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藍詭譚》是一本成書于魏晉時候的個人筆記,作者不詳。可以肯定的是這本書從成書以后一直到現在為止,知名度和影響力都微乎其微。山濤曾經在成名之初寫過一篇文章,專門抨擊過這本書,這可能是《珈藍詭譚》唯一的一次身處比較重要的位置。當時的人普遍認為,這本書無疑是對于羅浮《異客圖》的拙劣模仿。周問鶴之所以知道這些,全賴于他那位讀書品味古怪的朋友霍蟲鳴。
和整個屋子相比,這本書出奇地干凈,然而這絲毫沒有增加周問鶴對它的好感。他小心翼翼地翻開書皮,大略翻查了一下,發現這本書記載的大多是一些獨立的小故事。長短不一,故事發生的朝代也不相同。書的第一頁專門用來記下書中所有故事的題目。鐵鶴道人幾乎一眼就看到了他想找的東西,那個標題的四個字像一只黑色的蠕蟲橫亙在書頁上:《涂家大宅》。
《涂家大宅》整個故事,寫得雜亂無章,不但語句顛三倒四,對白缺頭少尾,而且往往敘述到一半時忽然插進一句毫無關系的話。道人不由得大傷腦筋,原本一些頗為傳神的描寫被這么一弄,搞得味同嚼蠟,周問鶴花了好長時間才磕磕絆絆把它讀完了。
《涂家大宅》講了這么一個故事,吳興郡原本有一戶涂姓人家,全家以表演踏搖戲為生。早在孫吳江東時期便已在西湖邊落戶,到了黃武年間忽然飛黃騰達了起來。
踏搖戲是從漢朝一路發展而來的歌舞,即使到了現在的天寶年間依舊興盛不衰。不過魏晉時候的踏搖戲遠沒有現在那么熱鬧,那個時候的踏搖戲依舊沒有擺脫宗教儀式的色彩。表演時,由一個臉涂得慘白的女人(角色一般是女性,然而表演者則男女皆可)一邊訴苦一邊扭腰踩腳搖動身體。以現在的眼光來看頗為嚇人。而涂家的踏搖戲則與眾不同,黃武初年,涂家的人在原本的基礎上加入了許多幾近病態的創新,比如說表演者戴起了一個大得不合比例的面具,表演時開始出現用做伴奏的雜亂無章的鼓點,次外,涂家的人還放棄了一直賴以為生的傳統劇目,改而邊沿一系列新創作的作品,大多數是關于某個善良女人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或者是一個家庭的悲慘命運。很有可能涂家的踏搖戲受到了關中儺戲的影響,不過詭異程度還要有過之無不及。然而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涂家的踏搖戲在吳興一帶大受歡迎。尤其是經過了改良之后,每次表演都幾乎萬人空巷,以至于涂家不得不通過發行銅券來將表演預售出去。該種銅券是涂家自己鑄造的,表面寫有一個“涂”字,金主購買銅券后,涂家會在指定的時日登門表演,表演結束則收回銅券。
憑借著精湛的表演,涂家在西湖邊修建了一座氣派的大宅。然而幾乎就是從大宅建成起,各種流言就開始沿著大宅那宏偉的院墻瘋長起來。很久以前人們已經注意到,涂家的人與周圍人打交道的次數越來越少,到了大宅建起之后,他們就徹底從人們的眼皮下消失了。只有演出的時候他們才會離開那所幽暗陰沉的宅院,然而即使是在外演出,涂府人員也都全程帶著那駭人的巨型面具,全身裹在黑衣中。這種怪異的舉動自然引起了許多不友好的猜測,其中最無稽的一條流言聲稱涂府經常在半夜抬出包裹嚴密的死人,并在附近找一個隱蔽的地方掩埋。人們開始有意識地避開涂家的人,不過,涂家依舊是當地家境最為殷實的大戶,手頭拮據的鄰居們依然很樂意將女兒嫁入涂家。
故事的主人公叫迂公,他的妹妹就嫁入了涂府,和其他所有嫁入涂府的姑娘一樣,從此再也沒有出來過。迂公從外鄉學武回來,聽說了這件事,便打算同好友胡元豹張思退一起前往涂家看個究竟。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他們受到了涂家殷勤的招待。迂公的妹妹看起來很健康,絲毫沒有受過虐待的樣子,只不過原本活潑的妹妹現在看起來頗為拘謹,對自己也變得很冷淡。迂公暗暗加了小心,涂家安排的食物他和兩個朋友都沒有吃。當晚,他們留宿涂家大宅,夜深人靜之際之際,三人摸出客房,原本想找到迂公的妹妹問個究竟,卻不料誤闖入一個大房間,眼前所見將三人嚇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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