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人要離去時,劉詠卻單獨留下龐統(tǒng):“派人暗中告訴閻行,平定西涼之后,能得到什么職位就看他的表現(xiàn)了!”
龐統(tǒng)看了一眼劉詠,沒有說話便俯身領命,但心中卻驚浪滔天,這位年輕的大王,已經(jīng)開始變得狠辣異常了,心下不免有些失落,似乎失去了什么要緊的東西一般。
冬日暖陽,舒適安逸,劉詠在有吳莧和孫尚香的陪伴,沒有感覺到任何閑暇下來的無聊便匆匆過去了半月,龐統(tǒng)過來稟報說到襄陽的道路已經(jīng)完全疏通,可以啟程了。
劉詠恍然,難怪歷史上劉備當年在江東能被孫尚香迷的神魂顛倒,這溫柔鄉(xiāng)果然能夠消磨人的意志,自己才二十多歲都守不住心神,那劉備當年都過了五十多了,還能夠最終逃離果然不是一般人物。
襄陽,是該回去了!
田豐坐鎮(zhèn)許昌,掌控一切政務,關(guān)羽掌兵,全力防御曹操。這算是劉詠為軍政分離而走出的第一步。
雖然田豐請辭,要求隨劉詠一同回襄陽,但被劉詠以路途艱險,田豐年老,不宜遠涉為由拒絕了。至于關(guān)羽,沒有多少表示,一副紅臉永遠都是那么一副目空一切的樣子。
“有得必有失,云長只為玄德報仇,曹操歸天之日,就是云長請辭之時!既然遲早如此,不如就現(xiàn)在開始吧!”面對龐統(tǒng)的勸告,劉詠如此說道。
“只是如此一來,滿朝文武定然心中動蕩,都以為會有狡兔死,走狗烹之事,怕是會引起動蕩!”龐統(tǒng)再勸。
劉詠搖搖頭:“無妨,要來終會來,要走的終會走,孤說的修養(yǎng),就是要整肅上下,震懾一些別有用心之人,讓真正忠心有才干的人能夠施展才華!”
龐統(tǒng)恍然大悟,原來這位大王早就在考慮如此大事了,既然如此,說明他早已深思熟慮,便不再勸,默默退下。
許昌南門外,冬陽燦爛,白雪皚皚,無數(shù)人站在雪地里,今天,楚王要離去了。
城門口,兩人相對而立,一人霸氣威嚴,一人銳氣逼人。
“云長,保重!許昌的防御就交給你了!”劉詠端起一杯酒親自送到關(guān)羽手上。
關(guān)羽恭敬接。骸按笸醴判,關(guān)羽若在,許昌不失!”
兩人相對而飲,對視無言,又似說了千言萬語。
“好!當年答應云長之言,詠絕不食言,云長無論何事,均可說來!”
“君有信,羽無欺!”關(guān)羽恭敬而拜!
簡簡單單一句話,抱拳,轉(zhuǎn)身,就此分離,別人都看的奇怪,或許只有他們心中才是最為清楚。
“周倉,某去之日,你便為北方大將!”待劉詠車駕遠離,關(guān)羽忽然對旁邊的周倉說道。
“啊!軍侯,這是何意?”周倉忙問,但關(guān)羽卻已跨上赤兔馬走的遠了。
大軍浩浩蕩蕩,待進入荊州地界,一跨過博望群山,溫度陡然升高,一絲南國的氣息流轉(zhuǎn)開來,積雪已經(jīng)剩下零星一些背光之處還有殘存,不少地方四季常綠的樹木郁郁蔥蔥,散發(fā)著令人舒服的綠意。
荊州,我劉詠又回來了!
劉詠心里大喊。
新野城外十里,早已聚集起無數(shù)的文武官員和士卒百姓,這里是劉詠的龍興之地,能留在這里的自然是極為忠心的人。
“恭迎大王凱旋!”在劉詠車駕停穩(wěn)之后,所有人立刻恭敬俯身參拜。
劉詠走出馬車,看著眼前許多熟悉的臉龐,無數(shù)埋在記憶中的畫面紛紛涌上心頭。
“高卓,沒想到由你做了新野縣令了,也算是一方重臣,不可懈怠!”這位曾今的酒樓掌柜,如今也成了一方大員。
“關(guān)寧拜見大王!”又一位文士上前。
“關(guān)寧?”劉詠看去,這不是關(guān)平之兄嘛,沒想到他也出仕了,還做了高卓的從事。
“大王,你可還記得俺?”一個大嗓門忽然喊起來,高卓和關(guān)寧不由得皺了皺眉。
劉詠看過去,之見一名闊口鑠目,長臉,三縷長髯飄飄,最為顯眼的就是那一對鷹眼,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
“俺……俺是葛大壯啊!”
