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齡檢測？”
袁銳和柯默都聽的是霧水，的確，人體的骨骼是可以大致的判斷出一個人的生理年齡，但要說精準(zhǔn)到多大，這就比較難了。
而這個陳小光已經(jīng)被炸的粉身碎骨了，要是一副完整的尸骨的話，大致還是能看得出生前的年紀(jì)的。
畢竟，人體在不同時期的骨骼密度是有一定的差異的，比如老年人的骨頭比較脆，還有就是兒童的骨頭比成年人要多，主要是一些骨頭成年之后合并成一塊了。
當(dāng)然，兒童和成年人是非常好區(qū)分的，除非特殊情況，比如侏儒屬于成年人，他的骨骼跟兒童是不一樣的。
“另外三名死者基本符合我們調(diào)查得到的信息，但被炸死的陳小光，我們沒有他的任何資料，就只有孫亞楠的供述，他說是，我們誰都沒想過核實一下。”
“陸博士，這還需要核實嗎？”袁銳不解。
一個死了的人，有必要撒謊隱瞞身份嗎？這聽著也不合情理呀。
“這個陳小光埋在什么地方，袁兄知道嗎？”
“孫亞楠的案子在法捕房已經(jīng)結(jié)案了，跟他同案犯人尸骨按照規(guī)矩是出告示之后，讓家屬過來領(lǐng)取的，但是這幾個人都沒有家屬來領(lǐng)取，所以，就由法捕房出錢，購置薄木棺材，匆匆下葬了事了。”袁銳道，“具體埋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但經(jīng)手的人應(yīng)該是知道的。”
“經(jīng)手的人呢，快帶我去找他。”
“好。”袁銳放下手頭的事情，與陸希言一道去了。
郊外，一處野樹林，其實也就是個亂葬崗，無主的尸骨一般都是拖到這里，隨便找個地方掩埋了，別說墓碑了，就連一塊牌子都沒有。
“陸先生，袁先生，這四個人我?guī)寺竦模瑫r間不長，印象很深刻，其中有一個好像被炸的粉身碎骨，剩下的骨頭不多”埋尸的義莊老義工。
“廢話那么多干什么，這里怪陰森恐怖的，趕緊的把位置指出來，我們好挖出來。”袁銳道。
“挖墳，袁先生，這可是犯忌諱的，這人就算死前萬般罪過，這一死就算一了百了了。”
“老伯，我們挖墳也是迫不得已，是為了查案子，不然，我們也不會干這種犯忌諱的事情。”
“這是為了查案？”
“當(dāng)然，老伯，需要麻煩你了，這個人對我們非常關(guān)鍵。”
“好，如果是為了查案，老頭子就幫你們一起挖。”那義莊的老義工點了點頭，相信了陸希言的說辭。
尸骨埋的很淺，沒挖多深，就挖到了，袁銳是這些尸骨的經(jīng)手人，自然認(rèn)得這些尸骨了。
“老師，沒錯，就是他，當(dāng)初是我他拼湊過尸體。”柯默指著棺材里的零散的尸骨說道。
“把尸骨取走，帶回去做骨齡檢測。”陸希言點了點頭。
“是。”
“老師，陳小光手掌和手腕部的骨骼光圖出來了。”回到法捕房鑒證科，柯默帶著尸骨直接去了照了光。
主要是殘余的手骨和顱骨。
“給我看看。”陸希言最關(guān)心的就是手骨的照射光片，這是骨齡檢測最重要的依據(jù)。
“果然有問題。”陸希言仔細(xì)的看了一眼后，驚詫一聲道。
“有問題，陸博士，有什么問題？”袁銳也好奇的看了一下光片，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看出來，問了一句。
“成年人的手骨的手腕部位跟未成年人是有差別的，老袁，柯默，你們來看”陸希言指著光片給他們解釋道。
“這個手骨明顯顯示的是一個至少二十五歲青年男子的手腕，而且他右手還受過傷，是陳年傷。”
