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對面東山漫山遍野樹滿旗幟都是明軍軍營,就像這個時代很多軍隊一樣,明軍還沒有學會掩藏自己真實實力,常常通過多樹旗幟達到阻嚇作用。
雖然如此,談起前兩日戰事高明瞻還是感到心有余悸,若是稍稍不慎,或者李國瀚援軍再遲緩幾天,那么腰嶺關必然易主。
究其原因,實在是賀珍劉體純部明軍太過詭異了。
李國瀚也感覺非常奇怪,自從進兵以來也一直防備賀珍部、劉體純部襲擾后路,但對方居然躲過了自己嚴密監視逼近腰嶺關。
原來,十一月下旬李干德袁韜武大定留在川中叛軍全部被殲滅,李占春余大海等部也被擊潰之后,楊麟琢磨著如何結束漢中戰事。
按察使、都監軍錢邦芑提議策反平西王吳三桂,楊麟雖然表面同意但自知當今形勢之下自私自利的吳三桂斷不會放棄大好前程歸順大明的,現在最重要的放大吳三桂與清廷之間,關寧兵馬與滿蒙漢八旗之間矛盾,實施離間計。
離間計雖能夠讓兩軍離心離德,戰場上不能同仇敵愾,但很難讓兩軍真正兵鋒相見,面對漢中關寧兵馬與征西大軍兩路兵馬,義勇軍明顯實力不逮,如何從根本上扭轉戰場頹勢?
在這種情況下楊麟想到了退往深山老林之中的賀珍部、劉體純部。
看著遞過來的賀珍、劉體純部簡介,楊麟仔細分析,眉頭不時皺了皺。
作為穿越者當然深知簡歷重要性,通過瀝青官員將領工作履歷,稍加分析就可推測與其他官員的關聯。
這賀珍原為明將,后來歸順大順,按理說是一個理想的拉攏對象,但要命的是對方曾為樊一蘅帳下將領,而川中叛亂結束之際,原川陜總督、云貴總督樊一蘅幾乎完全被自己架空。
望著賀珍劉體純個人簡介,楊麟顯得頗為疑惑,但周圍眾將則不這么想,大家自告奮勇希望能夠前往。
楊麟想了想,提起筆分別書寫對二人委任狀,看著委任狀,眾人一片嘩然。
錢邦芑搖頭道:“大人,賀珍名氣遠在劉體純之上,且原為明將作戰不利歸順大順,為何大人委任其為副總兵,反而委任那個劉體純為正總兵?”
楊麟沒說什么,剛剛運糧到達漢中的巴縣知縣劉玄初眼珠子轉了轉說道:“各位,這正是大人用人之道,也是我義勇軍生存之道。
自成立以來我義勇軍每戰皆以小勝多以弱勝強,若稍稍不利就投降,如此我義勇軍如何立足于天地之間。”
眾人反應過來,無不點頭稱是。
劉玄初自鳴得意,拱手道:“大人,下官雖為文官,但如今天下大亂我大明治民之官多如過江之鯽,而缺少熱血漢子。
寧為百戶長,不為一書生,在下不才,愿意前往游說劉體純賀珍兩位將軍。”
楊麟大喜,當即令劉玄本為使前往劉體純、賀珍部,以調動兵馬截斷清軍糧道。
到這年12月中旬,賀珍、劉體純處傳來消息,賀珍、劉體純接受整編,現分率兵馬攻擊子午道的腰嶺關、以截斷子午道。
原來賀珍劉體純等人退守川東,突然聽到義勇軍與韃子大戰于漢中,賀珍一面派人與劉體純等人聯絡,以圖進兵漢中。
自從去年兵敗逃到川東之后,其間這苦楚可想而知,別的不說,這川東周圍的大山可比起在漢中所遇到的要高很多。
在這深山之中各種物資時分匱乏,大家雖然進行屯耕,但地里面糧食產量甚少,根本不夠吃。
實在沒有辦法,大家出去打野味,如此雖然能夠稍稍改善一點生活,但比起過去在漢中、在興安州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那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現在聽到義勇軍與韃子戰于漢中,大家一個個躍躍欲試。
前幾天大家還端著,認為自己雖然跌遭敗績,但手下仍有萬余之眾,楊麟無論如何也不會輕視自己這樣一支人馬,必然派出使者前來求援,如此再漫天要價就可以。
但漢中之戰三月有余,義勇軍連戰連捷,其使者毫無蹤跡。
