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都管將兩條消息同時發(fā)布,不由人不仔細(xì)思量,估計絕大部分人都會潛意識中將其聯(lián)系在一起,好好琢磨琢磨其中包含的意味。
是不是寫策論寫得好的人,就有機會到松藩地區(qū)“提上半格”?如果不好好寫,是不是就等于自動放棄了“提上半格”的機會?
很多人都開始掰著指頭算計起來,松藩地區(qū)將來能有幾個道院?有幾個道廟?需要多少方丈、住持和廟祝?新立的道宮里,方丈和主持怎么產(chǎn)生?三都和八大執(zhí)事怎么產(chǎn)生?
前來參加大議事的道士有多少?對應(yīng)的空額又有多少?要怎么寫這篇策論才能擠進(jìn)這些空額里去?
就趙然看來,玄元觀公布的這兩條消息,怎么看都有點不懷好意。沒有明說策論和“提半格”之間有必然聯(lián)系,同時說得還很清楚——新立道宮一事,還在向總觀申請之中。
這就給玄元觀留下了太多可操控的余地。
當(dāng)然也有很多得過且過的廟祝和縣院監(jiān)院,特別是各道宮、道院的方丈,基本上都超過六十了,差不多處于半隱退的狀態(tài)之中,你讓他去松藩地區(qū)“提半格”,吸引力沒有想象中那么大。
倒是道宮、道院的“三都”這個階層很踴躍,只要年歲不到六十的,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都希望自己“枯木又逢春”,迎來人生的第二個巔峰。
要說趙然想不想要這個機會?他當(dāng)然想要,提上半格他就有希望開啟《先天功德經(jīng)》的第二篇,向黃冠境大步邁進(jìn),他已經(jīng)在羽士境圓滿上空閑了快三個月了,感覺自己的氣海都要“發(fā)霉”了。
但他同時還有點患得患失,如果真要讓他去松藩地區(qū)提上半格,君山廟怎么辦?這是他功德修煉的根據(jù)地,每天為他提供著大量源源不斷的功德力,如果交還給谷陽縣的無極院,以董致坤的脾性,絕對會把這塊根據(jù)地弄砸了。
當(dāng)然,猶豫歸猶豫,先爭取到手再說,現(xiàn)在連策論都還沒上交,有什么資格猶豫呢?
趙然攤開紙,硯好墨,正要提筆,“篤篤篤”,有人來敲門了。
開門一看,卻是這次分組討論時,坐在左右兩側(cè)的兩個廟祝,都來自順慶府。趙然壓根兒沒過問過這兩位的名姓,也不知道他們哥倆是順慶府哪個縣的,卻不想這兩位找了過來。
“趙廟祝在呢,正好,昨日議論之時,趙廟祝的發(fā)言振聾發(fā)聵,令人醍醐灌頂,很有道理。我等今日拜訪廟祝,想再跟廟祝相互交流切磋一番。”
說什么“振聾發(fā)聵”,又是什么“醍醐灌頂”,昨天趙然壓根兒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表述,說的全是口水話、虛話和套話。此刻聽了兩人的恭維,身上不知掉了多少雞皮疙瘩。
人家記得趙然的名姓——至少記得他姓趙,他卻不知這兩位的姓氏,這就有點尷尬了,又不好意思開口再問,于是只能在心底默默打個標(biāo)簽,分別稱為“甲廟祝”和“乙廟祝”。
當(dāng)下,趙然滿臉熱情的說著客套話,把二人迎入屋中。這二位果然是來跟趙然交流關(guān)于紅原地區(qū)布道事務(wù)的,趙然便也熱情響應(yīng)。
甲廟祝就開始先闡述自己的觀點,說得云山霧罩,話里話外根本沒有一點有用的信息。
甲廟祝跟這兒滔滔不絕,乙廟祝則在趙然屋中走動,慢慢挪到書案邊,抬眼瞄了瞄桌案,見是一張還未寫就字跡的白紙,又磨著腳步踱了回來。
趙然明白了,這二位是來“偷經(jīng)驗”的。因此,甲廟祝講完話,他也便云山霧罩著把話送了回去,聽得乙廟祝坐不住了,連連起身想走。
每次感覺這兩位想走,趙然便用“你們聽說了么”、“你們知道嗎”、“我有個朋友在玄元觀,他說”之類的話語給強行拽了回來。
如是者三次、四次、五次……甲乙廟祝就在趙然屋里枯坐了整整一上午。
趙然使壞,他自己挺著不去喝水,也故意不給這二位水喝,就裝作忘記了一般。這兩位哪兒有他在靈劍閣坐“洗心亭”的那份修行功夫,早就坐得屁股發(fā)麻、口干舌燥,后來忍無可忍之下,終于不顧顏面捂著臉強行告辭離去。惹得趙然暗笑不已。
一頓中飯吃罷,趙然回到屋中,重新將墨汁硯開,剛寫了個“紅原布道疏”的題目,“篤篤篤”,門又響了。
趙然去打開們一看,見是昨天上午討論時,坐在自己正對面的一個廟祝。這個廟祝當(dāng)時似乎在埋著頭看話本,壓根兒沒發(fā)言,也沒聽別人發(fā)言,所以趙然對他一無所知,只能以“丙廟祝”代替稱呼。
丙廟祝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然后閃身進(jìn)門,鬼鬼祟祟的又將門關(guān)上,低聲道:“趙廟祝,我是來特地提醒你的,千萬防著那誰誰誰,他剛才到我房中,把我們?nèi)齻人的策論都偷看去了,看完也不打賞,還不投票,真真氣煞個人!”
一邊說,一邊蹭到趙然書案前看了看,臉上有些發(fā)怔,強顏笑道:“原來趙廟祝還沒寫啊,哈哈,那是我多慮了。總之記住我說的話,防著那誰誰誰,不要被他盜看了去!”
說完,丙廟祝半點廢話也無,轉(zhuǎn)身就走了。扔下趙然一個人在屋里懵圈:“哥們你倒是說清楚,那誰誰誰到底是誰啊?”
趙然給自己沖了杯熱茶,喝了兩口,把剛才那位帶來的負(fù)面情緒消除,凝神思索片刻,重新理清了頭緒,然后提筆……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趙然把筆拍在桌上,心說這還有完沒完了?
打開門一看,來的卻是“丁廟祝”,趙然倒是對他有點印象——雖說依舊記不住名字,似乎昨日分組討論時發(fā)過言,發(fā)言時夸夸而談,內(nèi)容不堪造就,毫無一絲可行性,聽了開頭便聽不下去。
這位丁廟祝年歲很大了,看上去沒有六十也差不多,滿頭白發(fā),身子顫顫巍巍,走動的每一步,趙然都怕他一跤跌下去再也爬不起來。
進(jìn)屋后,丁廟祝沒有去書案上偷瞄,反倒很嚴(yán)肅的從懷中掏出一份文稿,仔細(xì)抹了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塵和皺褶,遞給趙然:“趙廟祝,這是我今日費心寫的策論,煩請趙廟祝斧正。只要提出一個錯處,老道我就給十文錢,提出一個好的建議,老道我給一吊錢,如果這篇策論能被上頭采納,老道我給十兩銀子!”
說完,丁廟祝轉(zhuǎn)身就出去了,走前回頭補了一句:“老道我還要去別的廟祝那里走動,身上只有三十兩,散完為止,趙廟祝打緊一些。”
趙然手中拿著那份策論,無語的看著丁廟祝似乎隨時要栽倒下去的背影,心道有這份心思琢磨著到處散財,沒心思好好打磨策論,你不撲街誰不撲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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