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眼中的情緒太過濃重，滿目深情似欲溢出一般。

    沈霓裳怔然一瞬，輕問：“當(dāng)真？”

    穆清點頭，輕輕應(yīng)了一聲。

    沈霓裳望著他。

    四目相對間，那一雙昳麗桃花中，眼神無比的專注和認真。

    輕輕的一個“嗯”字，竟似透出盟誓一般的鄭重肅穆。

    沈霓裳垂下眼簾，唇角微微揚起弧度，下一刻，將從穆清掌心中抽出，穆清驀地一愣，再下一刻，腰身已經(jīng)被沈霓裳柔軟的臂環(huán)住，喟嘆般的輕柔聲線在胸口處響起：“我不生你的氣，你也莫要生我的氣……長生，我們都好好的。”

    穆清沒有說話，緩緩抬起臂，再緩緩合攏收緊。

    我怎對你生氣？

    我會，連著容大哥和夫人那一份，一起待你好。

    穆清闔上雙目，在心底輕聲道。

    ###

    翌日下午，歐陽雄和歐陽澤明過來了。

    兩人是從東都過來的，還順便帶來了凌飛和張少寒兩人的消息以及書信。

    凌飛和張少寒去了茂國送了貨后，又一道先去酈城分店處理了庫房失竊的事情。說是處理也算不上，對方經(jīng)驗老道，幾乎沒有留下可以追查的痕跡。

    只能查漏補缺，盡量防患于未然。

    隆武帝對凌飛的培養(yǎng)便是這個方向，凌飛自個兒也挺感興趣的。

    對于自個兒帶了四個暗衛(wèi)親自出馬也沒能尋出對方的蹤跡，凌飛很是火大，來信上卻半字未提，只張少寒在信上隱晦的提了一句，凌飛帶著兩個暗衛(wèi)去了茂國王都。

    張少寒眼下正在營山張羅分店開業(yè)的事，營山分店開業(yè)時間定在半月之后。營山分店開業(yè)后，張少寒還要去東都王都一趟。

    東都王都原本已經(jīng)選好了鋪子，各項開業(yè)準備也齊全的時候，對方突然變卦，說是只租不賣。

    張少寒也干脆利落，對方要求面談，張少寒也說話的會也不給，轉(zhuǎn)身就將物資人直接調(diào)往營山，反倒先將營山分店張羅起來了。

    張少寒這一走，對方反而著急了。

    晾了對方半個月后，才答應(yīng)再次面談。

    最后，張少寒在信上報安，道一切順利，少則一月，多則四十日，可回。

    云州、蕹城、酈城、大瀝王都，再加上營山，除開云州總店，不忘居已有四家分店。

    按照凌飛最初的設(shè)想，若是再將北邊的武威，西南邊的樊城，這兩家分店都開起來的話，那么不忘居在大瀝境內(nèi)的分店圖就齊全了。

    凌飛的信只寫了一頁，落款的時間也是半月之前。自個兒的事兒沒提，只說若是他們回來，讓甲一給他帶個信。

    張少寒的信寫了三頁，除了交待這一個多月的各種事務(wù)和賬目匯報外，便是一些經(jīng)營上的構(gòu)想和改進措施。

    沈霓裳看得出來，有了桃花塢的暗中支持和神龍幫的協(xié)助，張少寒應(yīng)是更加如魚得水，因而，也越發(fā)有想法和信心。

    看完兩人的信，沈霓裳的臉上露出笑意。

    “這段時間幸苦義父了。”沈霓裳看著歐陽雄道。

    “些許小事，什么幸苦不幸苦的。”歐陽雄不以為意地揮揮：“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又不是外人！幫自家人，義父心里樂意。”

    歐陽澤明捧著一盤瓜片，咬得“咔嚓咔嚓”香脆，眼珠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看看沈霓裳，又看穆清，最后還偷偷地掃了司夫人幾眼。

    。”

    歐陽澤明咬瓜片的聲音實在是吵，歐陽雄轉(zhuǎn)頭糊了他一巴掌。

    “我干啥了，怎么又揍我？”歐陽澤明捧著腦袋一臉委屈。

    “吃吃吃，你屬耗子的——給老子小點聲！”歐陽雄瞪著眼睛勒他一眼。

    “說話是錯，吃東西也錯，爹，你這兒子也太難當(dāng)了……再說，人家是屬耗子啊……”歐陽澤明小聲嘟囔，歐陽雄眼再瞪過去，歐陽澤明縮縮脖子，一臉幽怨地閉了嘴。

    沈霓裳抿嘴笑。

    “妹子，你們接下來咋打算？”歐陽澤明沖沈霓裳眨了下眼，察覺到歐陽雄的視線，立時干咳一聲，擺出一副正色神情。

    “沒什么具體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罷了。”沈霓裳道。

    “那個，你們真打算放過穆東恒？”歐陽澤明問，“難道真就這么算了？”

    沈霓裳沒出聲。

    “就你話多，長生心里沒成算么？先把你自個兒管管好再說。”歐陽雄道。

    “我這不是替長生委屈么？”歐陽澤明將碟子放回去，“他早前可是差點要了長生的命，就這么算了，也太虧了。再說這人腦子有毛病，萬一日后他再起什么歪心思——我覺著你們還是留一的好。至少那個姓邱的得留在里。”

    沈霓裳怔了下，看向司夫人和穆清：“邱子傲也給他？”

    穆清點頭。

    沈霓裳蹙眉。

    歐陽雄幾不可見地掃了歐陽澤明一眼，歐陽澤明訕訕。

    “給他便給他吧。”司夫人道，“人在我們里，他斷不會安心。你們不在的這段時日，為了尋人，他連沈家都安了眼線。若將人留在我們里，引得他將心思放在咱們身上，反倒是麻煩。”

    沈霓裳心中有些怪異。

    司夫人的話很在理，只是她心里覺得怪怪地。

    以前無論什么事兒，司夫人和穆清都會同她商議，如今突然變成了最后一個知曉的，這種感覺讓她有些不習(xí)慣。

    不過轉(zhuǎn)瞬，沈霓裳又寬慰自己，應(yīng)是司夫人和穆清知曉她在這件事上一開始的反對態(tài)度，故而才不同她說詳細。

    這樣一想，心里便安穩(wěn)許多。

    又聊了些時候，歐陽雄便拉著歐陽澤明告辭離去，歐陽澤明本想留下，被歐陽雄扯著耳朵扯走了。

    歐陽父子離去后，司夫人帶著妙真妙紅收拾行李，準備明日回城里宅子。

    沈霓裳穆清羅才三人則易容裝扮了一番，趕著馬車去了南門宅子。

    在離開的這段時日，沈霓裳將南門宅子托付給了歐陽澤明。雖然已經(jīng)安排了神龍幫的人護衛(wèi)宅子，但沈霓裳還是有些不放心。

    一個是沈秋蓮，另外則是擔(dān)心賽戈朗烏歌兩人。

    好在一切順利。

    據(jù)歐陽澤明所言，沈秋蓮的表現(xiàn)很是不錯，學(xué)東西很盡心，人也聰明勤快，交給她的事務(wù)上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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