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如此真的值得嗎?你的身體。”中軍帳內,一名副官看著正咳血的謝玄說道。
“我的身體我還不知道嗎,我出生體弱,幾近夭折,遍訪名山修士,才得以踉踉蹌蹌活到此時,若說做個浪蕩公子,倒是還能多活得幾年,但是又有什么意義呢,你也莫要勸我了,能夠在戰場上倒下,也是我的心愿了。”謝玄擺了擺手說道。
“可是……”副官還想說什么,卻被謝玄打斷了:“我意已決,只是可惜,我手上的鮮血都是建武之人的鮮血,可惜啊!”
“對了,帶我去見一見那個王天奕。”謝玄說著跟隨副官走出軍帳,向關押王天奕的地方而去。
王天奕的情況現在可以說比較糟糕,一身的修為在禁靈柱的壓制下無法施展,四肢和后背的鎖鏈更是讓他疼痛不堪,這是他有生以來最大的恥辱,也是他所遇到的最大的危機。
“真沒想到,我王天奕竟然沒有折在修士手里,反而是砸在了一群凡人的謀算之下,可笑,可笑!”王天奕聽得營帳打開的聲音,接著那名本是自己要擊殺的將領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打量著自己。
“你想干什么?”王天奕話到嘴邊,也少了幾分戾氣,多了幾分虛弱。
“閣下到底是何方神圣,我讓部下調查了你的來歷,卻發現無從查起。”謝玄撫須問道。
“哈哈哈,知道我的來歷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王天奕強撐著笑了笑說道。
“這關乎你的生死,也關乎我建武皇朝的生死,你知道的,若是你的來處足夠強大,我不敢殺你,還可以放你離去,只要你答應再不涉建武兵事。”謝玄看著王天奕的雙眸說道。
“我啊,來自仙界,你信嗎?”王天奕突然笑了,只不過這一笑扯動了他的傷口,肌肉的抽搐,讓他的笑容很難看。
“有什么能夠證明的嗎,還有你來人間的原因?”謝玄雖然驚駭,但還是鎮定地問道。
“你這么問我還真的無法跟你講,你信就信,不信我也沒有辦法。”王天奕平靜地說道。
“你當真不怕我直接殺了你?”謝玄寒聲問道。
“我怕,但是我覺得你殺不了我。”王天奕十分肯定地說道。
謝玄看著眼前被束縛起來的王天奕,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才是處于劣勢的一方:“你在如此境地,還要嘴硬,仙人都已經如此不惜性命了嗎?”
“仙人當然惜命,不惜命的反而是你吧!”王天奕瞅著謝玄說道:“氣血虛弱,陰陽失衡,靠著一股心氣撐著,你還有幾日好活?”
“有勞閣下費心了,只是閣下再不回答可就要先一步死在我的面前了。”謝玄彷佛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一般。
營地之內一切正在井然有序的進行,猛然一道火光從一個營帳之中爆發而出,護衛在外面的衛士剛要沖進去,就看見謝玄咳著血退了出來:“快,莫要走了那修士!”
然而一切為時已晚,在濃煙和烈火之中,一道拖著五道鎖鏈的身影沖天而起,眨眼就消失在天際。
“怎么會這樣!”趕過來的霞云殿修士看著焚毀的營帳咬牙切齒:“那賊子明明被捆在禁靈柱上,怎么會逃走!”
“那人不知怎的全身覆滿了火焰,竟是瞬間破壞了禁靈柱,若不是本將軍出來的快,怕是要被他當場擊殺了!”謝玄一邊擦掉嘴角的血跡一邊說道。
“謝玄,你的要求本少爺就接下了,只是你還有命活到那一天嗎?”王天奕搖了搖頭,尋了個僻靜的地方落了下去,忍著疼痛處理傷口和身上的鎖鏈。
建康城內朝天宮,正是桓溫駐軍所在,此刻城外的烽火已然消逝,只剩下殘余的血跡證實著這里曾有一場大戰,而勝利者正是端坐在朝天臺上的桓溫,臺下五軍整備,黃金甲士押著五花大綁的老者穿過場地,眾軍高呼,聲震云霄。
“賊人王敦心懷不臣而謀朝篡位,罪當不赦,念其往日舊功,禍不及家人,斬首示眾,以儆效尤!”隨著桓溫的聲音響徹朝天宮,對王敦的判決也塵埃落定。
“桓溫老兒,我王敦雖死,也不過是等著你過去,過不了多久,你也得過去陪我!”王敦看著走近的桓溫厲聲說道。
“敦兄,你我也是舊識,如今卻要以如此身份相見,著實可惜,我知你心中所想,不過你放心吧,我不會那么快去見你的。”桓溫背著手看向朝天宮的頂端:“因為啊,你想做的事情,我會繼續做下去的!”
“你!”王敦雙目圓瞪,下一刻刀鋒下落,鮮血飛濺,世間再無王敦此人。
軒轅歷五一三年廿月,桓溫平定王敦之亂,聲名顯赫,尊榮無以復加,劍履上朝,贊拜不名,朝野之中一片贊揚之聲,世家門閥紛紛以桓家為尊,馬首是瞻。
南瞻部洲的春天來的比其他大洲更早一些,這一日桓府上下十分熱鬧,卻是桓府設宴,招待前來幫忙的聽濤書院的眾人以及一些近來熱絡的世家。
院落之中桓溫左手邊坐著長子桓玄,右手邊坐著聽濤書院的首席文松明,其他人依次坐開,筵席若流水一般,花樣繁多,賓主盡歡,其樂融融。
桓溫看著庭中已然抽出嫩芽的柳樹,不禁慨嘆一聲,“伯父何故而嘆息?”文松明看到桓溫的樣子不由問道。
“庭前之樹,乃老夫于十派伐魔時所種,今已十圍而不止,嗟乎,樹猶如此,人何以堪!”桓溫攀枝執條,泫然流淚,庭下氣氛一時安靜下來。
“桓公,所謂天下之治,能者居之,當今陛下軟弱無為,唯桓公所在,扶大廈之將傾,若能更進一步,吾等當唯桓公馬首是瞻!”庭下一人施禮說道,其余眾人紛紛附和。
“莫要胡說!”桓溫聽了臉色大變,冷哼一聲,起身拂袖而去,眾人在桓玄的安撫之下,也再無宴飲之興趣,紛紛告辭離去了。
“先生所見,可有幾分把握了?”閣樓之中,桓溫哪還有半分怒色,問著對面的文松明說道。
“六分。”文松明笑著說道:“若再等月余,當有八分。”
“那,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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