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秦暖自然知道,李猗是所有節(jié)度使中最富有的人,且遠(yuǎn)離京城,所以在一片紛亂中,許多人都琢磨著同她建立關(guān)系。
南方同偽周打仗的幾個節(jié)度使,沒少從她這里獲得各種后勤支援。
花夜又繼續(xù)分析:“就那康祿山吧,其實(shí)想一想就知道,他從南面起事,所謂直取長安是不可能的,他的最終目標(biāo)實(shí)在兒,大概也就是劃江而治,同大唐分庭抗禮,畢竟大唐重兵都在北面和西面,劃江而治的成事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可惜你姑姑使的一手好壞,生生把他的墻角給挖壞了!
偽周敗的這樣快,明眼人都知道阿猗居功至偉,卻因著各種原因都不提!但,心里卻都明白!”
秦暖也知道這些道理,此時又聽花夜出來,依舊覺得有些堵心,嘆口氣道:“若非此時丁銀據(jù)守淮揚(yáng),姑姑哪里能輕易上京!”
這也是李猗連大長公主都要接到揚(yáng)州去的原因。
虎狼環(huán)伺,都暗戳戳想把李猗留下。
花夜摩挲著下巴,斜睨著秦暖:“我暖,若非知道你和子曜是患難情深,我都要勸你不要嫁給他了!”
秦暖一愣。
花夜道:“其實(shí)吧,你留在揚(yáng)州,留在你的親親好姑姑身邊才是最好的!不論對你,對你家還是對阿猗都好!可惜羊子曜是必定要留在京城做官的,既是在朝中做官,他又是有個抱負(fù)的人,指不定以后就要同你姑姑走到對立面!哪怕從前是患難與共的難兄難妹!”
秦暖默了默,緩緩道:“經(jīng)過這兩年,他已沒之前那么迂直,何況他原本也不是個迂直的人!”
花夜眨巴著眼,“好像是變了兒,從前他雖然也是個有心眼兒的人,但是并不愛使心眼兒,也不肯騙人,我來洛陽的時候,他還在洛陽,我瞧著他變了不少!”
秦暖道:“自然是要變的,這京城凈是勾心斗角,殺人不見血,不使心眼兒活不下去,更不用實(shí)現(xiàn)什么抱負(fù)了!我也不止一次提醒他忠國不一定要忠君的道理!”
“忠國不忠君?這話出來不怕砍頭么?”花夜一愣一驚,又道:“聽起來似乎有道理呢!我還第一次聽人這么,便是阿猗也不敢把這話出口來!”
隨即他嘿嘿一笑:“我暖啊,若是以后羊昀萬一真成了相公,有你這么一位賢內(nèi)助,恐怕也是個奸相!”
秦暖撇嘴,反問道:“哪個名相不是老奸巨猾之人?哪個耿直忠厚的家伙能入相?”
花夜頭:“有道理!不過,他如今這樣子很能惹桃花,你得多長心眼兒,按他不會變心,但世事難料!”
秦暖想起一事:“你的那個張明珠,我今天怎么沒看見她來赴宴?張家似乎并沒有來人?”
花夜答道:“前天萬安山那邊來信,是張?zhí)蟛〉沽耍蛱煲辉鐝埣夷概腿トf安山了,沒有十天半個月不會回來!她們本來還求我同她們一起去,好給太后娘娘瞧瞧病,可是,我覺著我應(yīng)該今天來一趟阿猗這里,所以我答應(yīng)她們,明天去萬安山!”
“那你不是明天一早就要離開洛陽?”
“那是,六七十里路呢!”花夜嘆口氣。
秦暖問道“你同張昭蘭一起去?”
花夜搖頭:“就我自個兒去!那廝得留京城看家!時局動蕩,一個人都不留城里,萬一被人賣了抄了家都不曉得!”
“姑姑可知道?”秦暖問。
“她昨天就知道!”
秦暖這才放心,不過她總覺得這事兒有哪里不對勁兒。
就在這時候,一個丫鬟迅捷地跑了進(jìn)來,正是秦暖后來新添的大丫鬟白蓮兒。
白蓮兒手快腳快,做事十分麻利,同茉莉兒相比,話甚少,但探聽八卦也厲害。她的絕招是“聽”,沉默地聽,常常不動神色無動于衷之際就把人家的八卦聽了個全,她能在一群人中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發(fā)生什么事了?”
“有人落水了……”
啊?!
秦暖頓時凌亂了:真**有這種事發(fā)生?
她立馬起身飛快地向水榭方向奔去。
花夜則一臉興奮,白蓮兒話音未落,他就直接踏著竹枝從院子的圍墻上跳了出去!
秦暖之所以放心地在這里聊天,實(shí)在是因?yàn)槔钼⒌幕▓@中縱然有一大片水面,活動場所也在水面或者水邊,卻完全不用擔(dān)心會有娘子落水這種狗血橋段發(fā)生。
其一,這些大唐貴女,都皮實(shí)得很,一個二個的都是文能罵人武能揮鞭子,打個馬球也不在話下,沒那么柔弱,發(fā)生碰撞之后,沒那么容易滑倒落水,打一架的可能性還更大些;
其二,這園子里、水榭里處處都侍立著丫鬟,李猗的這些丫鬟都是從江南跟來的,是脫了羅裙就能揮刀砍人的,雖然比不上那些女衛(wèi),但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照顧這些閨秀是菜一碟,就算萬一有人落水,也能第一時間把人給撈出來送到安全地帶,不會給任何人有乘虛而入的機(jī)會。
此時,她已經(jīng)隱隱聽到不遠(yuǎn)處隱隱傳來的好多男人的喧嘩聲,看來這狗血橋段還演繹的很熱鬧!
秦暖深深地被惡心到了,飛快地向水榭方向奔去,她要看看是誰這樣吃飽了撐的慌,跑到自家的宴會上來玩這些上不了臺面的狗血手段!
這種女人必須收拾!
“是哪家的死女人惹事生非?”秦暖一邊跑一邊問。
白蓮兒答道:“不是那些娘子和夫人,是幾個公子!”
我去!
居然是男人落水了?
還一落就是好幾個!
秦暖立刻就放緩了腳步,忍不住笑:李猗的宴會,連狗血也是反著潑?
白蓮兒一邊走一邊匯報(bào):“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被撈起來了!是一個姓王的公子,同另外兩個公子去湖面上泛舟作詩,不知怎的就落水了,劃船的哥立刻就跳下去救人,那船上的兩個公子也去拉他們,都趴到一邊兒,船下的人還使勁扒著船舷,那船就翻了,劃船的哥只一個人一雙手,岸上的侍衛(wèi)便跳下水去救他們,船碰巧又是在水中間,隔著岸邊和水榭都有些距離,所以貴客們都吵吵嚷嚷地圍著水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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