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宇宙到底應該歸類為何種概念實體,這是一個相當麻煩的問題。至少在分割開了正常的世界與扭曲的世界這一點上,它始終處于一種曖昧不清的模糊狀態。
在沒有第五種力影響的前提下,本宇宙是否有可能誕生出真正意義上的超凡生物?或者換一種說法,本宇宙是否天然存在另一套獨立于正常規則之外的第二規則?
“嚴格來說呢,實際上是存在的。至少對于我們這些可以明確認知到它們概念實質的個體來說,盡管它們從未在物質世界留下任何痕跡,也并不具備任何主觀能動性,可是它們的的確確存在于這個宇宙之中。”
她指著其中一只正好經過兩人身旁的古怪生物:“你覺得它看起來像什么?”
“咩咩子?”
頭上一對大角,渾身長滿黑刺,四腳朝天嚶嚶嚶,說它是咩咩子完全沒毛病啊!
“隨便你了。”
風里希無力扶額,解釋道:“這是原本只存在于不可知之中的生命概念,而你之所以會覺得它這么眼熟,則是因為它與整個宇宙所有已知未知的智慧生命之間存在著的那種趨同性。”
由智慧生命,至少是碳基生命組成的文明體系,在很大程度上存在著必然的相似性。這是她在彼世虛空中通過大量文明模擬實驗得到的結論。只要是以碳基生物為文明主體,這種相似性就貫穿整個文明發展的始終。
不僅僅是外在形態以及身體內在構造的相似,它更多的是精神層面的,思想與靈魂的相似。
“說實話,我也沒辦法分辨出這兩者之間到底誰先誰后,也許正是因為它們的存在才令智慧生命誕生出了如此之多的幻想,但同樣也有可能是因為智慧生命存在才導致了這些幻想的出現。”
她問了蘇行一個問題:“淵獸的本質是什么?”
“它們是從現實剝離出的幻想,是可能性的外在體現,是游離于物質與精神交界點上的掠食者,也是本宇宙真正意義上的子嗣。”
“而我們,你和我,只不過是入侵者罷了。”
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驚訝,蘇行只是淡淡應了一聲,甚至顯得有些失望:“原來如此,終究,也就只是這樣了啊。”
他靜靜注視著遠在數十光年之外的那顆巧克力球中子星,半晌之后開口道:“事實上之前我就一直很奇怪,作為擁有著幾乎與你我同等程度偉力的個體,他們憑什么不能主動前往彼世虛空?第四面墻什么的聽起來似乎很可怕,可說穿了也不過就是那么一回事。”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身旁神情有些不自在的風里希一眼,“就比如說你,難道你真的會被它擋住前進的腳步?那也未免太可笑了。”
思來想去,也就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么淵獸始終只能在本宇宙中折騰了他們是宇宙的子嗣,本宇宙又怎么可能允許他們斬斷一切聯系前往彼世虛空呢?那是褻瀆,是不可饒恕的永恒之罪,是對于本宇宙最大的背叛。
“宇宙之外是虛空,可虛空之外呢?”
蘇行不置可否地笑了一聲,搖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虛空之外是宇宙啊!”
她接口道:“淵獸們所想要的所謂超脫,永遠也不可能實現!因為這原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好啦,不說這些掃興的東西了。”她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我們還是看看該怎么處理這東西吧。如果放著不管,它們是真的有可能會給兩個彼此獨立的時空結構帶來不小麻煩的。”
雖然蘇行討厭一成不變的世界,但是他同樣也不喜歡這個世界變得混亂無序。而這些正在以光速逃離的小東西們卻很有可能會在幾百幾千年之后給這個世界帶來某些不大不小的麻煩。
“當幻想成為現實之時,又有幾個人能夠真正承受住這種沖擊呢?”
他張開五指,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又什么也沒有抓到。良久之后,蘇行問到:“能夠追溯出它們的源頭嗎?與之存在著趨同性的文明星球,應該是可以進行逆向鎖定的吧?”
