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得知夏芫要去看望霍尊,興匆匆地將吃的用的收拾了一大堆。
東西收拾好后,她早飯都沒吃就出了門,回來時帶了一筐的羊毛來。
“清月,你拿這些羊毛做什么?”玉暖不解地問。
“我上次偷偷去看少爺的時候發現他被分到火頭營,火頭營最壞的差事就是刷鍋洗碗、淘米、洗菜,闊天辰那些手下肯定將這個差事壓在少爺頭上。那可是供三千人吃飯的地方,這么冷的天,每日里洗洗刷刷的咱家少爺那里受得了,手上凍裂后的全是血口子。我要用這些羊毛給他裝個暖手袋,沒事的時候可以套在手上!”
玉暖笑的合不上嘴,打趣道:“暖手袋?老太太才用的東西,你家少爺一個大男人,你讓他怎么用?”
清月不做聲,找了二塊布縫合到一起,開始往里面塞羊毛。
夏芫坐在院子里,仰望著春華秋實這二只鳥兒在樹上追逐嬉戲。
聽見幾個丫頭們聊到霍尊,她轉身進了屋子。
對于這個人,她不想見,也不想聽到關于他的任何事情。
關上門坐在床邊上,清月和玉暖的對話聲還是斷斷續續地傳入她耳朵里,夏芫索性躺倒床上用被子蒙住了頭。
平日里睡多了,想睡的時候就偏偏睡不著。
翻來覆去她腦海中時不時冒出那個孤冷絕塵的面孔,他嘲笑她,羞辱她,用劍砍過她的頭發,刺爛過她的衣服,刺傷過她的肩膀,玩弄過她的感情……
他將她的尊嚴踩在腳底,讓她受盡了委屈。
那些讓她冰冷刺骨的畫面褪去后,她腦子里浮現出另一些事情:
他清冷冰寒的臉頰上浮現著千年一遇的溫柔和笑容,那只觸目驚心,滿是凍瘡、裂痕的手掌在她疼的死去活來時曾為她溫宮活血;
生死關口他拖著虛弱的身體在溶洞中到處尋她,為了不驚動他父親強忍著胃出血的疼痛苦撐了一夜;
為保護她,他二次跪在林氏面前;
白冰露出破綻后他是兇殘冷酷,但終究還是沒傷她們性命......
這些事情五十多日來她不愿去想,因為每想一次,心里就要疼上一次。
但是今天,再想起這些事情來,她心里平靜了很多,再也掀不起往日的那些波瀾。
“一切都過去了!”
她輕嘆了句,心情平靜后很快沉入夢鄉。
一個午覺睡醒來,玉暖已經沒了蹤跡,清月還在院子里倒騰那些羊毛。
“你向來手巧,這個袋子一個多時辰了還沒弄好?”
“少夫人您是不知道,這羊毛雖不必棉花臃腫,但裝在布袋子里老是往外竄,根本沒辦法固定!”
夏芫將清月縫的那個布袋子拿到手里看了看,又捏起那一撮撮的散羊毛瞧了半天,眉頭越鎖越緊。
“你要用這些東西做個暖手的帶子?”
“嗯!”
她看著清月樂的大笑起來:“你可真夠本的,織一雙手套不就完事了嗎?”
清月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問她手套是何物?
夏芫這才想起這個時代里根本就沒有針織品,她認真地給清月講了半天,清月根本就聽不明白。
她長呼了口氣,目光落在那堆羊毛上。
“少夫人,您就教教奴婢吧!”
清月一遍遍的懇求著,這丫頭向來對她不錯,相處了幾個月也沒為她做過什么。
再說,霍尊雖然無情,但必定留了她一條小命。
臨行前為他們做件事情,一來,滿足清月一個小小的愿意,二來,也算報答他不殺之恩。
夏芫想到這里,應了下來。
吩咐清月將四根筷子削成竹針,她自己將籃子里的羊毛一撮撮擺放整齊,用手指捻成毛線后,使勁拉了下,覺得粗細和柔韌度差不多了,開始盤算著給毛線上色。
街上買的染料有很多種,但是自己染的話褪色是必然的,她腦子里靈感一閃瞬間來了注意。
“清月,去街上賣些葡萄,這個季節只有城西口那家鋪子里才有,記得顏色越深越好。另外這些羊毛不夠,你再帶些羊毛回來!”
黃昏時,夏芫已經將羊毛全部捻成毛線,用葡萄搗爛取汁制成染料,給毛線均勻上色后放在火爐上烘干。
“接下來就是我說的織手套,這種方法不但能織手套,還可以織衣服、帽子、毯子,而且可以織成很多花形。你看著,我慢慢教你!”
夏芫講的很仔細,教的很耐心,可二個時辰過去了,清月織出的東西松松垮垮缺針少角根本就沒法用。
最后,她一臉內疚的坐在那里,懇求的眼神再次聚焦到夏芫身上。
無奈中,夏芫只能攬下所有的事情。
第一只手套織成時已是深夜,看清月斜在床上早已熟睡,夏芫取了床被子給她蓋在身上,開始織第二只手套。
第二只完成后她揉了揉眼睛,外面的更聲連敲了四下,往日里霍尊都是這個時辰起床練功的。
有幾日,這個時辰他拉著她去練功,她說什么也不想起。
這一晚,她竟然不知疲憊的熬了一夜,眼睛雖然困乏,但腦子里卻格外清晰。
這雙手套從整理羊毛到捻戳毛線再到染色織成,全是她自己手工趕制。
她欣賞著自己的勞動成果,越瞧越覺得滿意。
看到清月帶回的羊毛才用了四分之一,她想了想干脆再織條圍巾配成一套。
下床后,她將剩下的那些羊毛如法炮制了一遍。
等清月睡醒時,二團新制的羊毛已經備好了。
“奴婢該死,求少夫人責罰!”清月臉上一愣,趕緊跪在地上求饒。
丫鬟在主子的床上躺了一夜本就是不敬,陪著主子趕手工的她獨自睡了一夜更是罪上加罪。
因此,夏芫叫她起來時,她跪在地上遲遲不敢起來。
“你即便一晚上不睡也幫不上我,倒不如好好睡上一覺,醒來后給我做點好吃的。再說,我剛剛織好的手套你難道不想看看!”
夏芫笑著拿起手套在空中晃了晃,藍黑色的手套色彩內斂,花形沉穩,外形精致。
五個手指頭前方都留了一關節的空白,指尖還可以放在外面,既不影響保暖,又不會影響到拿捏東西。
清月驚喜的將它們捧在手里看了半天,小心翼翼地戴在手上試了下,一連道了十幾個“好”字。
午飯前,夏芫終于將圍巾織好,這才洗臉梳妝喝了碗稀飯。
看她們還未出門,林氏讓明玉專門跑過來催了一趟。
清月悄悄地將夏芫織好的圍巾、手套拿給她看,明玉看過后驚訝地說不出話來,興匆匆地跑回東院告訴了林氏。
一天一夜未合眼,出門時夏芫并未覺得異樣,只是到了臨訓營,坐在集中了幾百個探親者的房子里,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少夫人!少夫人!探親的時間快到了,少爺馬上就出來了,您快醒醒啊!”
“嗯,來了你記得叫醒我!”
夏芫眼皮子抬了下,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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