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說來說去，有沒有鬼不重要，自己要比鬼牛逼，那才是最重要的！

    “說來說去，鬼也真的并不可怕。”少一沉吟著。

    咕咕說：“講回到你現(xiàn)在練‘小魁星’，起先連長劍‘赤焰’你都拿不起來，自己劍閣過關(guān)、孤山九九八十一天練就的那點小本事全不作數(shù)。

    “而你自己硬是靠著每天推大石塊上山，日復(fù)一日，周而復(fù)始……憑著股天長日久、雷打不動的憨勁，這才得以練出把不是花架子的真氣力，真正做到了拿得起‘赤焰’。

    “先是劍譜古奧不能懂，然后是巖畫蹊蹺繁雜。巖畫上有關(guān)星子和劍法的千萬年來的變遷實錄，更是讓人無法串聯(lián)得起來。

    “加之，你平時又必須做好生活中的本分之事，比如完成譚二爺托付的訓(xùn)鷹任務(wù)啊、撿柴啊、燒火加提水啊……你雖然每日里很努力，還能在挫折面前給自己打氣，可就是突破不了，學(xué)不通這‘小魁星’一式。

    “認(rèn)命嗎？可是，到底，你還是不服氣的，不肯繳械，所以才能一直堅持到這會兒，兩年的光陰沒有打垮你，你還能和我在這里厚著臉皮地鉆研有關(guān)劍、有關(guān)‘鬼’的話題……”

    少一聽咕咕這么一說，心中暗暗算著日子。

    咕咕見此情景，忙說：“‘小魁星’是認(rèn)人的，你以為它任誰都能接受嗎？你要知足，現(xiàn)在有‘赤焰’相助，‘小魁星’又肯接受‘赤焰’的接式，能夠舞將“小魁星”式出來……你已得了先機(jī)啦，早晚能成！”

    少一閉上了眼。于意念里，他想象著，并再次舞起“赤焰”、打出“小魁星”的一招一式……

    雖然，在咕咕上次的引導(dǎo)下，此時少一“小魁星”式已經(jīng)可以滿招、滿式、氣定神閑地打出連貫的劍法，并于噴薄出‘合二為一’之氣血的一刻，猛然爆出能量，經(jīng)“赤焰”劍身，揚起一線穩(wěn)穩(wěn)的、孤形的劍氣。但是，少一自知：此番劍氣，雖多少有些長進(jìn)，卻不能“成事”。

    劍譜中分明寫著：“魁走兩儀，劍分陰陽”；巖畫上，更是虛線、實線……虛虛實實，星子軌道、劍法軌跡忽合忽分，讓自己完全不得要領(lǐng)；至于氣勢，雖然少一劍舞滂沱，然而卻不是發(fā)自基于規(guī)致之上的渾然氣魄……實在，還是差得遠(yuǎn)呢。

    這一日，少一晨起練罷劍后，舉目仰望天空。

    他兀自觀星琢磨著：“都已觀察了春夏秋冬整整一個季節(jié)的輪回了，這鬼宿在南，北斗在北，中隔茫茫星河，依然看不出兩廂會有什么聯(lián)系！”

    此時正值早春，七星并不因天將大亮而稍減其光輝。果然，少一觀測到：在早春的天象之中，斗匙早已由北轉(zhuǎn)向了正東，經(jīng)過了一年，第一次呼應(yīng)上南天之星，可謂北星灼光，南星耀華……

    剎那間，星河之上，忽然出現(xiàn)了天象的變化：橫生出萬道“銀絲”，有如蛛絲一般，鏈接起星河南北兩側(cè)的鬼宿星和北斗星……這不正印證了劍譜中所敘的“帝出乎震，震卦在東；舀酒于斗，御輦巡南”的說法嗎？！

    在將明不明之際，兩星之因緣際會竟然只那么一瞬間，然后，就各自隱沒在白晝的天光中。

    少一久久立于原地。

    他無法說他看見了，他無法說他領(lǐng)會了……

    少一微微提氣，右腿提，支前橫落，膝中彎，腳懸空，半坐盤勢……右腳止，左弓步，身扭轉(zhuǎn)，劍指東南……

    蓄勢良久，少一平心靜氣，他一念而出劍，劍招遲緩，勢雖不雅觀，卻古樸渾厚。

    再一念，少一復(fù)出劍，劍招迅捷，颯颯雄風(fēng)……

    劍鋒有陰有陽，亦剛亦柔，而就在此時，長劍忽的懸而歇止……

    當(dāng)銀絲不絕于縷的鏈接上南北兩星的景象，一再照亮少一的意識海，少一目光盈盈，胸懷南北。

    于緊要處，少一發(fā)力第三劍：

    長劍大開大闔、疾趨疾退、劍尖上幻出點點寒星，一套“小魁星”一氣呵成，劍氣如虹，正噴薄而出……

    雪浪，淹沒了洞口，狼嚎，宛似呼應(yīng)中天……

    “劍使得好！”咕咕從旁笑著，鼓掌道：“有道是‘行云過盡星河爛’！天道氣象，豈是區(qū)區(qū)天河、漫漫四季所能阻隔得了的？！”

    同晚，二人再次來到洞外。

    此時，“斗杓”正指向天南的鬼四星，只是，那銀光鏈接的美好一刻只出現(xiàn)在今晨，卻沒有再次顯現(xiàn)……

    咕咕指著星河，道：“少一，你看那星河之上是何物？”

    少一沉浸在對今晨領(lǐng)悟的回味中，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咕咕又說：“哎，你終于還是信了天地間有‘鬼’。不像我，中是個懷疑論者。”

    “村長他老人家不是說過——各人根據(jù)自己的生辰，即可找到自己的主命星。‘凡人性命五體，悉屬本命星官之所主掌’，若隨心禱祝，善無不應(yīng)，災(zāi)罪消除。”少一平靜地接話道

    “那得清凈身心，焚香、誦讀、持真文，認(rèn)命星。好一番找星、認(rèn)星、定星、拜星的規(guī)矩呢，并不是你說一說那么容易。”

    少一調(diào)皮地眨一眨眼睛，說道：“我們要不要一起認(rèn)一認(rèn)鬼宿星，要不，認(rèn)一認(rèn)七斗星，萬一是我們的主命星呢？”

    咕咕道：“傳說里倒是這樣講的，那鬼宿為鬼，正義不阿，又平易近人，波折多，度量也大。最神奇之處，是鬼宿可以很快地將不愉快的事情忘個干凈，不受天上地下的束縛。”

    正說話間，星河上空，萬道“銀絲”鏈接南北，嘩啦——于一眨眼的功夫，又盡偕消散……

    咕咕第一次得見，煞是感動。她停了半天，才喃喃道：“真不虧是天地之吸……”

    少一捧酒壺在手，他此時一心一意，只想拜個主命星。自打知道了“魁”字的要義，少一就不再自怨自艾，望歲月興嘆啦。

    酒好，酒斗好，南鬼取北酒，更好！銀光記在意識海，少一收起眼簾，入無我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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