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遠(yuǎn)凝視著那雙眼睛，那雙眼睛看起來黯淡無光，但卻流露著純真，除此之外，便是恐懼，似乎里面的那個人更害pà

    外面的吳志遠(yuǎn).

    方桌下那個小小的身影蜷縮著，好像有些發(fā)抖，他的眼神讓吳志遠(yuǎn)想起了在牢房里看到的那個小男孩。

    “你們都出來。”吳志遠(yuǎn)起身對張大帥和四姨太說道，接著自己走出了房門。

    張大帥和四姨太面面相覷，但此時吳志遠(yuǎn)的話又不得不從，于是也跟著走了出來。

    “你有沒有兒子？”吳志遠(yuǎn)關(guān)上房門，朝張大帥問道，突然覺得問得有些不夠完美，又問，“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過兒子？”

    “沒……沒有。”張大帥面露疑惑的看著吳志遠(yuǎn)，他沉吟片刻，像是猛然頓悟，臉色突然變得煞白，聲音顫抖著問，“你剛才在桌子下面看到了什么？”

    吳志遠(yuǎn)見兩旁的四名守衛(wèi)都等著好奇的眼睛看向這邊，便向張大帥說道：“到這邊來。”

    兩人走到樓梯口停了下來，這里恰好可以看到客廳，此時仆人們正在打掃，幾個女仆人將茶幾上的馬糞球收進(jìn)垃圾筐，臉上露出厭惡的神情，另幾個男仆人正在將那座倒置的大鐘擺正。

    “這些亂子都是什么東西搞出來的，你知dào

    嗎？”吳志遠(yuǎn)看了看客廳忙碌的人影，轉(zhuǎn)頭問道。

    張大帥愣了愣，猶豫片刻后搖了搖頭。

    “現(xiàn)在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話你不妨直說，不要隱瞞，否則我也幫不了你，你還是抓我回牢房好了。”吳志遠(yuǎn)冷冷道。

    張大帥低著頭猶豫了片刻，緩緩抬頭，眼睛瞇成一條縫，回憶道：“這幾天來我這房子里總是有各種怪事發(fā)生，你看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有時候晚上睡著覺，我會突然被一巴掌打醒，可是睜開眼一看，屋里根本沒有其他人，一開始我以為是做夢，就翻個身繼xù

    睡。再睡著時又會被人在臉上打一巴掌，睜開眼再看，還是沒有人，反反復(fù)復(fù)好幾次，搞得我夜不能寐，只好去金菊巷過夜，不成想那天還遇到了你。”

    說到這里，張大帥看了看吳志遠(yuǎn)，眼神中倒沒有記恨之意。

    “后來各種怪事接連發(fā)生，我的內(nèi)衣內(nèi)褲會出現(xiàn)在傭人的床上，而傭人晚上明明睡在自己的房間里，早上醒來卻發(fā)xiàn

    躺在外面的走廊上，我感覺到這些怪事有蹊蹺，但又不知dào

    該怎么做，直到昨晚我跟四姨太回房間，她像突然中了邪，對我又抓又撓，嘴里還含糊不清的不知dào

    說些什么，但當(dāng)時她對你這把木劍好像有點(diǎn)忌憚，我就想起找你問問來了。”張大帥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抓痕，狀態(tài)有些萎靡。

    “還有沒有其他古怪的事？”吳志遠(yuǎn)追問。

    張大帥低頭想了想，突然想起什么，恍然道：“還有一件怪事！”他咽了口唾沫，繼xù

    道，“昨天晚上從牢房里回來，我聽到廚房里的傭人突然發(fā)出一聲尖叫，我就沖下樓，打開廚房門一看，灑了滿地的米醋，原來是一壇子醋掉到地上摔破了，我剛要罵那個傭人，就見她用手指著地，長大了嘴巴嚇得說不出話來，我一看，當(dāng)時也吃了一驚！”

