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風這一個月來也整理過一些靈異檔案,可大多語焉不詳,閃爍其詞,也許就像是夏曦說的,都是勉強交差的任務。即便有個別檔案言之有物,卻也缺乏實證。所以他接到任務后不是非常擔心,沒想到自己的僥幸心理這么快就破產了。
他把機器一扔,豁出去了:“這是一只喜歡冷笑的鬼,一只腿腳利索的鬼,一只沒有擺脫低級趣味的鬼!”
“鬼的低級趣味是什么?”
“嚇唬人!我都想不明白既然都曾經為人,死了為什么要陰陽怪氣嚇唬人!”
樓蘭風回到主臥,雖然嘴硬,實際上感覺渾身發冷,如果不是大白天和夏曦聯著線多少壯了點膽,他早就拔腿揚長而去了。
他問夏曦:“你之前沒抓過鬼嗎?后來怎么處理的?”
夏曦:“我可沒抓過!別人都聲稱用剛才那個儀器處理的,實際情況就不得而知了!
樓蘭風:“公司養了一伙騙子!”
夏曦:“也不能這么說。其實鬧鬼的舊房子都有個共同點,就是新裝修過,有時候磁場或者說氣場改變了,和人類形成電磁感應;有時候就是空間內形成剛才我說的超低頻共振,一旦處于這種環境中,人們覺得不適,焦躁,后背發毛,這跟我們受到威脅時的正常反應一模一樣。但是問題是并沒有一只猛獸趴在你面前,也沒有人拿刀逼著你,我們的大腦不知道恐懼究竟來自于哪里,無法合理給出解釋。這時我們的想象力就開始瘋狂尋找答案,如果再有個風吹草動,原有文化中的鬼就會在你腦海里浮現!”
樓蘭風:“你只是說了有些情況讓我們聯想到鬼,還是沒說有沒有鬼。”
夏曦:“你不能預設一定有鬼!
樓蘭風一籌莫展,想放棄可是不甘心,自己的使命就是從事暗世工作,逃得了這次還有下次等著,離開只是毫無意義地丟一次臉而已。何況這是自己的第一次外勤,人總要有點上進心。
雖然這時候科學解釋聽起來更不靠譜,但最好所有可能性都嘗試排除一遍。
樓蘭風:“超低頻共振一般怎么產生?”
夏曦:“在這樣的房間內,一般由電磁產生。”
樓蘭風:“那我們現在把電源總閘關閉!”
九月幾乎是這個城市最好的時候,秋高氣爽沒有風沙霧霾,陽光暖暖地照入客廳,一切顯得寧靜溫馨。
電源關閉一個小時過去了,什么都沒發生,樓蘭風對著樓下喊:“你再冷笑兩聲給我聽聽?!”
毫無回應。
夏曦說:“所以說我們還是要相信科學的,今晚你過一夜,明天建議他們測試室內音頻,改動電器位置或者家具位置,實在不行就改改裝修!
樓蘭風:“這還真像個官方道士的話,現在我就給他們建議,然后立馬走人!
夏曦:“萬一不是低頻共振問題呢?你必須要確保怪事不再發生才能離開!
雖然有些不愿意,但這無疑是比較穩妥的處理方案。余下的時間里他沒事就在房間里四處游蕩,真的再也沒發現什么異常。
四點時樓蘭風合上大門口的空氣開關把電又再通上了,趁天還沒黑再次驗證有沒有什么妖異發生。
小樓又亮了起來,樓蘭風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馬經理在自己的辦公室向這邊張望,似乎很關注小樓的動靜。
他繼續每個房間巡視。
一直到五點,沒有任何異常再發生。他開始有點將信將疑:“會不會一切都是巧合?和什么低頻共振壓根沒關系,怎么解釋這超低頻共振還能通過無線影響到遠方的人?怎么覺得有點開始不靠譜了!”
樓蘭風還是再次關了電,給馬經理打了一個電話,讓他送一些蠟燭過來,馬經理立馬答應了,在電話里一個勁道歉:“領導批評了我,既然有客人入住,就該本著專業精神提供專業的服務,考慮不周非常抱歉!”