現在外面傳言漫天飛,說什么楊麟早已經派出兵馬前往游說賀珍、劉體純部,希望能夠東西夾擊漢中清軍。
最初大家還能夠忍受,如此端了數月,劉體純再也忍耐不住,這天請來賀珍等人議事,主要討論起兵攻打清軍事宜。
正在這時候,寨子下面一個人自稱川陜甘總督楊麟的使者,劉體純大喜過望,連忙打開寨門,將劉玄初迎入大廳之中。
大家分賓主而坐之后,劉玄初道明來意之后遞上楊麟親筆信函,劉體純看后大喜道:“楊麟真是天下英雄豪杰,想不到現在竟然大敗韃子收復漢中之地,真是可喜可賀啊。
不瞞你說,我等兄弟聽到楊麟大敗韃子之后大家一個個高興得幾天沒有闔上眼睛,即使先生不來我等也會率軍前往啊。”
聽劉體純如此說,劉玄初暗自琢磨,看來請兵之事可以妥當,想到這里說道:“劉將軍如此看重我家大人,可喜可賀。
劉將軍,你可否知道我家大人帶兵打仗可與其他人頗有所不同
賀珍一怔,搖頭道:“先生教誨,我等愿意洗耳恭聽。
劉玄初向周圍一拱手道:“劉將軍,各位將軍大家只見我義勇軍軍餉之高,之見我義勇軍將士連克強敵,大家不知道我義勇軍緣何如此強大。
戚家軍大家可能都有所耳聞,我家大人以戚家軍為模范,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所有將士必須能吃得苦頭,日行百里,夜行八十都不在話下。
所有將士無不莫不精于一兩手絕活,十八般兵器,多有體會。
所有將士必須服從號令,三軍將士,號令所至,即使前面有河流險灘,懸崖峭壁,大家也眉頭不皺一下,無不勇往直前。
軍中將校無不參與武備堂六個月學習,出來的人無不脫胎換骨,帶兵打仗,可以說無往不利
…….”
賀珍、劉體純等人驚嘆不已:“原來要練出精兵竟然這樣麻煩,需要耗費這樣多心力。
劉先生,我等也有千余親軍,自認為還算精銳,但大家不過是身強力壯,悍不畏死之徒而已,如此與總督大人的義勇軍相比也相差甚多。
這義勇軍挑選起來比挑上門女婿還要嚴格,這在哪里挑選這么多人呢?
俗話說慈不掌兵義不掌財,要下面的將領參加武備堂學習,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還有,軍中炮兵全部都讀過兩年私塾,而且還要參加三個月訓練,這些都匪夷所思了啊。”
劉玄初笑道:“劉將軍賀將軍,兵在精而不在多,若論人數,北方胡人遠在我漢人之下,緣何前幾年清兵多次入侵中原,緣何滿蒙漢八旗能夠橫行天下,拋開其軍隊以騎兵為主這個緣由不講,主要是因為其部訓練有素,其兵丁頗為精良所致啊。
我義勇軍擁眾數萬,雖然騎兵難以與八旗精騎相提并論,單論步兵我義勇軍遠在其之上啊。”
劉體純大驚道:“哦,這,這是不是太嚴格了,基本上都達到精兵地步,我現在有3萬人馬,其中有2萬多老弱婦孺傷殘病號,能夠上戰場的不過這1萬人馬。“”
劉玄初笑了笑,搖頭道:“劉將軍,你雖有雄兵數萬,但總要留一些人看守后院吧。若是稍有不慎被別人端了,到時候劉將軍恐怕會怨恨我家大人啊。”
劉體純微微一怔,看著劉玄初道:“劉先生,這次你們想請兵多少?”
劉玄初笑道:“劉將軍精兵數萬,我們當然不敢要賀將軍全部帶走。若劉將軍有2千精銳甲士,我料想定然可以可以成功。”
劉體純想了想,感到人數還是太少,所道:“劉先生,我有三萬兵馬,其中有萬人堪稱精銳,若只是調動2千人是不是太少了。”
劉玄初搖頭道:“劉將軍,人數已經頗多了啊。
劉將軍,你也參加過義軍,過去動不動十萬之眾,大家想想這十萬之眾有什么用處?
十萬之眾就有十萬張嘴巴,所過之處將各個城池、鄉村吃得精光,這有什么用處?
十萬人馬看起來蠻嚇人的,但很多人拿著鋤頭上陣,一觸即潰,這有什么用處?
十萬人馬千里奔波,每走一里地,都有人被拖垮拖死,這除了造孽之外,有什么好處?
