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火鳳剛一出現,整個大殿內的溫度驟降,高臺梁柱上生出點點薄霜,很快就擴展成片,武德真君和景天道人都看出火鳳的冰寒屬性,下意識想出制衡之法。
天辰一指點出,火鳳一聲歡快啼鳴,雙翅一扇,便沖著景天道人飛奔而去。
景天道人面色一喜,當下一拍儲物袋,“嗖嗖嗖”,數道流光激射而出,半空中光芒一斂,化為鼎,壺,瓶等數件法寶,看樣子是想趁機收取火鳳。
天辰對此冷笑一聲,不再理會。
畢竟他放出火鳳的目的,便是看準景天道人依舊不出全力,坐山觀虎斗,明焰通靈所化的火鳳雖然無法拿景天如何,但區區牽制,還是能夠做到的。
眼下天辰的首要目標,便是重傷武德真君。
只見天辰神色一寒,驚鴻劍心隨意動,化作一道紅線奔向武德真君。
武德真君冷哼一聲,氣息再次暴漲,白色罡氣四周彈跳起陣陣藍色電弧,“噼里啪啦”的響個不停。隨后武德真君輕抬紫金法棍,迎向驚鴻劍一頂而去,打算再次硬碰硬。
這時,紅線方向突然一變,繞了個大彎,避過紫金法棍,從后面攻向武德真君的本體。
可讓天辰沒想到的是,武德真君嘴角微翹,手持紫金法棍,腳下略一用力,“嘭”的一聲,化為一道白色流光,對身后的驚鴻劍不管不顧,直接攻向天辰本體。
“糟了!”
天辰暗道一聲,知道驚鴻劍救援不急,而后大手一揮,一道黑光從袍袖中飛射而出,凌空漲大,化為一方印璽,足有三丈大小,死死的擋在了天辰面前。
武德真君露出意外之色,想要繞過,但已經來不及了,黑色印璽持續漲大,留給武德真君騰挪的空間十分有限,若是繞道,將給天辰大片的空閑時間,足夠他飛遁而逃。
于是武德真君心一橫,掄起紫金法棍狠狠的打在了大印之上。
“轟隆隆”
一陣悶響傳出,漆黑大印光華流轉,全力抵擋著攻擊威能,可就算如此,大印還是向后挪移了丈許,仿佛摩擦著虛空,發出“咔咔咔”怪響,邊角在虛空留下幾道淺淺的白痕。
天辰受到巨力隔空波及,身形略微踉蹌,但好在還是穩住了身形。
法棍大印一觸即分,武德真君回身一轉,便將驚鴻劍蕩開,然后便想繞過大印攻擊天辰本體,可與此同時,景天道人那邊卻出現意外,將他的目光吸引過去。
景天道人放出的眾多法寶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雖然只有中上品質,算不得多么珍貴,但唯有耐寒一項十分突出,而一開始純白火鳳也確實被眾多法寶圍困,而火鳳的白焰竟無法傷到這些法寶的根本,只是靈性稍有損失罷了。
若是時間一長,火鳳真有可能被這些法寶消磨疲憊,從而被景天道人見機收入囊中,可天辰的明焰又豈能以尋常火焰看待?
火鳳通靈,見自己的攻擊無法摧毀環身法寶,一怒之下,光暈流轉,竟在霎那之間化為赤紅之色,陣陣炙熱的高溫并發而出,使大殿內低至零度的氣溫節節攀升,猶如寒暑交替。
“啊?陰陽輪轉!”
景天道人見此大驚失色,隨后趕忙打出數道法決,命圍困火鳳的法寶快速返回。
可火鳳既已動怒,又豈會放這些煩人的蒼蠅離開?
“鏘—”
鳳凰于飛,和鳴鏘鏘。
赤紅火鳳一聲啼鳴,雙翅一展,大片的火焰噴薄而出,猶如新生的太陽,那些倒射的法寶瞬間就被這股赤焰淹沒,三兩息之后,法寶軟化回去,化為數股鐵流,被火鳳吸入腹中。
“好!好!竟然是陰陽合一,無縫輪轉,如今得以一見,真是三生有幸!”
景天道人眾寶被毀,卻不怒反喜,看著火鳳神韻哈哈大笑,目中興奮之色不再掩飾。隨后景天道人神色一凝,身上的氣息蠢蠢欲動,隱有噴薄之象,想來是要祭出什么大神通,拿下通靈真焰。
可這時,有人卻先他一步出手了。
只見一道白光激射而至,武德真君大手一撈,就將火鳳捏在手心,任由火鳳掙扎灼燒,武德真君都不松手。
在見識過火鳳陰陽輪轉的神通后,武德真君再也按耐不住內心的貪婪,立刻舍棄天辰,轉而擒住火鳳,來個先下手為強,先收了再說。
景天道人神色大變,雙手齊動,那些散碎在大殿各個角落的拂塵殘須聚合一處,略微一扭,便化為一條三丈白蛇。
此蛇頭生雙角,腹部有四處突起,竟有化龍之象,可景天道人等不到激發拂塵的最大威能,便命白蛇沖著武德真君大口咬去。
武德真君對此不管不問,他法力全開,左手之上白色罡氣厚達尺許!在火鳳的至陽焰的灼燒之下,正不斷的消失與重生。同時右手一拋,法棍飛轉而上,竟在霎那間化作一層紫金光幕,籠罩武德真君的全身。
“轟!”
