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姜墨到了晌午時候才勉強(qiáng)睡醒。
昨天為了趙朝宣的事情幾乎耗盡了力氣,本來趙宗佻也是想讓姜墨在府里多休息幾日再動身的,可是……今日已經(jīng)是第七天了,即便上將府里做了冰窖暫時放置云想容與向北的尸首,可到底還是炎炎夏日,實在是放不了那么久的。
而且姜墨也是想讓云想容與向北早些入土為安,所以即便因為昨天的事情還累著,她還是執(zhí)意按照原計劃出發(fā)了。
讓姜墨一個人出遠(yuǎn)門,而且還是護(hù)靈,趙宗佻自然是既不放心又舍不得,干脆就把事情一交代就陪著她一塊出了京城。
他們是準(zhǔn)備把云想容和向北的尸首送回云想容在南地的故鄉(xiāng),與他的親人一道合葬,也當(dāng)是完成了云想容最后的遺愿,朝南自然也一路跟隨。
本來按照計劃,他們該是送到了地方,看著他們?nèi)胪翞榘擦耍憔驼鄯祷鼐@一來一回最多也就是小半月而已,可一直到這些事都辦完了,姜墨的心情還是有些提不起來,似乎也不愿意就這么快回到京里。
趙宗佻想著這半年多來姜墨這丫頭在京里也過得憋屈,又不想她觸景傷情,干脆就當(dāng)是給丫頭散心了,陪著她一路走走停停,寄情山水之中,倒是真有些樂不思蜀了。
這就讓干干守在上將府里的白幽有些眼饞羨慕,心里也一直著急他們回來的消息。
當(dāng)然,這話更著急的人還得屬趙朝宣了。
他是妥妥不趕巧的,那天姜墨他們前腳出京,他的人后腳才到,完美地錯過了照面的機(jī)會,不過這消息小廝倒是一五一十地給他帶到了。
得知姜墨是送云想容跟向北尸骨魂歸南地,趙朝宣心里的第一個想法便是直接追他們而去。
但因為他的傷口尚未愈合,這個念頭很快就被王妃衛(wèi)鸞給否決了,趙朝宣沮喪不已,卻不敢再違背母妃的命令,畢竟前頭的事情才剛剛平息嘛,他不想再惹母親不快,只好聽命地待在府里,時時刻刻等著姜墨那邊的消息。
按照小廝打聽來的消息,趙朝宣也以為姜墨該是去去就回的,誰知道等過了十日,又過了十日,卻仍舊沒有姜墨要回來的消息,這就讓趙朝宣心里發(fā)急,莫名地有些坐立不安了。
這心一不安,人嘛也就難免多想,更何況趙朝宣也確實理虧在先,他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姜墨在有意躲著他,就因為之前的事情。
姜墨的脾氣趙朝宣是很知道的,別看她一貫的風(fēng)風(fēng)火火,可她真正生氣的時候多半都是安靜得要死,這一點在以往他跟姜墨的相處之中他已經(jīng)摸透徹了。
所以姜墨還肯咋咋呼呼,罵罵咧咧的時候,即便是吵不過氣得自己要死,可趙朝宣心里都是踏實的,他知道其實姜墨也就是逞嘴上之快,她心里其實并沒有多生氣。
反而她突然安靜了下來,趙朝宣就知道那是要出大事了,之前自己惹著他的事情也不在少數(shù),姜墨一般都是劈頭蓋臉地罵他一頓便就能過去,可這一回連趙朝宣自己都知道他不好過的。
畢竟……確實是因為他蠢才照成了這么嚴(yán)重的后果,而且……當(dāng)初自己還混蛋得找姜二爭執(zhí)大吵,說什么自己的事情再不要她來過問。
唉……想想自己當(dāng)初是昏了什么頭,怎么可以說出那般渾話,簡直是悔得要死。
可話都說,人也氣著了,他還能怎辦么,只能想著盡量彌補(bǔ),但姜墨卻就這么離京了,他連個認(rèn)真說對不起的機(jī)會都沒有,哎呦……趙朝宣心里不得不虛啊。
在趙朝宣看來,姜墨之所以選擇出京一來是避著他,二來也是為了顧全他的面子。
畢竟若在京里她躲著他,那就實在太容易讓別人瞧出來,他面子上也掛不住,所以她才借著這個機(jī)會避到了外頭去,這樣她不用見他,也不會傷他,兩全其美。
趙朝宣是越想心里越放不下,這來得次數(shù)倒是越發(fā)頻繁了。
“小王爺,您又來找二爺啊?昨不是跟您說了嘛,二爺回京還有一段時間呢,您身體剛好,這么來來回回跑著也不嫌累啊。”趙朝宣在上將府門口再次嘆氣,有些落寞,傷愈的白幽剛剛打外頭忙了回來,又瞧見了他,便上前行禮道。