兵貴精不貴多,那種動不動就拉扯出來十萬之眾,不過是嚇唬不懂兵之人,嚇唬懦弱之輩而已,只不過為自己吶喊助威,壯壯膽子而已。
很多人連鋤頭都拿不動,跑到戰場上不是給對方充戰功是什么?殺殺這些走路都走不穩的人,這真的是很好的戰功啊。”
劉體純沉思片刻,搖頭道:“先生,話雖如此,這些人跟隨我等多年,大家比親人還親,若是我們將他扔在這里,我于心不忍啊。”
劉玄初笑道:“將軍,我看不是這樣吧?敢問將軍,若真的比將軍親人還親,他們身體單薄,訓練不足,有的更是老弱病殘,若真的是將軍家人,將軍愿意讓這種家人上陣與韃子、蠻清這些人拼命嗎?
將軍,你昔日何等威風,韃子殺來,難道這些身體單薄、訓練不足的老弱病殘兄弟死難的還少嗎?”
劉體純想起被韃子一路追殺,哀嚎路邊的兄弟,眼睛濕潤道:“先生,但如天下大亂,民不聊生,若我將他們放在這里自身自滅的話,他們,他們….”
劉玄初搖頭道:“將軍,這不用擔心,只要將軍真心實意追隨我家大人,你的兄弟也必然是我家大人的兄弟,我家大人也必然一視同仁啊。
我家大人在四(川)、在漢中都在屯耕,只要占得土地,只要我們合兵一處,勝利回師,到時候兄弟們可以屯耕啊。
若大家舍得干,第一年會發放農具,種子,還可以貸得糧食,屯耕后土地收成第一年稅賦全免,第2年,3年不過征得3成的田賦,到第4年后,田賦不過4成而已,丁賦不過1錢2分銀子而已。
劉將軍,各位將軍,三年前景可勤將軍等人投奔我家大人開始屯耕,聽說很多人耕種土地超過20余畝,很多已經成為小康之家了,很多人在這寒冬臘月之際能夠大口大口的吃上白米飯,很多還能夠十天半個月吃一兩次肉呢.”
雖然如此但想到會將這些兄弟扔在這深山老林里面,大家都頗為遲疑,很多人更是疑慮重重,不愿與家人分開。
劉玄初進一步說道:“劉將軍各位將軍,天下十分,如今蠻清已經占領八分,當今英雄,能夠與蠻清抗衡的也只有我家大人啊。
劉將軍,若你等真的只愿意住在這深山老林之中,我也沒有辦法。
若是大家想擺脫苦境,想有一番作為,追隨我義勇軍之后,所有將士按照我義勇軍的標準發放軍餉,其他的男丁還可以發放2兩銀子的安家費。
大家看看,這是我家大人鑄造出來的銀幣,不但漂亮大氣,而且還是實打實的銀子。”
眾人大驚,紛紛接過銀幣一看,銅錢大家經常見,散銀大家也經常見,但這銀幣還是第一次見,大家拿到手中,看著這銀幣比起銅錢還要漂亮。
有的更是放在嘴里咬咬,大家都知道這是實打實的紋銀鑄成。
有的更是貪婪的詢問起義勇軍軍餉,劉玄初大喜,當即將摘錄下來的義勇軍兵餉告訴大家。
學兵1兩銀子,列兵1兩5錢銀子
施行技術津貼,考核合格后,每項技術津貼3錢銀子,一個人最多能夠獲得3項技術津貼。
下士月俸2兩,中士2兩5錢,上士3兩銀子
隊長,月俸2兩到3兩銀子,中隊長,月俸4兩5兩;大隊長月俸6兩到7兩;營長,也就是軍中把總月俸8兩到12兩;千總12-16,都司16-20,游擊20-24
除此之外,任何兵丁家人可以免除一個人丁賦。
眾人一聽,連連驚嘆不已,隨著劉玄初聲音抑揚頓挫,下面不時發出一聲聲贊嘆之聲。
聽到這里,劉體純也看到其中變化,笑著對眾人說道:“楊麟如果真的實心待我,我可以追隨他。
各位兄弟,我們雖然有3萬人馬,但無論如何總要留下一些兄弟看家,真正能夠抽出來的也只有2千多人馬。
這樣吧,我們編成4司(營)兵馬前往馳援,不知道兄弟們意下如何?”
眾將一聽,連聲叫好,過去大順軍的時候雖然錢財甚多,但那是公家的,實際上大家個人沒有多少錢財.
