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邰正耀的醉意
老楊頭瞪大了眼睛,眼珠子突兀著,四肢不斷打著哆嗦,牙齒咬著咯咯作響,“是她是她她又來了鬼鬼啊”
老楊頭怕極了,他的聲音已經(jīng)無法連成串。何止是老楊頭,就連縈袖等人都覺得頭皮發(fā)麻,那真真熱風(fēng)吹在身上卻仿佛有無數(shù)冰塊砸過來。終于,鐵虎忍不住了,他握緊刀柄,怒吼一聲:“裝神弄鬼的東西,看老子不砍了你都怕啥別怕砍死這鬼東西”
鐵虎剛想拔刀,蘇瞻猛地按住了他的手,“大哥,別著急!”朝著龍王井方向吹個口哨,蘇瞻大笑起來,“好了,聶翔,別裝了,再裝下去,真要被砍死了”
“聶翔?”鐵虎以及冷無涯等人全都愣了愣神,扭頭看了看,果然沒看到聶翔。此時,龍王井附近的女人也轉(zhuǎn)過了頭,大步走過來,一邊走一邊喊著話,“鐵爺,別急眼啊,都是蘇長官安排的,兄弟我可是純心要嚇你們啊”
走近之后,縈袖奪過一盞燈籠,繞著聶翔仔細(xì)看了看。只見聶翔穿著那件紅色喜服,頭上纏著從井里撈出來的黑布,那塊黑布長長的拖在肩上,月光微弱,從遠(yuǎn)處看就像是一頭烏黑的頭發(fā)。一瞬間,大多數(shù)人都明白了過來,就連老楊頭都有點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了。
呼,原來從始至終,龍王井附近就只有圓通和尚,那也老楊頭看到的女子也是圓通和尚。當(dāng)時圓通和尚應(yīng)該是用黑布纏著后腦勺的傷口,月光微弱,被老楊頭誤認(rèn)成女子。
由此,也證明了蘇瞻的推斷無誤,云家父女不是殺人兇手。當(dāng)夜,云錦兒用石頭砸了一下,只是導(dǎo)致了圓通短暫的昏迷,但是圓通很快就清醒過來。他受傷應(yīng)該并不嚴(yán)重,就纏好傷口繼續(xù)等著云員外,也好多勒索云員外一部分錢財。那夜老楊頭走過龍王井后,除了杜三,還有另個一人來到了龍王井,而那個人才是殺死圓通和尚的真兇。
抬起手,淡淡的月光下,蘇瞻握著一截木棒,木棒有些尖銳,上邊染著一點血,而這截木棒可能才是真正的殺人兇器。圓通和尚的尸體已經(jīng)腐爛發(fā)臭,傷口無法進行細(xì)致的對比,但粗略看,跟這截木棒還是相符的。
感受到縈袖等人身上傳來的疑惑,蘇瞻晃了晃手里的木棒,“你們仔細(xì)看看這截木棒,明顯纖細(xì),重量也太輕了,本官甚至懷疑,這玩意能不能一下子弄死圓通。一個男子,如果要殺人,會用這樣的木棒做兇器么?”
鐵虎想了想,嗡聲道:“如果是我要殺人,肯定首先想到的是刀劍等利器,如果沒有的話,就地找兇器,那也是找大石塊,大棍子,一下子能把人打趴下的那種。這種小木棒太不靠譜了,敢用這種小木棒做兇器的,要么是殺人如麻的兇徒,要么是一個毫無經(jīng)驗的家伙”
“沒錯,兄長還忽略了一點,用這種小木棒做武器的,很可能是一名女子而這個女人真正想殺的未必是圓通而是喜服原來的主人,新娘子張然”
鐵虎等人猛然反應(yīng)了過來,縈袖更是詫異道:“公子,你的意思是說兇手真正想殺的是張然?她將受傷的圓通誤認(rèn)成張然,圓通屬于被誤殺?”
“嗯,很可能是這樣的,你們仔細(xì)回憶下,剛剛可不光老楊頭將聶翔誤認(rèn)成了女人,就連你們也是這個想法。據(jù)本官了解,張然本就身材高挑,跟尋常男子身高相當(dāng),那兩天整個昌平縣結(jié)婚的就只有費家。如果是你們,你們看到一個女子身穿喜服,還不在新房之內(nèi),你們會認(rèn)為她是誰?”
縈袖幾乎脫口而出,“自然是認(rèn)為那就是跟著王琛私奔的張然尋常新媳婦,誰會穿著喜服大半夜的來龍王井?”
