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胥收回長情目光,邁步西行。
卻他并未離開鳳棲城。
而是又尋一間客棧,將包袱細軟置于房內(nèi),向城西走去。
城西頗遠,房舍矮矮且密集。
至晚間,終尋到一條河。
那河名為清波河,并不見長,只有三座橋。
片刻間來至,正見七仙橋三字,便施然從橋跳了下去。
當日,柳胥出巷道后,便在這座橋被三大司命抓住。
好在那時機警,預感無法逃脫時,偷偷將人王玉璧拋入了水中。
當時的水,是走水。
三司望了一眼滾滾河面,便主觀猜測,人王玉璧不會被拋到水里。
因為水流那般急,一旦入了水誰也不法尋。
沒有人會傻到做出那一步。
卻他們錯了。
柳胥曾專門研讀過水利。
這河不寬,河深有限,一般走水都是上部的水。
一塊偌大玉玨拋下去,必當沉溺于淤泥。休要說是半年,即便三年五載,也必不出橋側(cè)。
故而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柳胥浮上水來。
見四周并不有人,他只身回客棧。
一入客棧,守夜小廝嚇了一跳。
這寒冬天氣,如何一身濕漉漉的回來了?
“無妨!走夜路,不小心落水里了。你且備一桶熱水,溫一壺酒送我房來。”柳胥朗聲道。
小廝立時吩咐火房燒水。
約莫盞茶功夫,熱水便被提至房內(nèi)。
柳胥賞些碎銀,道:“再備些下酒肉菜。”
“客官稍等!”收到打賞,小廝立時熱情。
不過一會子光景,柳胥剛換上新衣,小廝端酒菜業(yè)已入房內(nèi)。
“不知客官可還有其它吩咐?”
“明日給我備一匹馬來,最好是耐力持久的羌地馬。”柳胥道。
“羌地馬價格都是不菲。”那小廝道。
“只管備馬,自不會缺了你的銀兩。”柳胥正喝著酒,豪爽道。
“得嘞!您且好吃好喝著,有什么事但管再吩咐。”小廝關(guān)門下樓去。
一夜休整,神輕氣定。
人王玉璧在身,氣血休養(yǎng),自非一般。
翌日。
初陽即升,柳胥騎著一匹高大的羌馬,備了些許干糧以及一袋燒酒,出了鳳棲城。
駕!
馬是良馬,出城一路東行,馬蹄急徹。
當日晚間,已過林蔭,來至香風城。
香風城,城如其名。
客棧不多,卻酒樓連棟。
且那酒樓,都是只招男人的酒樓。
在整個安陽郡,都有大名氣。
無疑是座艷城!
往來的旅客,不在這處瀟灑幾日,都對不得這片土地育養(yǎng)出的美人兒。
柳胥牽著羌馬,在街上轉(zhuǎn)悠,因為不曾見到任何客棧。
燈紅酒綠的酒樓倒是不少。
卻都有衣著單薄的女子在招手。
大冬天的,穿那么少,不會冷嗎?
柳胥咒怨。
此刻,他一個人牽著一匹馬,走在街道上,有些孤愴。
噠!噠!噠!
卻這時,馬蹄聲急,后方數(shù)十匹馬車兇然疾馳而來。
領(lǐng)頭者是一少年,年紀不大,模樣甚為清秀。
“讓開!”那少年一聲輕喝,訊然自柳胥身前掠飛而過。
跟隨其后的馬匹本該稍慢,因為拉著貨物。
卻速度絲毫不減,疾風卷起塵土,一一從柳胥身側(cè)沖蕩過。
塵土猛的迷蕩,柳胥微怒,然不曾發(fā)話。
人行江湖,多一事不若少一事。
馭馭馭...
卻前方數(shù)十人,勒馬驟停,突然下馬來。
所停處,并不遠。
且那領(lǐng)頭少年,向這方望了一眼。
“不會是找麻煩的吧。”柳胥吟念。
不過似乎并不合常理,因為塵土濺了他一身,他尚還未發(fā)話。
下一刻,那處出來一小二,柳胥霍然明白。
原來前面是個客棧,他們是停下住店。
不過,那客棧委實不大,位置又有些偏斜,故而柳胥一時未察。
柳胥一喜,牽馬過去。
因為終究算是座客棧,比青樓要好些。
片刻后來至,小廝牽馬到后院。
“掌柜的,來一間上等房。”柳胥道。
“客官實在不好意思,最后一間上等房,被這位爺包了。”掌柜賠笑。
柳胥轉(zhuǎn)過頭來,望了那少年一眼。
見其模樣清秀,略顯稚嫩。
微微一笑,道:“那就中等房吧。”
“中等房也沒了,只剩一間下等房,你看...”掌柜面色有些尷尬。
柳胥苦笑,“那就下等房!”
“最后一間房我要了。”那清秀少年起身過來,拋來一粒碎銀。
見領(lǐng)頭動作,余下人皆望來,目光有變。
呃?
掌柜是位偏瘦的中年男子,伸手捧接碎銀,登時面容苦笑。
故而轉(zhuǎn)臉望向柳胥,做為難狀。
“客官,你看...要不,前面街東還有一家客棧。”
少年轉(zhuǎn)身,已回到自己的酒桌,繼續(xù)吃飯。
柳胥模樣有些生怒。
見柳胥手中有劍,顯然是位劍客,掌柜目光變化。
于是遞來那顆碎銀,輕聲道:“壯士,我這拖家?guī)Э冢瘜嵅灰住D闱倚行蟹奖悖浇謻|入住罷。”
這分明是客大欺店。
卻柳胥又見掌柜右腿有疾,故心中一想也便罷了。
無非多走兩步。
卻到玄關(guān)時,酒桌上突兀傳來一道輕屑聲。
“這天寒地凍的,我的馬也要住一間。”
這一句話,出自那位少年之口。
看似平凡的話,卻連接一段情緣。
因為倘若柳胥走出去,自此天涯陌路人,一生都不識。
卻下一刻,柳胥停下腳上動作。而后轉(zhuǎn)過身,又踱了回來。
“客官...”