    “你看到什么了？”吳志遠(yuǎn)繼xù

    問道。

    張大帥又咽了口唾沫，喘了口氣道：“我看見地上突然多出了幾個腳印，那些腳印朝廚房門口一個一個的擺了過去，就好像……就好像有個人踩到了米醋上，然后正在向廚房門口跑一樣。眼看那些腳印一個一個增多，我就沖到廚房門口，看到那腳印向客廳的門口跑過去了，于是我掏出槍，對著那腳印的上方一連開了七八槍。”

    張大帥喘了口氣，神色有些慌張：“七八槍打完以后就沒子彈了，我跑過去一看，什么也沒打著，那些腳印一直到了客廳門外，就不見了。”

    說到這里，張大帥無奈的罵道：“他娘的，老子當(dāng)年帶兵打仗流血?dú)㈩^，眼皮都不眨一下，現(xiàn)在遇到這種鬼東西，老子實(shí)在是沒轍了。”

    “只看到有腳印出現(xiàn)，看不到人？”吳志遠(yuǎn)沉吟片刻問道。

    “他娘的，怪就怪在這里，連槍子兒都什么都沒打到！”張大帥回答。

    “腳印有多大，你留意過嗎？”吳志遠(yuǎn)問道。

    這一問把張大帥問住了，他撓了撓后腦勺，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這個我真沒留意。對了，王媽應(yīng)該記得！”說著，就朝樓下喊了幾聲王媽，一個年約五十的女傭人應(yīng)了一聲，走了上來。

    “昨晚看到的那些腳印有多大，你還記得嗎？”張大帥問道。

    王媽想了想，回憶道：“那些腳印很小，好像是小孩子踩出來的一樣。”

    “是赤腳腳印還是鞋印？”吳志遠(yuǎn)打量一眼王媽，這個女傭人看起來很淳樸。

    “是赤腳的，這個我記得清楚。”王媽連忙回答。

    吳志遠(yuǎn)點(diǎn)了點(diǎn)頭，張大帥一揮手，王媽這才轉(zhuǎn)身下樓，兀自去廚房忙了。

    “四姨太手里拿的那個瓷娃娃，你之前有沒有見過？”吳志遠(yuǎn)思索片刻，向張大帥問道。

    “沒……沒見過！”張大帥眼神閃過一絲慌亂，搖了搖頭。

    “既然你沒見過，那為什么看到四姨太拿著那個瓷娃娃你會有那么大的反應(yīng)？”吳志遠(yuǎn)已經(jīng)捕捉到了張大帥神色的不正常。

    張大帥默然不語，臉上現(xiàn)出為難之色，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

    “我可以告sù

    你，現(xiàn)在在你大帥府里作亂的是一個小鬼，但他已經(jīng)有了害人的戾氣，你昨晚看到四姨太的反常現(xiàn)象，就是那小鬼上了她的身。能上身的鬼怨氣都很重，如果你繼xù

    隱瞞，時日久了，這個小鬼的怨氣就會越積越深，到時候就很難對付了。”吳志遠(yuǎn)見張大帥正在猶豫，便出言勸解道。

    沉默良久，張大帥咬了咬下嘴唇，似乎做了很重yào

    的決定，沉聲道：“好，你跟我來！”說完，便徑直下樓，朝客廳門口走去。

    吳志遠(yuǎn)不明白張大帥要帶自己去哪里，此時他道破了大帥府中鬧鬼的玄機(jī)，不知這張大帥會不會不想讓這消息外傳，礙于面子而對自己殺人滅口。

    猶豫了片刻，吳志遠(yuǎn)決定探個究竟，于是連忙跟了上去。

    張大帥走出客廳，繞過院中的假山，直接朝西邊的那道鐵門走去，吳志遠(yuǎn)心中疑惑，那不是去牢房的方向嗎？穿過這道鐵門就是大帥府守衛(wèi)士兵的宿舍，宿舍以西還有一道鐵門，穿過那道鐵門就是牢房了。

    難道……吳志遠(yuǎn)看著遠(yuǎn)處那牢房院中的凋零的白楊樹，一股陰氣直逼到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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