現在聽到最差的學兵一年就有12兩白銀,列兵18兩,大家多征戰沙場多年,一個個都有幾項絕活,完全可以拿到那9錢技術津貼的。
如此下來,最為普通的兵丁也能夠拿二十多兩銀子,普通一家衣食無憂。
如此賀珍就顯得特別尷尬了,賀珍原為明將后來歸順大順,再后來歸順滿清,最后自稱倡議大將軍(李自成之前的稱號)反清復明。
若論歸順大明決心,賀珍遠在劉體純之上,現在看劉體純做了總兵而自己不過為一副總兵,賀珍面子早就涯不下,板臉道:“這個楊麟也實在太欺負人了,老夫昔日為明將之際,楊麟不過還穿開襠褲,想不到現在居然委任劉體純為總兵,而委任老夫為副將,屈就于劉體純之下,是可忍孰不可忍。”
劉體純一聽,趕忙拉住對方,連聲哀求希望賀珍以大局為重,賀珍則使性子反而越鬧越歡。
劉玄初一看,哈哈大笑不已,賀珍頗為惱火,拔出寶刀道:“你這個鳥人,大概就是你在楊麟面前搬弄是非,讓楊麟如此小瞧老夫。”
劉玄初收起笑容道:“本官原以為賀珍文武雙全乃一世豪杰,自稱什么倡議大將軍,現在看來不過如此而已。”
賀珍扯大嗓門道:“老夫怎么了,老夫就瞧不慣楊麟小瞧老夫了。”
劉玄初笑道:“當日情報處將兩位將軍情況收集完成上報大人,就在大家皆以為大人會以賀將軍為主帥,以劉將軍為副將之際,大人揣摩兩位將軍簡歷良久,終于做出如此決定。
大家可能奇怪緣何大人一向英明神武,為何做出如此決定?”
眾人也感到頗為奇怪,按照眾人心思賀珍名氣遠在劉體純之上,緣何做出如此任命?
劉玄初侃侃而談,當然不可能說賀珍原為明將,先后歸順大順滿清,最后反清復明,更不會認為賀珍曾為樊一蘅部下。
劉玄初認為賀珍成名已久,若是直接調派擔心對方不服。
認為這次任務頗為艱險,更需要借重劉體純部兵馬。
為了開導賀珍,劉玄初勸說只要在大人帳下立下功勞,大人絕對不會虧待大家。
正如開頭說那樣,賀珍原為明將,先后歸順大順滿清,到現在反清復明,基本上沒有什么退路,剛才不過使性子,現在看得出對方根本沒有輕視自己的意思,再加上大家一番勸誡,感到蠻有面子,不再堅持了。
劉體純下令大擺筵席,宴請劉玄初等人。
經過十天時間準備,賀珍、劉體純率部躲開清軍偵查,翻山越嶺的,經過十余天行軍,逼近腰嶺關。
腰嶺關為寧陜縣一個重要關口,為了保障寧陜縣安全,綠營總兵高民瞻駐兵于此,而寧陜縣上駐防的也有清軍一部兵馬。
恰在這時,一支運糧隊經過,劉體純大喜,當即令一名百總扮作土匪前往劫糧。
聽到前方有人劫梁,腰嶺關守將大驚,一面派人向寧陜縣的總兵高明瞻告急,一面率領兵馬前來救援。
清軍剛剛出動,就落入明軍埋伏圈,一番廝殺,清軍大敗,守兵逃回腰嶺關。
劉體純、賀珍怎么可能放棄如此大好時機,大家一路追擊,率部攻山,眼見關門就要攻破,誰料高明瞻率部趕到。
原來聽到子午道出現土匪之后,高明瞻暗叫不好,率領親軍趕到,如此方力保關門不失。
但明軍聲勢盛大,劉體純、賀珍二人所挑選的都是精兵良將,實力遠在高明瞻之上,就在高明瞻感到大勢已去準備放棄關門之際,李國瀚率領八旗主力趕到,如此方力保關門不失。
征西大軍損失慘重,清廷最為倚重的滿蒙漢八旗也損失二三,現在不過五千余人,更遑論其他綠營兵馬。
進入漢中的征西軍多路兵馬,如總兵總兵南一魁、張天福、副將侯大捷多為義勇軍全殲。
李國瀚能夠聚攏的不過兩萬兵馬,在相繼殲滅南一魁、張天福、侯大捷等部之后,義勇軍已經攻占子午鎮,如此征西大軍完全被趕出漢中。
想到吳三桂與義勇軍勾結的傳言,李國瀚不敢停留,留下高明瞻率部斷后,親率大軍退回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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