“那間上等房我要了。”柳胥將包袱放在柜臺上,道。
“可...”
“無礙!不必將人趕出去,留下給我捏肩正好。一日勞碌,恰巧少個丫鬟侍候。”柳胥道。
咦?...
聽到這處,那少年站了起來。
他先望了望柳胥,這一眼,迷幻。
片刻后,他笑了。
雖著男裝,卻他笑容醉人。
“讓我捏肩,我怕你消福不起。”那少年走得近處來,貼近柳胥,聲音很輕,語出有些曖昧。
這姿態(tài)?
有種調(diào)戲的味道。
所以柳胥也笑了,卻只作站著,沒說話。
因為柳胥要看他接下來如何作為。
“我吃飽了。你們還愣著干什么,快把人給我綁起來,扔到房里伺候本小爺洗腳。”那少年道。
說著時刻,再不看柳胥,轉(zhuǎn)身上樓去。
“小...公子,這...不好吧。這人雖還長的不差,卻你第一次出來,老爺知道了...非打斷小的腿不可。”飯桌上有人站起身,此刻對著上樓的少年說話,模樣十分為難。
“有什么不好?斷的又不是我的腿。實話給你說吧,自打他一進門,我就看上這人了。”少年語出大膽,此刻正邁著階梯。
這一句話出,下方一人神色立即就變了。
“大哥,這?...”其他幾人更是面面相覷,感覺事情有些難辦。
這時被換做大哥的那中年男子過來。
“你小子別以為我家公子能看上你,便走了狗屎運。到樓上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應(yīng)該清楚吧。給我綁起來!”那男子威脅道。
嘭嘭嘭...
卻下一刻,有拳打腳踢聲接連傳來。
“你們下手盡量輕點,別弄傷了我的人。”樓上少年道。
然奇怪的是,根本沒人回答。
因為站著的只剩柳胥一人,其他者皆倒在了地上。
且個個鼻青臉腫。
柳胥提起包袱,一步步踏上樓階。
同時吩咐一旁噤如寒蟬的掌柜,“上些熱酒熟菜來,我有些餓了。”
片刻后,柳胥敲門。
“進來。”房內(nèi)人喊。
柳胥進入,將包袱放在房內(nèi)茶桌上。
“咦?怎么只你一人,葉樺呢?”清秀少年問。
柳胥沒回答,而是坐了下來。
執(zhí)青壺,倒了一碗茶水做飲。
“流火城,白茶司葉羽是你什么人?”飲罷,柳胥問道。
不遠處那少年面色終于變了變,走將過來。
“你又是誰?葉樺他們呢?”少年聲音細膩。
“哦?外面地上躺著呢。”柳胥平靜道。
“喲!看來你不僅人長的不差,還會些功夫。”
下一刻,清秀男子出手。
他兇然拍出一掌,對著柳胥胸膛。
這一掌,絕然不弱。
然柳胥面不改色,只做笑了笑。
同一刻,霍然起身,腳踏幻虛步,猶若鬼魅般,出現(xiàn)在了少年身后。
少年反應(yīng)不及,立感不妙,反身掣肘,再拍出一掌。
卻柳胥另一手動,自后面探抓過來,擒拿住少年精致的皓腕。
并隨之右手落到少年頭上的布纓上。
而后輕輕一扯,瞬間一個妙美女郎出現(xiàn)在視野。
她長發(fā)飄飄,眸光動人。
女子登時大怒,平日何時吃過這等委屈。
故而左手握拳,立時反抗。
柳胥右手迎拳而上,從然將那粉拳抓牢。
女子生怒,卻周身不能動。
平日里任性慣了,今日遇此情形,如何能忍?
“放開我。”她大叫。
聽到叫聲,樓下人立時蜂擁上來。
砰然推門而入。
正見手抓著手,兩人相攬情景。
“看什么看,還不來救我?!”女子怒道。
撲通!
門外數(shù)十人,撲通一聲,盡數(shù)跪了下來。
場景有些搞笑。
因為不是對手。
方才樓下出手,連衣角都沒碰到,一十二人便全然躺在了地上。
顯然,眼前這少年,實力太超凡。
“少俠放過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第一次出行,不懂禮數(shù),開罪了少俠,望請少俠高抬貴手。”葉樺抱拳。
如此多人在,摟著一女子,卻有不妥處。
故而柳胥輕然放開了那人兒。
但卻笑道:“不懂禮數(shù)?這倒好辦,今晚就在我房內(nèi)侍候,我有耐心,愿意一點一點的教。”
呃?...
地上人,登時臉色就黑了。
葉樺硬著頭皮道:“我家小姐尚未出閣,這恐多有不適吧。不知可否看在茶巡司葉家的情面上,放過我家小姐。”
“流火城葉知書?”柳胥一驚。
“正是!”葉樺一喜道。
“那這位是?”柳胥看向女子。
女子胸脯一揚,明眸善睬,好不自信。
“正是我家三小姐,葉芳菲。”葉樺道。
哦?
柳胥做恍然明悟狀。
同時畫風一轉(zhuǎn),“不認識。”
尼瑪?
這反差有點大!
地上的人,本都要起身了,聽此三字,一片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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