過了沒多久服務生就送來幾個西餐廳用的那種燭臺還有一些備用蠟燭,這一晚上不能通電,有這些蠟燭照明就好過多了。
樓蘭風到酒店二樓西餐廳吃的自助餐,回到人民群眾中自然感到溫暖而安全。
他明知道這個話題是自尋煩惱,但還是忍不住問夏曦:“你說有沒有由人類靈魂轉化的鬼?就是最傳統的最本土的那種鬼?”
夏曦說:“我不敢說沒有,在公司工作了幾年,價值觀已經被顛覆到快沒有完整的價值觀了!
樓蘭風:“那倒也是,生命到底是怎么回事人類都未必搞清楚了,何況是鬼。地球的文明遠沒有自己吹噓的那么博大精深!
夏曦:“而且還很脆弱,比如今天說的鳳凰人一旦出現,人類的宗教道德法律倫理等等都受挑戰,可見文明底蘊之淺,抗壓性之低。”
樓蘭風犯嘀咕:“她老提鳳凰人,不會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套我自己承認吧?”其實兩個人雖然只是臨時搭檔,但如果合作順利很有可能就這么繼續下去,屆時夏曦必會知道他的身份?伤褪遣辉敢庵鲃映姓J,成為鳳凰人并非他本意,在內心深處甚至覺得自己異于常人像個怪物。
夏曦小嘴繼續說:“沙灘上隨便撿一個貝殼,可能都比人類文明久遠得多,人類文明不足萬年,而宇宙的歷史有137億年,相比之下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和文明相比,更經不住考驗的還是人性,我們是一種非常不穩定的生物,任何一個人類在極端背景下都可能在幾秒鐘內喪失所有人性中的文明光輝,變得和野獸無異,你與其怕鬼擔心鬼,還不如多防備著人!
這不會是影射我吧?我調笑幾句就比鬼都可怕了?樓蘭風把話題引了回去:“你說我們時時刻刻都在思考都在記憶,我們的大腦為此消耗了我們攝入的大量熱量,這種消耗幾乎是一生中從未停止的,我們的思想靈魂消耗的熱量在我們死去時去了哪里?按照能量守恒定律,它不應該憑空消失吧?”
夏曦笑著說:“我如果說變成鬼繼續存在于某個維度空間,你可能最滿意。”
樓蘭風:“我覺得明天我們應該一起喝杯咖啡好好探討一下這個問題!
夏曦:“等你明天活著回來再說!
六點不到天色就黑了下來,樓蘭風回到矗立在黑暗中的黑暗小樓,把樓上樓下都點上了蠟燭,燭光中所有物事都變的影影綽綽搖搖擺擺,似乎有了生命,反而平添神秘氣息。
樓蘭風和衣躺在主臥大床上嘿嘿笑:“長夜漫漫,在黑暗里十個小時你說我們兩個能不能談點什么有意思的?”
夏曦:“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要是想聽,我可以說幾個鬼故事!”然后直接中斷了聯絡。
樓蘭風:“想象力那么豐富!我說什么了嗎?”
時間還早,樓蘭風無事可做,更加毫無睡意,在這種環境下還能睡著那簡直就是神經!
