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一愣，望了同樣愣神的慈航一眼。“那不一樣，你不懂。”說完離去。

    我望著慈航，“師叔，龍吉姐姐不是天女嗎？”

    “天女傷到這個程度，一樣會死。”慈航回答。

    “可是……”我沒有提慈航，而是說我自己，“我當時已經開膛破肚，梟首斷肢，大卸八塊了啊！龍吉姐姐現在好歹還連在一起。”

    “不一樣。”慈航嘆了口氣，“凡體的仙緣存在于身體內的三處，大腦、脊髓和心臟。仙體的仙根亦是如此。你當時雖被斬首、挖心，毀壞了脊髓，但頭顱和心臟還是完整的，并沒有斷絕仙緣。我當初也是一樣。”

    “龍吉則不同。你看她頭顱破碎，腦漿迸出，脖頸亦被砍斷，心臟亦被刺穿。這是九曜等人刻意為之，就是讓龍吉仙根斷絕，無法重生。”

    我簡直要哭了，“那龍吉姐姐就永遠不能復生了嗎？”

    慈航說道：“她現在的唯一機會就是等待封神了。以她生前的地位，封神榜上一定會有她的名字。否則，她會與別人一樣，墮入輪回。”

    “來吧！”她說，“幫你的姐姐收拾收拾，她生前可是美貌無雙的。”

    我慢慢蹲下來，撕開龍吉殘破的衣服。她的身體真的成了一堆爛肉，處處露骨。已經和美麗性感絲毫不沾邊了。

    我不敢去看她塌陷的頭顱和血肉模糊的臉，把上半身全部交給慈航老師。只負責她的下半身。

    我用針線小心地縫合龍吉腳上、小腿以及大腿上遍布的傷口。將她離斷的股骨歸位。然后又去縫合她的手臂。慈航則縫合她的頭面、脖子和破開的胸腹。然后又用清水洗去她身上的血污，渾身涂上藥液。

    我默默地望著龍吉。慈航在對面說道：“哪吒，她長得跟你真有些像呢！”

    我的心不由得顫了一下。

    我知道，我雖為李靖與十郡主殷夫人所生，但卻與他們長得并不十分像，反而倒與太乙老師有什么地方相似。慈航隨口的一句話不由得不使我產生一些莫名其妙的聯想。

    一夜難眠。

    次日清晨，我再次來到停放龍吉遺體的營帳。

    龍吉的八位女仙童都從洛邑趕來，為她換上了白衣和豹皮短裙。準備將她送回瑤池。

    除了皮膚上縫合的痕跡，龍吉竟奇跡般恢復了生前的容顏。皮肉依然充滿彈性。給人的感覺竟似睡著了一般。

    玉虛眾人已齊聚于蘆篷之下，各個咬牙切齒，義憤填膺。

    玉清院長將誅仙劍、戮仙劍、陷仙劍和絕仙劍分別授予廣成子、赤精子、玉鼎、道行四人，“此四劍本碧游至寶。我本不欲讓其見血，然天意如此，非人力可違。”

    又轉向接引、準提，“除惡首金靈與九曜二十八宿之外，其余碧游門人，院長若覺有緣，皆可帶走。”

    他又看向陸壓、玄都，“陸壓大師，玄都教授，本院如此處理，妥當否？”

    二人拱手，“院長處事公正。我等心悅誠服。玉虛有事，我等必助一臂之力。”

    “好！”玉清面向眾人，“辰時將盡。金靈與九曜二十八宿虐殺天女，不思悔改。彼自絕于此，非本院不給他們機會。”

    “孽徒申公豹，屢次挑唆我三清門人自相殘殺，十惡不赦，罪不容誅。至于其他人等，若其自動退出，還可放他一馬。若一意與我玉虛對抗，殺無赦！”

    “今日破陣之后，你等十二上仙受損之修為自可恢復。從此之后，望你等各回山潛心修行，勿再涉紅塵。”隨后玉清院長抬手向萬仙陣的方向一指，“破陣！”

    我恨不得頭一個沖出去。但是燃燈并沒有把我安排在頭陣。圍攻金靈圣母等五仙的任務由十二上仙去完成。我們這些三代弟子針對的是九曜二十八宿。

    轉眼之間，已至陣中。文殊胯下青獅，普賢胯下白象，慈航胯下金毛犼，各現出三頭六臂、十頭八臂，或四面十六臂，將金靈圣母圍在當中。

    那邊靈寶對無當圣母，太乙對毗蘆，懼留孫對金箍仙。我也變出三頭八臂九眼，青面獠牙，七樣法寶在手，左沖右突。但見長得像九曜二十八宿的，上去就往死里打。只數個回合之間，已有三人死于我的槍下，更有多人被我的圈、綾、金磚所傷。

    怎奈萬仙陣中碧游門人雖多，但幾大教授、九曜二十八宿之后，多烏合之眾。見我方勢不可擋，紛紛逃竄。

    九曜二十八宿雖然也想逃走，但早已被我們各個盯上，不到一刻鐘便斬殺殆盡。無當圣母、毗蘆、定光、金箍三仙眼見大勢已去，遂離陣逃脫。毗蘆、定光被接引、準提截走。無當圣母、金箍仙不知去向。

    回看金靈圣母被文殊、普賢、慈航三人圍住，無法脫身。頭上金冠落下塵埃，遂披發大戰。燃燈從旁借機將定海珠祭起，直擊金靈圣母，正中她的頂門，一命嗚呼。

    混亂之中，只見鄧嬋玉夫婦正在追擊一人。正是青龍關關尹邱引，鄧嬋玉的殺父仇人。眼看邱引已逃出陣外。前方突然出現陸壓，懷中葫蘆放出一道白光，直射邱引。陸壓說了句：“寶貝轉身。”邱引已人頭落地。

    眼看萬仙陣內火光沖天，尸骨遍地。金靈圣母與九曜二十八宿盡皆伏誅。剩余人等已盡皆四散。我們終于滿意而歸。

    突然聽武吉向姜尚問道：“師傅，申公豹呢？”

    姜尚似恍然大悟，“哎呀！不是讓他跑了吧！”

    這時只聽廣成子幽幽說道：“師弟，你放心！白鶴童子已經抓住他了，是我親眼所見。”

    回到蘆篷，果見申公豹跪于玉清之前。

    “申公豹，”玉清說道，“上次你在我面前，曾立下毒誓，若再挑唆碧游門人與我玉虛為敵，情愿塞北海眼。今日你還有何話講？”

    申公豹默然無語。玉清接著說道：“北海雖遠在萬里之外，但讓為師幫你實現誓言還不難。”隨即令白鶴童子，“召黃巾力士，將這孽徒身綁巨石，沉入北海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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