“我盡力。”
風里希眉頭微皺,想要分辨出這些小東西的源頭或者反過來說,它們所影響的終點即使對她來說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她必須慎之又慎,小心翼翼地去觀察它們的軌跡,因為她即使只是多看了一眼,都有可能會給某個不知身在何方的星球帶去巨大的變化。而這種變化往往并不是什么好事情,至少對于承受這一切的人而言就是如此。
單純的將這些小東西攔截并封鎖在某個區域內并不能實質上解決問題,趨同性是無法阻擋的,至少在本宇宙中如此。無論多么漫長的時光,既然它們已經誕生了,那么相會也就成為了必然。
他們所能做的,也就只有盡可能的減少這個過程中有可能出現的沖擊,使之以更加平緩的狀態進行過度。
幾分鐘之后,風里希掐了一小截頭發,以之為基礎塑造出了一個針對性的觀測中心,將這個任務托管給了臨時捏出來的人工智能。她才不會傻乎乎的瞪著眼去盯著這些小東西呢!
相形之下,追尋著淵獸的足跡,看看他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這才是真正重要的。
少年呈大字形仰躺在恒星表面的高溫離子湯中,這顆倒霉的恒星已經被徹底污染成了前所未有的古怪模樣。
棕褐色的超高溫液態物質濃湯在恒星表面緩緩流動,在維持著數千萬度高溫的同時,它看起來和普通的咖啡并沒有太大區別,甚至還可以聞到那股誘人的濃香。
遵循著某種奇妙頻率循環往復旋轉著的馬克杯將這一團呈現出完美球體的咖啡球包裹,在馬克杯表面上如走馬燈般閃爍不定的是一幅幅毫無邏輯可言的怪異畫面。
“好無聊。”
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也無法理解兄長們孜孜以求的偉大事業意義何在,他擁有著能夠將一切妄想化為現實的力量,可是面對著來自于整個宇宙的無形壓制,他所能夠做到的,并不是他真正想要去做的。
蘇行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種釋然之后的輕松。
至少從現在開始,他終于可以和過去那個由蘇真雪一手引導出的自我說一聲再見了。
她想要將永恒的責任捆縛在他身上,讓他成為彼世虛空與本宇宙之間永遠的橋梁,所謂的數據面板,所謂的轉化,所有他曾經在凡世看到過經歷過的那一切,又有多少是真實不虛的呢?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可從來沒有懷疑那個家伙,那個始終擁有著神王級數力量的家伙,她憑什么不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欺騙自己呢?
畢竟,從根源上來看,她也是蘇行,只不過是另一種可能性罷了。
“我還以為你會一直自欺欺人下去呢,畢竟這也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被那個家伙耍猴一樣騙了那么久的感覺怎么樣?”
風里希用一種期待已久的眼神盯著他,興致勃勃的問到:“喂喂,快說說看,你現在能不能分得清當初有多少決定真正是由你自己做出的,又有多少決定實際上是她替你做的?”
“那種事情已經無所謂了,反正現在贏的是我們,不是么?”
蘇行略有些尷尬地岔開話題,這種事情你讓他怎么說才好,總之想要他承認過去那段亂七八糟的黑歷史的絕對不可能的。如有必要,他甚至可以自己動手將那些黑歷史徹底抹去。
“乖摸摸頭”
用哄孩子的語氣安慰了蘇行一句,風里希用力搓了搓他的腦袋,“彼世虛空的事情就暫時不管它了,反正一時半會的,她們也別想著過來。只要我們搞定了這些淵獸,那么也就再沒有什么東西能夠擋在你我前進的道路上了喲”
話雖如此,可問題在于,當淵獸沒有真正降臨在這個宇宙中時,為了不破壞第四面墻,他們倆也不好動手去墻里頭拆了他們的沉睡的概念載體。那些家伙相當無恥的把自己與第四面墻進行了綁定,突出的就是一個無賴戰術。
想要拆了我們?可以,只要你不怕兩個時空結構發生超大規模的沖撞,那么就連著墻也一起拆了吧!
總之就是這么一個尷尬的局面了。
“先抓住他的尾巴再說吧,我有一種感覺,這家伙和我們之前接觸過的那些淵獸有一點點不一樣,就像是”
糾結了一小會兒,蘇行終于想到了合適的形容:“少年淵獸之煩惱,就是這么回事。”
“你還在等什么?”
不知何時換上了一身獵人裝束,手中提著兩桿溫徹斯特的風里希神情激昂,興沖沖的叫到:“我們該出發了!接下來可是一場史無前例的狩獵,那只可愛的獵物正在未知的遠方等待著我們呢!”
“你說得對!”
蘇行打了個響指,也給自己換了一身行頭,“狩獵,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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