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翔樓大堂內側有一間裝潢精致的雅室,雅室又分為內外兩室,外室是會客廳,而內室則為臥室。
內室里側靠近床鋪的墻壁上有一扇形似壁畫的裝飾。
晚間子時初,一身褐色夜行衣的董掌柜從這間雅室的正門閃入,然后走進內室,將那形似壁畫的裝飾上一個五瓣花型輕輕擰了半圈,只聽咔嚓一聲,“壁畫”應聲向里凹了進去,其下露出一截向著地底下的石階。
董掌柜沿著石階一路向下,來到一間空間較大,同樣分為內外室的屋子,裝飾幾乎與地面上的雅室一模一樣。
董掌柜輕輕在緊閉著的內室門上敲了三聲,聲落時內室里便傳出一聲“請進”的女聲來。
“屬下見過月清統領!”董掌柜上前行跪拜之禮。
“起來吧!”坐在桌邊、年紀約十八九歲,同樣著一身黑色夜行衣、面容嬌好的女子聲音毫無波瀾地說道。
“謝過統領!”董掌柜站起身,俯身立于一側。
“說說吧,近四五日,這鳳溪鎮可有可疑人員經過?”
“回統領,據分布在各個客棧的人員匯報,前幾日并未有行跡可疑之人入住鳳溪鎮,這鳳翔樓也是如此。”
月清眉頭微微皺起,眼睛微瞇,似乎這幾日這鳳溪鎮過于平靜了。
董掌柜歇了口氣,微抬頭掃了一眼月清的神情,繼續道“不過今日卻來了幾波行跡可疑之人,除了一波裝扮成農民的五六人入住進福源客棧之外,其他三波都住進了鳳翔樓。”
月清眉眼動了動,嘴角微微斜了斜,“都說說吧!可疑之處在哪里?”
“入住福源客棧的六人走路時底盤沉穩,且六人年紀皆在二十上下,雖穿著破舊,但看他們挺直的腰背來看,應是長期練武之人,我讓順子繼續盯著他們,看看他們將去往哪里?”
月清點了點頭,“嗯,做的不錯,繼續說!”
“入住鳳翔樓的共有四波,最早入住的是二樓的一對夫妻,這二人身手至少與我相當,更甚或高過我,晚間我在他們房外偷聽片刻,只聽得二人名字似乎是“春生、春燕”,具體二人的對話屬下并未聽清楚。”
月清抬眼掃了一眼董掌柜,嘴角勉強扯了扯,“以你兩重的內力,能聽到他們的名字已經不錯了,他們的內力至少在三重以上。”
董掌柜感激地望了一眼月清,繼續說下一波,“第二波入住的是二樓那兩名年紀應只有十七八的男子,這二人走路腳步極輕,動作行云流水,屬下感覺二人的身手決計高過屬下,并且輕功應是極好,屬下因為在三樓監聽時間較長,等我到他們屋外時,二人似乎已入睡。”
“哦?既然你在三樓監聽時間久,定是有所獲了,說說看!”月清饒有興致地望向董掌柜。
董掌柜一臉難色,“三樓共計住了兩波客人,早來的是一個年紀四十歲上下的男子,身手極高,我和劉強都不知他是如何閃進鳳翔樓的,不過此人瘋瘋癲癲,自稱“瘋老頭”,他似乎并未想過或是并未意識到該遮掩自己的身手。”
“瘋老頭?”月清擰眉思考片刻,“靖洲大陸并未聽說過這樣一號人物,或許是世外高人偶爾出來露露臉罷了。”
“屬下也是如此猜測,便未太多關注他,而是一直盯著最后一波入住的六人。”
“六人?”月清輕輕敲擊著桌面,若有所思。
“嗯,兩主四仆共計六人,四位仆從中除了一位年歲約十六七之外,其他三人皆二十左右,雖有四位仆從,但跑腿辦事的只有一位臉上總掛著笑的仆從,兩位主子自稱姓蘭,是兄弟二人。”
“兄弟二人?蘭姓?棲風城確有蘭姓大戶。”
董掌柜點了點頭,“棲鳳城蘭氏一族人口眾多,屬下也曾聽說他們鼓勵子弟修習武功,然而令屬下奇怪的是,四個仆從的身手應該比二樓那兩位年輕男子只高不低,然而屬下卻無法探知那兩位主子是否會武功?”
“哦?”月清眉頭皺起,片刻之后,“也許他們二人真不會武功,或者二人武功極好。”
“屬下覺得不可思議,便一直留在了三樓那兩位主子入住的甲字二號房頂,起初我聽到了沐浴時的水聲,后來便沒了聲響。”
“你可發現他們是否出去了?”月清心覺可疑,不由出聲問道。
“我趴俯在屋頂,一直盯著甲字二號房的屋門、窗戶,并未發現他們出去。”
說到這里,董掌柜耳邊似乎有過一聲門響聲,便補充道:“期間,我聽到了一聲似乎是來自甲字一號房的門響聲,但我望過去時,卻什么也未看到。”
“你可發現甲字一號房的老頭與甲字二號房的兩位有過接觸?”
董掌柜搖了搖頭,“那弟兄二人與仆從一同進來時,二樓的那兩波客人都關注了好一陣,而那個瘋老頭卻并未閃面,看來對他們并不感興趣。”
“既然這樣,那聲響應該是那老頭發出來的。”
“此后屬下再未聽到任何異常的聲音,而甲字二號房里一直很安靜,直到入了亥時,那位年長的公子才喊叫伙計將用過的水倒了,重新給他們提了兩桶熱水。”
說到這里,董掌柜臉上浮現愧意,“屬下努力細聽,可他二人似乎并未說幾句話便歇下了,屬下剛想趴在窗戶上看看里面,他們卻熄了燈,里面漆黑一片,無法看到里面的情形。”
月清望了董掌柜一眼,“你也不必覺得愧疚,既然你已經發現了這些人的可疑,也算立了一功,回去繼續盯著吧!明日他們出發后盡快將他們的去向告知我。”
說完話,月清便站起身,向著床邊的那副壁畫走去。
“屬下記下了。”董掌柜應了聲,當發現月清走向壁畫時不由出聲問道:“月清統領,你今夜就要趕回落鳳城嗎?”
月清的手已經握住花瓣,聽到董掌柜的問話,回頭沖他扯了扯嘴角,“我須得返回落鳳城做好部署,但愿這幾波都不是王爺要關注的人。”
輕輕將花瓣扭動一圈半,此處的壁畫沒有凹進去,而是向右側移動開來,留出供一人通過的入口,里面是一個黑而幽深的地道。
月清進入地道,從通道口取過一支火把,用火折子點燃,徑自朝地道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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