白蛇重重的撞在光幕之上,大殿震動,威力不凡,可結果卻是白蛇頭破血流,剛剛成型身軀,竟出現了崩壞之象!而身處光幕中的武德真君,卻是紋絲不動。
只見武德真君興奮的看著火鳳,右手光芒流轉,一只血玉葫蘆憑空出現,散發著驚人的煞氣。
武德真君拇指一彈,打開瓶口,一股吸力從中透出,火鳳身形受到牽引,開始扭曲不穩,竟真的被這股吸力扯動,慢慢的拉長,往葫蘆口靠去。
到了此時,天辰也不由得內心一緊,催動破天神印,朝著武德真君一壓而去。
黑色印璽一顫之后,便帶著滾雷之聲,朝著武德真君猛撞而去。
“轟!”
一聲巨響傳出,巨大的沖擊力掀起颶風橫掃整座大殿,白蛇受到余威波及,被打回原形,化為漫天白須隨風飛舞。但紫金光幕光華流轉,武德真君紋絲不動,天辰的奮力一擊,竟也奈何不得。
至此,景天道人的內心才有一絲驚慌,同時神色一凜,原本平常無奇的氣息在這剎那暴漲十余倍,雙手車輪般的掐決,袖口一聲劍鳴傳出,化為一道白光殘影,沖著武德真君一斬而去。
“轟隆隆—”
白光重重的打在紫金光幕之上,這次武德真君卻是神色大變,身形一晃,接連倒退十余步,單膝跪地,露出痛苦之色。
景天道人未有喜色,反而神情肅殺的看了天辰一眼,見天辰神色淡淡,他的內心不由得多出幾分忌憚。
有此心思原因無他,因為擊倒武德真君的并非景天道人,而是天辰的明焰!
原來在景天道人的白光攻擊即將打在光幕之上,已經被血玉葫蘆拉扯的不成圓形的通靈真焰,竟然再次發生變化,由通體赤紅轉為紫色。
就在這一霎那間,通靈真焰的屬性再次發生變化,原本至熱至陽瞬間變為陰寒無比,但又與純白的至寒至陰有本質區別,如同鬼修秘術,陰毒滲人!
果然,就在火焰的顏色轉變之際,所有的火焰竟然直接無視罡氣護罩,一股腦的穿透而過,潛入武德真君的體內,消失不見了。
武德真君受此重挫,法力不穩,這時,景天道人的白光攻擊才打在光幕之上,將其擊退。
此刻武德真君臉色蒼白,汗流浹背,膚色之下有黑氣翻涌,露出痛苦之色。黑氣每翻涌一次,武德真君就顫抖一下,似乎正在承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楚。
此刻天辰看著這一切,也剛到莫名其妙,隨后腦中一轉,想起樂湛死后,元神崩潰留下大量的陰煞之氣,被火鳳吸納一空,加以煉化。
為此,丹田處的靈田上,九玄冰蓮還新開出了一朵紫黑色的玄蓮出來。
“看來吸收樂湛遺產后,他的明焰又多出了一種神通出來,并且看起來對于武修頗有克制之效。”
天辰與火鳳心念感應,發現它沒什么危險,一個人默默想道。
很快,武德真君就承受不住,竟不顧顏面的大聲哀嚎,在地面摸爬滾打,聲淚俱下,令人暗暗咋舌。并且每次張口哀嚎,都會噴出些許黑色氣息,不知是何物。
漸漸的,武德真君自顧不暇,法力供應時斷時續,紫金光幕明暗不定,便在一個時間點,景天道人看準時機,一道劍指打出,白光一閃,直接攻破紫金光幕,將武德真君斬為兩截,就此滅殺。
“嘭”的一聲,紫金光幕驟然崩壞,化作一根尺許大小的小棍臨空落下。
天辰看準時機,大手一招,一道金霞席卷而出,將小棍倒卷而回,吸入靈脈當中;而另外一邊,景天道人奉行斬草除根,白光原地一陣飛卷,將武德真君的肉身斬成碎末,至于靈嬰那更不可能放過。
就在這時,殘尸冰溶消解,化為陣陣黑氣升騰而起,隨后凌空一扭,“嘭”的一聲,再次聚合化一,凝成火鳳姿態。
火鳳發出一聲沙啞嘶鳴,雙翅一扇,飛至天辰身邊,停在了他的左肩之上。
與此同時,白光一閃,回到景天道人的手中,露出本來面目,竟是一把裂紋遍布的白骨劍!
