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了人,陳暮懶得再去看長老閣那些人的惡心嘴臉,他徑直來到大殿前,規規矩矩地行禮,臉上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大人,今日屬下的言行,是有不妥,待此間事了,屬下自當領罰。”
陳暮不長不短的一句話,就徹徹底底地將長老閣一干人的嘴,堵得嚴嚴實實。再加上,他們本來就心中有鬼。是以,即使他們再怎么心有不甘,卻也不能再繼續揪著陳暮的錯處不放。
待池英才被人帶去醫閣醫治之后,這議事大殿的氛圍,就迎來詭異的安靜。
不過,這種詭異的安靜,并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就再度被神洛打破,又變得喧鬧起來。
令長老閣一干人擔心受怕的事情,在幾次阻止無果之后,終于還是不可避免地發生。
這么多年以來,他們與蘭一一一起狼狽為奸,共同做的那些腌臟事情,皆是被神洛一一攤在陽光下,一件件一樁樁,均是鐵證如山,容不得人狡辯半分。
令人感到可笑又荒唐的是,直至事到臨頭,這長老閣一干人,竟然也與蘭一一一般,在這青天白日之際,就做起了春秋大夢。
他們心存僥幸,即使心里懼怕的要死,卻還是以為現今正值多事之秋,為維護彼岸一族的安定,神洛是不可能真的會按照族規,去處置他們。他們以為,神洛最多就是用一些不輕不重的刑罰,來教訓他們,僅此而已。
“直到現在,你們還是不知悔改。”聽著長老閣一干人喋喋不休的巧言令色,神洛周身的肅殺之意,愈發濃重,“當真,是不可救藥。”
見此架勢,長老閣一干人的心,皆是跟著顫了幾顫,沉重不已。
長老閣一干人,總算是不再白日做夢了。他們明白,這事情,是注定沒有一絲一毫可以轉圜的余地了。
“諸位,眼下該如何是好?”
“為今之計,唯有先離開這里,再作打算。”
“怎可如此!一旦離開,豈不是坐實罪名?”
“哼!你以為,留在這兒,罪名就能洗清?”
“話雖如此,…可是,按照族規,畏罪潛逃,是罪上加罪,等同叛族,到時候,咱們不僅會變成彼岸一族的叛徒,還會遭到彼岸一族永無止境的通緝!”
“呵!那又如何?”
“確實,比起被廢掉一身修為,打回原形的刑罰,老子倒是寧愿被通緝。”
“唉!說的也是。若是真的被廢掉一身修為,打回原形,那得再花多少時間,才能重新修煉成人?”
“恐怕是遙遙無期?!”
“這還不算完,要是倒霉一點,恐怕就不止是修為被廢,打回原形這么簡單,而是會機緣盡失,再無法修煉成人,最終,只能淪為一株沒有靈識的彼岸花。”
“他娘的,你還真別說,這彼岸一族的紀事手札中,還真的有這種倒霉鬼出現過。”
“不成,老子可不想落入此等境地。”
“我也是。”
……
經過一番傳音密謀,長老閣一干人,最終一致決定,先共同合作,再找準時機,制造出一些混亂,到時候,在趁機一起逃離彼岸一族。
到那時,便是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從此,天高海闊,各自逍遙。
當然,說是心甘情愿的離開,這是絕對不存在的事情。
長老閣一干人,也不是沒有其它的心思,但是,就武力值而言,他們一干人,就算是聯合起來,也不一定是神洛一個人的對手。亦別提此時,在神洛的身邊,還有神樂那一尊大佛,跟陳暮那一條走狗。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想直接造反,他們沒有與之匹敵的實力;讓其任由處置,他們亦根本無法聽之任之。
所以,眼下,他們除了逃離彼岸一族,這一條路之外,還真的是沒有其它的路可以走了。
打定主意,這長老閣一干人,很快就一改之前抵死不認罪的態度,而是哭天喊地地請求神洛,希望神洛能對他們從輕發落,且都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一定會痛改前非,同樣的錯,絕不再犯。
“趁現在,動手。”這出好戲,還沒有唱多久,就聽見有人,大喝了一聲。
隨著喝聲響起,只見,原本還在信誓旦旦表示自己的長老閣一干人,按商量好的那般,皆是同時飛身躍起,并沖著大殿上首,與蘭一一所在的方向,一股腦丟出各種各樣的法器去攻擊。
當然,長老閣一干人根本就不指望,憑著那些法器,就真的能把神洛與神樂二人傷去分毫,但是,這蘭一一跟陳暮二人,那可就不一定了。