“我記得孫亞楠的供述中，被炸死的這個人叫陳小光，他當(dāng)時只有十七歲呀，年齡不符呀！”袁銳是做技術(shù)鑒證的，對這些數(shù)據(jù)之類的是相當(dāng)敏感的，尤其是年齡，對死者來說，這是一個非常明顯的外部特征。
“如果這個人不是陳小光，那真正的陳小光呢？”陸希言道，“孫亞楠不會連自己手下都會認(rèn)錯吧？”
“可是孫亞楠的案子已經(jīng)結(jié)案了，而且人在移交給日本憲兵司令部的過程中被劫走”袁銳道，“陸博士，您現(xiàn)在繼續(xù)追查這個案子還有意義嗎？”
“孫亞楠三番兩次想要殺我，他活著，對我始終是個威脅，我能不搞清楚嗎？”陸希言道。
“明白了，您放心，這件事我會守口如瓶，不會對任何人說出半個字的。”袁銳忙一副我明白了表情。
“老師，我也不會對任何人說的。”柯默也不迭的點頭道。
陸希言點了點頭，這件事的確關(guān)系重大，說出去，只怕會惹麻煩，他也不希望袁銳和柯默因為這出什么事兒。
陳小光的事情，他沒打算隱瞞唐錦，得到結(jié)果后，就把唐錦約去了曹斌的非凡影樓。
“老陸，這事兒開不得玩笑，你能確定嗎？”
“除非有人替換了陳小光的尸骨，否則，我的判斷不會錯。”陸希言鄭重的道，“死去的陳小光是一個年紀(jì)在二十五歲左右的年輕人，跟孫亞楠之前所說的剛到十七歲，完全不符合。”
“陸顧問，這事兒非同小可，您要是弄錯的話，那我們的麻煩可就大了。”曹斌也是驚的手都顫抖。
“關(guān)于孫亞楠，我跟唐兄不是沒懷疑過，可是，我們手里證據(jù)不足，而且時間倉促，就算我們想要深入調(diào)查，可一是上面戴老板逼得緊，日本人也是虎視眈眈，許多事情都還沒有查清楚，你們就制定了營救計劃，這能怪我嗎？”陸希言早就對唐錦透露過他的懷疑。
但是那個時候，戴雨農(nóng)親自下令要將人營救，而且下的是死命令，唐錦知道為什么，可在沒有根據(jù)的情況下，他也沒辦法提出自己的懷疑。
他不像陸希言，可以隨口表達自己的意見，而不用擔(dān)責(zé)任，他不同，沒根據(jù)的事情他不能亂說。
孫亞楠身上最大的疑點就是他的口音。
可是口音是可以改的。
當(dāng)然，還有那個協(xié)助他兩次在廣慈醫(yī)院刺殺陸希言的同伙兒，找到了一個阿輝，可阿輝已經(jīng)死了。
他到底是不是那個人，現(xiàn)在沒人說得清，孫亞楠說是，那就得找到不是他的證據(jù)。
至少第二次在孫亞楠越獄后的刺殺，在老西門市場附近偽裝成孫亞楠引走巡捕的人就是阿輝。
第一次在醫(yī)院的刺殺，麻小五，許清和王霖三人都說自己是被一個女人引走的，如果是女扮男裝的話，可他們在事后封鎖了外科辦公樓，也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問題是，那天阿輝恰好并不在美亞鐘表店內(nèi)，至于去哪兒，干什么去了，只有他自己知道。
到了法捕房，他一句有用的證詞都沒有，而那天他不在店內(nèi)，幾乎成了他就是孫亞楠在醫(yī)院刺殺陸希言的完美同伙的證據(jù)。
“有孫亞楠行動組的全部資料嗎？”
“有。”唐錦點了點頭。
“能給我看看嗎？”
“可以，資料保管都是曹斌負(fù)責(zé)，你找他拿，按照你現(xiàn)在的級別，這樣的資料無須對你保密。”唐錦道。
“多謝。”
“陸顧問，你現(xiàn)在就要嗎？”曹斌問道。
“如果能現(xiàn)在看到，那就最好了。”陸希言點了點頭。
