提早跟下面對接好。”梁健背上一熱，張省長這么對自己說，不知算不算得上是批評。不過，在很多人耳朵里，應(yīng)該是批評的意思。
梁健答應(yīng)了一聲“知道了。”有那么一陣，他就有些分神，似乎感覺自己的工作沒有做好。但是一會兒，他就告誡自己，別在意這些，別太關(guān)注細節(jié)，否則只能做一個庸常的秘。
張省長問顧海洋和汪超：“你們都吃了沒有？”顧海洋和汪超說：“還沒有吃。”張省長就說：“那正好，一起來吃，爭取把這桌飯菜消滅掉。”顧海洋和汪超，都是大腹便便，平時吃多了海鮮的，真要讓他們吃飯，也吃不下多少，但是張省長既然說了，他們也只好賣力的吃了。
張省長飯量不錯，吃了不少，看到顧海洋和汪超吃得頗為為難，也就不再提這方面的事情，就問：“你們的班子會議，安排在什么時候？”顧海洋說：“張省長剛剛到聞城，路上有累了，我們晚一點好了，想安排在下午四點。”
張省長說：“你們正常上班時間是兩點？”顧海洋說：“是兩點。”張省長說：“好，那你們安排。”梁健原本以為張省長會說，兩點開會。一般很多雷厲風(fēng)行的領(lǐng)導(dǎo)干部，都是如此，喜歡體現(xiàn)得非常敬業(yè)，很多事情都往前趕。但是，張省長卻只是問了時間，并沒有提出要求，打亂他們的安排。
吃過飯，就到市委市政府大樓對面的招待賓館休息。這時候是一點半，梁健的房間安排在張省長的對面。他沒有把門關(guān)上，以備張省長會有什么要求。但是張省長并沒有開門吩咐梁健什么，仿佛真是累了，就一直在休息。
到目前為止，梁健的心里還是一團迷。張省長此次到聞城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呢？難道就為了送從遠亮過來嗎？存有如此謎團的可不只是梁健一個人，就連市委記顧海洋和市長汪超也一樣。送張省長到賓館之后，顧海洋試探著對汪超說：“這次，張省長可真是重視啊，自己的秘到我們這里掛職，還專門送過來。”
汪超說：“張省長還有沒有明確，其他的工作呢？”顧海洋說：“對市委并沒有通知，對你市政府那里，有沒有提出其他的任務(wù)？”汪超說：“也沒有啊。”這兩個人其實都是在相互試探，看看，張省長是不是專門為了對方來的？現(xiàn)在，張省長要當記的傳聞很盛，如果張省長專門是為了對方某個人來得，那么張省長一旦上位，對方無疑就占得了先機。現(xiàn)在聽說，張省長并沒有給對方以任何的吩咐，顧海洋和汪超兩個人都感覺心平氣和了許多。
由于坐了幾個小時的車，梁健在房間里等著等著，竟然也睡著了。幸好他開著鬧鐘，等他被鬧醒，起來，張省長的門也開了。兩人到了樓下，市委副記呂新民又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于是，他們上車前往市委開班子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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