“原來是你啊,孤可還記得當初的事情呢!眲⒃佉桓逼ばθ獠恍Φ臉幼涌粗鸫髩。
葛大壯一聽,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大王,當初那都是受人唆使,再說,那時候腦袋里進水,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大王恕罪!”
葛大壯本想討個交情,沒想到差點沒命,心里悔的腸子都青了。
這時關(guān)寧開口道:“大王,這葛大壯被您送到莊上養(yǎng)好傷后,倒是改過自新投了軍,也極為忠心,當初圍殺曹休的時候,他沖在最前面,還刺了一槍呢。”
劉詠也沒想到當初一時心軟沒殺,竟然還有這個結(jié)果,于是道:“以前的事可以不追究,但是只要有人發(fā)現(xiàn)你做事不盡心,定然饒不了你!”
葛大壯磕頭如搗蒜,連忙應著。劉詠呵呵一笑,蹬車入城。
逗留了三日,終于再次啟程,兩日后,襄陽城遙遙在望,十里長亭再次出現(xiàn)了更大規(guī)模的人群,諸葛瑾、陳群、劉曄、馬良、廖化、蘇飛、司馬芝、王祥等文武大臣盡數(shù)到場,最為顯眼的就是一群衣著靚麗的女眷,當先一人赫然是自己的正妻黃月晴。
“恭迎大王!”官員、士兵、百姓齊聲高呼,氣勢恢宏,這時劉詠感受到帝王榮耀最為清晰的一次,胸中豪情萬丈。
但他在人群中搜尋數(shù)遍也沒看見一個無論如何都應該出現(xiàn)的身影——婁圭,劉詠心里的激動和感情瞬間被沖的無隱無蹤。
“子伯先生呢?”劉詠問,所有人瞬間如同冰封一般僵了一下。
“大王,此事可否回城再向您稟報?”諸葛瑾有些膽怯的說道。
“好!回城!”劉詠靜靜的看了諸葛瑾好半天,冷聲吐出三個字,轉(zhuǎn)身蹬車。
所有人都有些發(fā)愣,但他們早有所料,只是沒想到會劉詠反應會如此強烈,竟然連自己的幾位夫人都冷落了。
盡管車外沿途一路百姓熱烈的歡呼聲不斷,但劉詠的心卻冷的發(fā)寒,婁圭的確出事了。
劉詠心中悲傷,同時憤怒無比,他憤怒的不是對于這件事的保密,而是所有人從上到下的集體欺瞞,作為一名君主,沒有誰會無動于衷。
當他走近婁圭陳舊的府邸的時候,府中所有的下人都早已等候在此,一封早已在一年前寫好的信交到了他的手上。
“主公在上,婁圭拜見!圭一生閱人無數(shù),所見雄才偉略者唯主公一人,今生投效,三生有幸!然主公大業(yè)未成,圭已老邁,每遇陰雨天寒困苦不堪,近日尤甚,恐去日無多,留信于此,待主公回歸襄陽之日定然送至。
今天下之勢,在乎人心,得人心者得勢,失人心者失勢……”
待一封長信看完,劉詠早已淚流滿面,一位慈祥的老師,一位忠誠的臣子就這么離去了。
婁圭在信中不僅分析了當前的天下局勢,同時也分析了劉詠麾下各位文武,并給出了建議,還有一些治世的要略,可謂將自己的才華盡數(shù)展現(xiàn)在了寫一封信中。
城外一座孤墳,那是婁圭自己選的埋骨之地,但唯有劉詠知道,這只是一座衣冠冢,真正的墳,在他當初養(yǎng)馬的山谷之中,他不想死后再被人打擾。
靜坐了一整天,劉詠終于從那一座普通的土墳前起身。
“大修先生陵寢,謚德侯!”第二日,荊州大殿之上,發(fā)布了第一道楚王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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