“那好，我現(xiàn)在就去取，你們稍等我一會兒。”曹斌穿上外套，飛快的下樓而去，這種秘密文件怎么可能放在影樓這樣的地方，肯定又一個非常隱秘之所。
當(dāng)然，以陸希言在“釘子”小組的位置，還沒有權(quán)力觸到這樣核心的機密。
“老陸，看來我們的懷疑并非一時心血來潮，孫亞楠身上的問題可能很嚴(yán)重。”唐錦面色凝重。
“如果陳小光有問題的話，那其余的三個人呢，他們的身份是否都有問題，咱們就不能找到他們的家人來辨認(rèn)一下他們的身份嗎？”陸希言道。
“這很難，而且可能我們花了巨大的代價后，卻沒有任何結(jié)果。”唐錦道，這樣的外調(diào)，得花費多大的人力和物力，可能還得不到一個結(jié)果。
“唐兄，孫亞楠去哪兒了，這個你應(yīng)該知道吧？”
“他是跟你同一艘船去的香港，我也是事后從陸金石那里得到這個消息，你當(dāng)時在船上，我也沒辦法通知你，再說，那郵船上一兩千號人，你倆遇到的概率很低，到了香港，就更難碰到了。”
“我到了香港后，你也沒告訴我。”
“對不起，我覺得孫亞楠對你應(yīng)該不會有危險了，所以就”
“對我沒危險，你忘了他是怎樣三番兩次的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了？”陸希言無比憤怒的質(zhì)問道。
“老陸，你聽我解釋，這件事其實是這樣的”
“就為了躲避日本人的追殺，他就想出這樣一個歪招，他還真是個人才。”陸希言聽了唐錦的解釋后，跟自己腦海里分析得出的結(jié)論差不多是一致的。
孫亞楠是掌握了“法幣母版”的秘密，戴雨農(nóng)才會下令不惜一切代價救人，而他刺殺自己的動機很有可能另有目的，否則，他的一些列的行動都有悖常人的思維邏輯。
他計劃刺殺陸希言的解釋十分完美，為了躲避刺殺，不惜犯罪進入法捕房監(jiān)獄，這是個大膽富有創(chuàng)造性的想法。
他成功了。
但是為此犧牲了四個同伴，這就有些冷血殘酷了。
就沒有別的辦法能達到目的嗎？
也許有，不過設(shè)身處地的想一想，這個辦法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到的，這把人逼到那個份兒上，潛力是無限的。
“老陸，你要知道，我也是身不由己，并不是想故意對你隱瞞的。”唐錦滿臉愧疚之色。
“算了，我也知道，你是不會害我的。”陸希言一揮手，苦笑一聲。
“老陸，你說孫亞楠有沒有可能是**？”
“**，唐兄，你別異想天開了好不好，我更相信他被日本人策反了，潛伏進軍統(tǒng)。”陸希言道。
“他要不是**，為什么在取法幣母版的時候，恰好跟**遭遇上了呢？”
“這恰恰說明他不是，他要是**，怎么早把法幣母版的藏匿的情報告訴他們，非要到取母版的時候，上演一出撞到一起的戲碼？”陸希言反駁道。
“可怎么解釋，一起下去的三個人，就他完好無損，其他二人一死一傷呢？”唐錦反問道。
“你這抬杠就沒有意思了，日本人都知道法幣母版的情報，**知道也不足為奇了，何況，人家**搶了法幣母版是自己私下里藏起來了嗎？”陸希言反問道，“如果沒有，他何故要與咱們的人拼死拼活呢？”
“事情敗露了，只能故作大度，把東西交出來了？”
“你呀，先給人設(shè)定了有罪，所有的推論都把人家往有罪上推，如果我是**，這件事矢口否認(rèn)，你們有證據(jù)嗎？”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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