雖然,他們只是想利用這些法器,來為他們逃離彼岸一族,爭取出更多的時間,但是,若是真的能以這些法器,打傷,甚至是殺死蘭一一這個老妖婆,以及陳暮那一條瘋狗,倒也不失為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盡管,長老閣一干人,真的非常想親眼看著蘭一一與陳暮二人的凄慘模樣,但是可惜,時間緊迫,眼下,最主要的事情,還是以逃離彼岸一族為主。
是以,盡管有些遺憾,但是,長老閣一干人,卻還是按照原定計劃,開始迅速撤離,并不戀戰。
神洛素手一揮,即刻布下一道結界,只見,那些試圖攻擊人的法器,就被統統擋在長老閣一干人預算的攻擊范圍之外,眨眼間,便攻擊無門。
她輕念咒語,再度施法,一道光輝極速掠過,那些被擋在結界之外的法器,就在一瞬之間,像是被抽干生命力,竟是統統變得黯然失色。
一件,兩件,三件……
那些法器,紛紛砸落在地面。
霎時,議事大殿就響起一陣噼里啪啦的嘈雜聲。
神洛似是早已經預料到,事情會發展至此。
她眉心未擰半分,亦不急著去阻止長老閣一干人,她只是冷眼看著他們合力將守殿結界破除,看著他們不顧一切想要逃離彼岸一族的迫切樣。
她淺淺地勾唇,逃吧,逃吧……
反正,直至最終,也只是一番無謂的掙扎而已。
此時,長老閣一干人,還不知道,一旦他們踏出議事大殿的所在范圍,他們就會毫無察覺地走進神洛一早就布置好的幻境里。
幻境里,即使是千年流光,與現世,亦不過是短短一瞬罷了。
若是長老閣一干人能及時察覺到自身所處的世界,并不是真正的現世,而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幻境,那或許,他們還會有一線生機。
不過,以長老閣一干人的秉性,神洛心知肚明,他們估計是察覺不到自身所處的世界,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幻境,而并非是真正的現世。
時間一久,他們則會被幻境慢慢同化,漸漸遺忘自己的所有,最終,成為猶如游魂一般的存在,在幻境里,永永遠遠地徘徊。
當然,若是他們真的有幸走出幻境,那也無所謂,若真到那時,恐怕心智,亦早已蕩然無存,最終,所遺留下來的,只能亦只會是一副空有其表的皮囊而已。
需知,人生在世,有時活著,亦非是仁慈。
洛兒的修為,怎么甚是古怪?
神樂慢慢合上折扇,他凝望著神洛的側顏,眼底是深深的憂慮。
旁人或許察覺不出問題,但是,他卻是不同,他與神洛待在一起的時間最多,對她的了解,自是比旁人深。
不可否認,神洛的天賦,是真的非常高,但是,她活的太過肆意瀟灑,以致于修煉的時候,都變的有點懶散,還經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是以,神洛的修為,大抵是幾何?
又有何人,會比他神樂,更清楚呢?
之前那些試圖攻擊他們的法器,雖然算不上是數一數二的上上品,但是卻也并非是隨處可見的俗物,其共同發出的威力,斷不容輕視。
常人若是想以一己之力,將其化解,基本是沒有可能。
哪怕是他,若是想要將其化解,雖不是不可,卻也不易。
神洛的修為,固然不弱,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強大,但是,若真的與神樂相比,卻還是有差距。
但是,神洛剛剛卻以一己之力,將其輕易化解,且沒有一絲疲憊的征兆。
這豈能令神樂不憂慮?
“洛兒,你…”因猶豫,神樂的聲音,有些遲疑。
神洛歪頭,疑惑道,“神樂哥哥,怎么了?”
洛兒有時是有點離經叛道,但是,她也不至于離經叛道到去修煉禁術,以禁術來提高自身的修為。
洛兒與自己待在一起的時間,是最久,但是,仔細想想,自己其實并沒有亦不能,時時刻刻都寸步不離地陪在她身邊。
或許,在自己不知情的時候,洛兒許是遇到屬于她的機緣奇遇?
又或許,是因彼岸一族近來多有事端,其他異族又蠢蠢欲動,洛兒心里有了壓力,意識到修煉的重要,拼命修煉所致……
…她天賦奇高,亦不是不可。
又或許……
“…沒什么,只是你頭上的發簪快掉了,莫動,我幫你重新戴好。”神樂溫聲道。
聞言,神洛幾不可見的偷偷松了一口氣,她依言乖乖站著不動,任神樂幫她整理發髻。
神洛的細微變化,自是逃不過神樂的眼睛,他在心中嘆息,卻終是不愿去追問。
她的修為,因何而漲?
那些事情,從何而知?
即使心有疑慮,即使不得而知……
但是,他還是相信她。
何況,歲月綿長,終有一天,她會愿意親口告訴自己一切。
他愿意等,亦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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