老楊頭也跟著點了點頭,可惜,他那晚根本沒想這么多,現(xiàn)在想想,還真就這么回事兒。
蘇瞻將那截小木棒扔給小王,一步步朝著龍王井走去,慢慢陳述著,“那夜,發(fā)生了太多事情,都趕在了一起。王琛帶著張然逃出費家,他們穿著喜服太過扎眼了,于是找個地方脫了喜服,換了一身普通衣服逃了出去。正好,那天杜三回家,發(fā)現(xiàn)了圓通和尚跟老婆胡秀兒幽會,杜三一怒之下提著斧子要砍人,圓通為了活命,沒穿衣服逃了出來。或許是巧合,他碰到了王琛和張然扔在某處的喜服,為了遮羞,也顧不得是不是喜服了,圓通和尚穿上了喜服。”
“按說,圓通該趕緊回寺廟,可他為人貪心,還放不下勒索云員外,便在龍王井等著。恰巧,云錦兒從此經(jīng)過,看到了他,一時間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拿起石頭砸了他一下。驚慌失措的云錦兒以為把圓通砸死了,慌亂之下回到了家。可惜,他沒想到圓通和尚沒死,他不僅沒死,盛怒之下,更放不下勒索云家了,說什么也要等著云中河過來。而云中河也真的來了,如果沒出什么意外的話,沒有死的圓通,借著這件事一定能勒索云員外一大筆錢。可是,或許這就是天意吧,圓通作惡多端,終究遭到了報應(yīng),某個躲在暗處的女人,將他誤認(rèn)成張然,毫不猶豫的把他弄死了,而那個女人,殺完人之后,才發(fā)現(xiàn)殺錯了人,驚慌之下,逃離了現(xiàn)場。正好,云員外帶著云逸趕來了。圓通死了,他們以為是云錦兒殺的,根本沒留意太多的細(xì)節(jié),更沒注意圓通和尚頭上為何多了一塊黑布,慌里慌張的把所有的東西扔到了井中!”
蹲下身,撫摸著龍王井冰冷的邊沿,蘇瞻淡淡的說道:“所以我們要找的這個女人很可能跟費家有關(guān),準(zhǔn)確的說是跟費元慶有關(guān)。立刻派人去查,找出所有跟費元慶有關(guān)系的女人。另外,丫頭,你心細(xì),你親自走一趟大牢,問問云中河,他那夜處理尸體的時候,圓通頭上有沒有纏著黑布?如果有你知道該怎么做的”
蘇瞻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種詭異的笑容,那笑容說不出的壞。
安靜的庭院里,蘇瞻手持一本書,可是心思卻飄到了別處。縈袖靜靜地坐在旁邊,柔聲說著話,“公子,你推測的沒錯,那云中河仔細(xì)回憶了下,當(dāng)時,圓通確實纏著黑布的。后來,婢子什么都沒說,云中河就在牢中鬧著翻供。相信,現(xiàn)在邰正耀已經(jīng)快煩死了。”
正如縈袖所說,邰正耀真的愁死了,同時也氣的不行。自從縈袖去了一趟大牢,云中河突然要翻供,這跟之前的態(tài)度,仿佛換了一個人。之前認(rèn)罪太多這么好,案情供述絲毫沒問題,口供也沒表示什么,怎么現(xiàn)在又要翻供了?
夜已深,可邰正耀沒能休息,他寒著臉坐在大牢中,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牢房里的云中河,“云中河,你為何要翻供?可是口供有什么問題?你要想清楚,口供你可是供認(rèn)不諱,現(xiàn)在又要翻供,你當(dāng)這是兒戲么?”