“我的傷早好了,呼……姜二今個有來信了?”趙朝宣就想再知道些姜墨的消息。
“哦,那倒是沒有,大前個來過一封的,您不是也瞧見了嘛。”白幽倒是沒想到他們家爺陪著二爺離開的這段時間,小王爺趙朝宣倒是來得越發(fā)勤快了,明明知道二爺不在,他還每日必到,比二爺在的時候來得都要頻繁,這可讓白幽覺得甚是有趣。
“呼……是瞧見了,可這不也兩三天了嘛,也不知道她跟小叔叔這會到哪了,什么時候才能回京啊。”趙朝宣就是盼著姜墨能早些回來,有好些話他就能跟她當(dāng)面說清楚,心里也能不這么火急火燎得難受。
“呵呵……小王爺這是想二爺了吧?”白幽似乎也有些明白過來,一臉失笑。
“何止是我啊,母妃也很想她呢,不是說就送云想容和向北的靈柩回南地下葬嘛,這時間都夠好幾個來回了,她怎么就是不回來呢。”趙朝宣說著說著又有些喪了起來,臉色頹廢中帶著擔(dān)憂。
“呵呵……小王爺,你也知道云想容是二爺?shù)呐笥眩蝗怀鍪聦Χ攣碚f可謂是不小的打擊呢,這一趟說是去送他們魂歸故里,倒不如說是讓二爺出去散散心,等二爺這心情恢復(fù)了,爺他自然就會帶著二爺回來了。
再說了,有爺陪著,還有朱晌他們跟著,二爺好得很呢,您啊就別瞎擔(dān)心了。”白幽笑著解釋道。
“她果真心里還是對那件事過不去的啊……”但這解釋的話對趙朝宣來說卻沒有半點安慰的作用,倒是讓他越發(fā)內(nèi)疚起來。
畢竟在趙朝宣心里云想容的死他也是有一定責(zé)任的,若是當(dāng)初自己能清醒一點,也不至于讓云想容和向北都……唉……果真姜二心里還在為這件事難受啊,都是他的錯……趙朝宣不由地嘆著。
“呼……到底是朋友啊,而且……就眼睜睜看著卻無能為力,換了是誰心里都不會那么快放下的吧。”白幽知道趙朝宣心里在為此事自責(zé),可這話他還是說了,畢竟……當(dāng)初他們二爺為了這件事真是差點出了大事啊,究其原因確實與小王爺當(dāng)初的糊涂與混沌脫不了干系,這么說也沒錯。
“呼……我就知道,姜二心里一定還是怪我的,一定是……”趙朝宣在心里給自己定了罪,越發(fā)覺得難受了。
“小王爺,其實……二爺心里難受歸難受,可她還真不怎么怪您的,畢竟……這事是**川那廝的陷阱,咱們誰也沒有預(yù)料到啊,只是……他們確實死得突然,二爺心里難免有些……”
“呵呵……我都明白了,你也別勸我了,我自己做錯了什么,我自己知道的,姜二怪我也是應(yīng)該的,是我不對,若不是我……也許他們就不會……”
“小王爺,您也別這么說,反正事情也過去了,您能好好的便是天大的好事,也是二爺心里最想的。
只要您以后千萬別再在這種事上犯糊涂,我想二爺心里肯定也不會生您的氣的。”這話點到為止,白幽也只是想再提醒趙朝宣一二,莫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畢竟一次就夠讓人元?dú)獯髠模羰窃儆幸淮危还苄⊥鯛斒懿皇艿昧耍紫人麄兗叶斉c爺就先受不住的。
只是提醒歸提醒,也不好把話說得太重,萬一再把小王爺給刺激著了,他怕是十個腦袋都賠不起啊,白幽也就隨口勸了起來。
“呼……不會了,不會了……”趙朝宣笑得落寞。
“那就好,你只要是好的,二爺就不會生您的氣,您也別一直在門口徘徊了,要么您進(jìn)府去歇一會,要么您就回王府里休息去,這邊一有二爺?shù)南ⅲ奥毐WC第一時間去通知您,您看可好?”趙朝宣總是在門口這么溜達(dá)來溜達(dá)去的也不是個事啊,白幽倒是提議。
“呼……不了,我還是回去吧,娘呢也等我消息呢,那就說好了,若是姜二那有任何消息你記得差人第一時間來通知我。”
“放心,卑職記著了。”
“嗯,那我先回去了。”
“那卑職恭送小王爺了……”白幽又一次把徘徊在上將府門口的趙朝宣給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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