他和之前生活中的朋友都斷了聯系,那些朋友只屬于樓蘭雨了,于是拿出手機在微信上和孟影聊了一會。
整個花葉計劃孟影是樓蘭風接觸的第一個江臣公司的人,而江臣公司是四維集團的下屬企業,某種意義上說她也是樓蘭風接觸的第一個暗世部人員。
同時孟影也是他和過去生活幾乎唯一的連結點。父親還在世時她就作為心理醫生開始輔導治療他的精神問題,雖然一直沒有實話實說,但責任不能歸咎于她。
兩年前樓蘭風和樓蘭雨克隆后分離,就此失去所有聯絡,樓蘭風只知道樓蘭雨在姜荷的陪伴下目前在讀研。而分離的那一刻孟影在場。
鳳凰計劃從此進入了實施階段,兩年來他以不同的名字沒完沒了輪流在陸?盏奶胤N部隊輪訓,體力上精神上都被徹底洗禮,所經歷的一切讓他深切體會到作為他這種生命體的艱辛。也只有孟影一直在跟蹤了解他的各種狀況。
半年前他被安排去了云南邊境,一個月后在出任務時踩了地雷,一條腿連著生殖器官都炸飛了,內臟也重傷,他求戰友們一槍斃了他,可他們說什么也不肯放棄,于是把他拉回來搶救了三天,受了不少折磨后最終還是犧牲了。實際上他明白搶救是沒有必要的,殘破的身體不再符合公司的需求,治療好了也可能被安樂死然后克隆。
現在他的墓還在云南,只是當時叫什么名字都混淆糊涂了,反正碑前還有戰友們獻給他的鮮花,只是漸漸枯萎了。
兩次克隆孟影都是他的復健醫生,每次復健都是三個月,可以說孟影是他這兩年相處最多的人。
樓蘭風和她談起自己的抓鬼任務,孟影說:“和一個醫生談鬼不是好話題,我如果說起鬼故事,你這個任務可能就此失敗。”
“哦?為什么?”
孟影:“你會被嚇得屁滾尿流立馬逃離工作現場!”
這時候大門的門鈴居然響了!
門口站著一個二十歲出頭的高挑的女孩,她的皮膚很白,臉蛋圓潤,眼神明亮,長得非常漂亮。身上穿的灰色酒店員工服似乎比其他人更高級一些,像個空姐,雙手捧著一束鮮花站在門前看著樓蘭風笑:“劉經理安排我晚上夜班,您把門反鎖了,我打不開。”
剛才為了安全,樓蘭風進來時把大門順手反鎖了。他眉開眼笑:“看來你們真的很專業,這就派人過來了!
樓蘭風高興地把她讓了進來,這一晚上有個人陪著,心里當然踏實多了,五星級的服務還真不是蓋的。
服務員微笑著對他說:“我叫敬潔,您叫我小敬就好了!
敬潔跟隨樓蘭風上了二樓,一路上東張西望:“為什么點著蠟燭,難道停電了?”
她氣定神閑似乎并不知道所謂鬧鬼的事情,看來酒店內部保密做得相當好,樓蘭風當然不會嚇跑她:“沒有停電,我只是喜歡這個情調,希望你不要介意!
敬潔笑笑沒說話,把帶來的花插在客廳的花瓶里。
她向臥室張望:“就您一個人入住?工作后我還第一次遇到客人獨自入住,通常都是一大幫人熱鬧得很,我還納悶今天怎么就派我一個人過來!
樓蘭風看她毫無戒備的樣子,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我倒是寧可住到普通房去,這里空蕩蕩沒意思!
敬潔笑起來:“這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您真幽默!
樓蘭風不知道自己幽默在哪,他說的可是心里話。敬潔指著主臥整整齊齊的大床:“需要我給您開床嗎?”
樓蘭風有那么一會想歪了,然后笑著搖搖頭。
敬潔最后笑著說:“我就在樓下一號房,您有事叫我。”說完點點頭就下了樓。
小樓里又多了一個人,樓蘭風心里真的輕松多了,他拿起手機發了條信息給孟影:“酒店派了服務員過來,我這個任務難度立馬小了不少,踏踏實實睡一覺明天可以交差了,明天再聽你屁滾尿流的故事。”
孟影沒有再回。
長夜伊始,睡覺當然還太早了,沒有電連電視都不能看,除了玩手機無事可做,樓蘭風好不容易又熬了一個多小時,然后就像籠子里的狗熊似的四處來回走動活動筋骨,打算累了就勉強睡。
經過樓梯口時發現一樓亮了不少,敬潔似乎又點亮幾根蠟燭,整個一樓燭影搖曳,甚是燦爛!
樓蘭風剛要轉身,敬潔突然出現在樓梯口,原本似乎想上樓的,看到他吃了一驚,然后看著他身后睜大了眼睛,一臉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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