景天道人輕撫了一下骨劍,滿是愛惜之色,然后斜眼看向天辰,神色冷冽,偏偏不發一言。
天辰與景天道人對視一眼,絲毫不懼,而后目光一轉,看向了那柄丑陋不堪的白骨劍,露出警惕之色。
白骨劍裂痕叢生,仿佛一碰即碎,若非天辰親眼見到,此劍斬殺金身武修如同殺雞屠狗一般輕松,說不定真會生出幾分輕視之心。
“小心點,這把劍煞氣甚重,給我一種奇異的感覺,有些熟悉,但又非常陌生。”
這時,一直在天辰神識海中潛修的金龍突然開口提醒,真是破天荒的事情。
自從金龍被樂湛所害,修為盡喪,后來好不容易凝聚元神,因修為低下,知道幫不了天辰什么忙了,便一直未吭聲,默默潛修。
特別是天辰答應與北秋寒組隊尋寶,獲得培元丹,金龍拿到此丹,便一只隱忍苦修,爭取早日恢復鼎盛修為,可以相助天辰一二,以報天辰的恩情。
“既然金兄都這般說了,我自當注意。”天辰神色一凜,默默地回了一句。
金龍聽到回復,便繼續修煉,遁入空明。
天辰目光一轉,再次與景天道人對上,輕笑一聲,道:“呵呵,道友真是好手段,先前一副宅心仁厚,進退有據的做派,還與武德道友聯手要殺在下,可后腳見有機可乘,便立刻翻臉無情,將武德真君斬草除根,其行事之果斷,下手之狠辣,朔某平生覲見,也能排上前十了,真是佩服之至。”
“道友過謙了,修仙界是何種地方?言多無意!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你是自我了斷,還是要本座動手?”景天道人臉不紅心不跳,一副該當如此的神色,淡淡說出威脅之辭。
“景天道友這么說,是吃定我了?”天辰神色淡淡,反問一句。
“尋寶之初,我既敢單刀赴會,自然有滅殺你們的實力,難不成寶物出現后,我還期望所謂的情義道義助我奪寶嗎?笑話!修仙界本就是弱肉強食,優勝劣怠,沒什么好說的。若不是看在你能提供本座這么多重寶的面子上,我可不會給你選擇的機會。哎呀,靈泉,靈焰,雛鳳,驚鴻劍,外加這方破天神印,每一樣都是無價之寶,竟然都讓這小子撿了便宜,真是天降洪福啊,只可惜到了這里,就全歸我了。”
景天道人兩肩一挺整個人拔高數寸,原本略顯謙厚的氣質陡然一變,變得英明神武,一股上位者才有的殺伐之氣散發而出,睥睨天下。
“道友竟知道在下法寶的名稱?哦,我知道了,你是東周人!不知能否透露一下這兩件寶物有什么特別之處?好讓在下死得瞑目些。”天辰心念一動,沖景天道人抱拳笑道,其神態倒好像是學生請教老先生學問似的。
“本座確實是東周人,就連你使出的功法我都知道,應該是李家的九嘯長歌決,師從李顏,沒錯吧。唉,可惜啊,若是在東周,我對于說不定還會有所顧忌,但在云洛么,天高皇帝遠,就算你現在說本為李姓,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道友不愿意說,那就算了,我總會知道的,所以別來激將法,我若真姓李,你更不可能放我出去!我姓朔,這一點毫無疑問。不過我有一點好奇,道友說的兩種選擇有什么區別嗎?反正我都要死。”
“呵呵,你這話說的沒錯,但不全對。自我了斷,我不加干預,給你重入輪回的機會;而由我出手,你連下輩子都沒了。”景天道人興致不錯,輕笑一聲,特意解釋一句。
“那我可不可以兩個都不選?”天辰雙目一瞇,露出一抹狡黠。
“道友難道沒聽到老夫的話嗎?二選一,你今日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死!”
“這樣啊,那我選擇第三項,就是你死,我活!”
天辰冷笑一聲,體內磅礴的法力一下全開,陣陣金色風壓如同決口大壩,浩浩蕩蕩的往四面八方擴散開來,竟在威壓上還蓋過景天道人一頭。
“好好好!,果然有幾分說大話的本事,既如此,那就休怪我手下無情了。”
景天道人原本極為憤怒,但感受到天辰放出來的威壓,頓時怒極而笑,連道三聲“好”,而后也法力全開,氣息暴漲,與天辰平分秋色。
不過景天道人身為靈嬰后期大修士,對于道法上的理解遠遠超過天辰這個菜鳥,外加還有那柄威力不凡的白骨裂劍,目前來看,爭斗之事,景天道人稍占上風。
這一點,天辰自然知曉,不過既然困難逼上了門,要么戰,要么死,天辰避無可避,只能全力以赴;
天辰進階元嬰后,法力大增,對于這場戰斗的勝負,有他自己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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