“邰大人口供并無不妥,可如此說那是因為老夫以為那人是我殺的,可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不是啊”
“你云中河真是氣死本官了”邰正耀無法跟云中河繼續(xù)聊下去,甩甩袖子離開了大牢。看看頭頂?shù)脑鹿猓荒樀某羁嘀H绻綍r,任憑云中河怎么翻供都不怕的,說難聽點,用些手段,逼迫著云中河認(rèn)罪也無不可。偏偏,蘇立言在昌平縣,在蘇立言眼皮子底下玩這點鬼把戲,那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么?主動制造把柄,送給蘇立言,這種蠢事邰正耀還做不出來。
蘇立言啊蘇立言,你到底想干嘛?這件案子難道還另藏玄機?風(fēng)中,月光藏進了云層中,沒有任何答案,只有心中的恐慌越來越深。
一處幽靜的宅院里,一名華服公子一杯一杯喝著酒。這名公子身材健壯,相貌不俗,尤其是臉上的剛毅之色,有一種特殊的魅力。他便是費家公子費元慶,此時,他的臉色臭臭的,眸子里透出一絲狠色。費元慶在昌平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大婚當(dāng)夜,新娘子卻跟別的男人跑了,此事成了昌平茶余飯后的談資,而他費元慶也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昌平第一公子,徹底淪落成一個大笑話。
飲盡一杯走,狠狠拍了下桌子,“張然這個賤女人,還有王琛,待本公子找到你們哼哼這口惡氣,費某一定要如數(shù)奉還”
一名粉裙女子施施然的走來,她面若桃花,無比嬌媚。從身后攬住費元慶,女子低聲親昵道:“表哥,你何必生這么大氣,早就說那張然配不上你,你就是不聽。”
狐媚女子不是別人,她名叫趙曉,乃是費元慶的表妹。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感情非常深。費元慶的眉頭挑了挑,伸手拍了拍趙曉的手背,“你又不是不知道,費家有些生意還要靠張家的路子,否則父親也不可能安排這樁婚事可惜”
“砰轟隆”
話還沒說完,房門猛地被人踹開,一名壯漢大踏步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幾名罩甲校尉。費元慶幾乎本能的大怒而起,將趙曉護在了身后,“你們是什么人,深更半夜,強闖民宅,是誰給你們的勇氣?本公子告訴你們,你們要是敢”
鐵虎撇撇嘴,狠狠地瞪了費元慶一眼,“行了,費公子,你就別裝腔作勢了,告訴你也無妨,爺們乃是錦衣衛(wèi)的人,有什么話,后邊再說吧。哦,我們不是沖你來的,去將趙曉拿下”
趙曉嬌媚的臉蛋瞬間慘白,她色厲內(nèi)茬的叫了起來,“你們要干嘛?憑什么抓人,就算你們是錦衣衛(wèi),也不能胡亂抓人表哥救我啊”
“趙曉,為什么抓你,想必你心里很清楚吧?你以為你殺了圓通和尚的事情,就真的沒人知道么?記住,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趙曉的叫聲戛然而止,反倒是費元慶哈哈大笑起來,他指著鐵虎嘲笑道:“你們錦衣衛(wèi)就是這樣辦事的?表妹殺圓通?真是個笑話錦衣衛(wèi)?瞧瞧你們說的話,不可笑嘛?”
鐵虎揮揮手,讓人將趙曉帶了出去,隨后不屑的看了費元慶一眼,“費公子,你覺得我們錦衣衛(wèi)會做這種鬧笑話的事情么?你這個表妹自然不可能殺圓通的,可要是他把圓通當(dāng)成了張然呢?如果說她要殺張然,你覺得還可笑么?”
“這”費元慶的嗓子眼里仿佛被塞了什么東西,他覺得對方的很沒道理,可偏偏又笑不出來。他突然反應(yīng)過來,剛剛表妹的臉色似乎很不對。雖然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難道,表妹真的錯殺了圓通?
趙曉并沒被帶到衙門,而是被帶到了蘇瞻所住的地方。看著眼前的女子,蘇瞻苦笑著搖了搖頭,“趙曉,你恐怕也很不甘心吧,平生第一次那么想殺一個人,卻殺錯了人。能告訴本官,當(dāng)你看到躺在地上的不是張然,而是圓通和尚后,內(nèi)心是什么樣的么?”
趙曉已經(jīng)瀕臨崩潰,可她還是咬著粉唇搖著頭,“大人不,奴家沒殺人沒殺人”
“哎,趙曉,你可能不知道本官是誰,本官叫蘇瞻。本官從來不做那沒把握的事情,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你覺得本官會隨便抓人?”冷哼一聲,縈袖將一個小包袱扔在了地上,包袱攤開,里邊是一件長裙以及一雙鞋子,只是鞋子和衣服上都有大大小小的血漬。
“趙曉,解釋一下吧,如果你沒有殺人,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為何將這衣服和鞋子埋起來?還有,可否跟本官解釋一下,你大半夜去龍王井做什么?亦或者,你真的以為,那夜就真的沒人看到你去過那條長街?”
當(dāng)看到那件長裙和鞋子后,趙曉再也扛不住,整個人直接癱軟在地,淚水不受自控的落了下來。一時間,房間里只有趙曉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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