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正楠看得正是二十年前廖處長離開圖縣前親自督查的連環殺人案,文件一頁頁滑下來,他手中的筆在紙上劃得越來越快,記錄著每起案件的時間地點人名。一共四起殺人強奸案,死者均為女性,年齡在十七至二十八歲。地點范圍在圖縣及周邊兩個縣城,之所以被定義為連環殺人案件,是因為這些案件的作案手法,及死者的死因基本都一致。生前被性侵,均被人以繩索勒脖窒息死亡,身體隱私部位被塞入硬物,下體裸露,且都用死者自己衣物套住頭部。留底的案發現場照片看起來異常詭異,讓人不由地毛骨悚然。他細細讀起來,四起案件的時間在兩年之內,平均每半年就出現一起。殺人犯伏法后,此種類型的案件再也沒有發生過了。只是有一點讓高正楠感覺不可思議,殺人犯徐波被抓時只有十八歲,推算起來,第一次犯罪只有十六歲。他將照片放大至全屏,這個殺人犯看起來更像一個孩子。但是人性的善與惡無法從表面來判斷。讓高正楠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最后一起案件的報案人竟然正是這個殺人犯。
難道是他自己犯了案子,自己去報案,完全不符合邏輯推理。
從記錄口供上來看這個叫徐波的案犯,從始至終一直都不承認自己作案。證據鏈中,只有最后一位死者的指尖里殘留著徐波的皮脂。抓徐波最大的理由是,那個時間段只有他出現在案發地點,且衣服上沾有死者的血漬?诠┥嫌涗浶觳▓苑Q衣服上的血漬是在發現被害人時不小心沾到的。
高正楠停住了筆,眼睛盯著屏幕上的口供,不停地問自己:如果是自己犯案,會去報案嗎?但死者指甲里的皮脂化驗報告又的確指向徐波。難道是徐波犯罪后,故意報案挑釁警察的辦案能力?一個連環殺手,會大意到留有痕跡。
他又把目光移回紙上,第一起案件的時間正是徐波上中專的第二年,案發時,他的確也在當地的一所中職業學院做畢業準備。一個十六歲的中專畢業生,強奸并殺害了一個二十八歲的已婚女性。他在紙上劃了一個問號,徐波在第一次判決后提起了上訴,一個月后,第二次判決維持了原判,死刑被定在五天后。這樣的案件引起了當時很大的哄動,因為案件涉及的人數有四人,且性質惡劣,所以徐波的案子幾乎造成群情激憤。
高正楠把這次受傷的十二人的資料也調出來看了一下,仔細一比對,他發現這十二人無一例外都曾經參與抓捕或者審訊過徐波。這次襲擊事件從北方向南方延伸,終點尚不清楚,但很明顯,論當時的職務高低,第十三個正是當時任圖縣派出所所長的廖志杰。
徐波的案子被快速偵破,使廖志杰成為當時最大的受益者,他直接由圖縣調任至了一線城市。這樣的升遷,不能不說是一次質的飛躍。
如果真的有人存心要替徐波翻案,最大的可能是徐波的父母,但根據推算兩位老人現在也是年近花甲,且都是普通工人哪里來的力量傷及到警察呢?
高正楠在名單上排除了徐波的父母,他把手指停到了徐江的名字上,此人是徐波的哥哥。高正楠用筆輕輕地畫了一個問號,是他嗎?
有人來敲門,他將電腦文檔關閉,手中的紙折疊好夾進了一旁的書里。來人是月生,他一進門就捶了他一拳:“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嘛!我們不在,你竟然和周海鳴那家伙一起破了個販賣兒童的案子!
高正楠假裝吃痛,往后退了一步,嘻笑道:“這樣才不至于太想你們。”
月生奇怪地看著他:“你竟然說得出這么肉麻的話?該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高正楠莫名地說道:“哪有!”
月生圍著他轉了一圈:“總感覺你哪里不對勁了。難道是失戀了?才會這么想我!
高正楠一臉尷尬:“你就不能正常一點嗎?”
月生笑了起來:“該不會因為那個花店的女孩吧?”
高正楠嚴肅地說道:“怎么會?。「莻沒有關系!
月生不正經地說道:“那跟哪個有關?看你現在的樣子,總覺得很奇怪!彼叩酱芭_看到黑郁金說道:“哇!這花竟然是黑色的,要開花了吧!”
高正楠無奈地說道:“上次從醫院回來就是黑色了,你沒仔細看,一直沒開過!
月生仔細打量著這盆花說道:“沒有道理。∵@么久了,要不要我幫你開花?”他試著用手去觸碰緊包著的花苞。
高正楠急忙一把抓著他的手,月生連連叫痛:“你小子干什么?下手這么重!
高正楠解釋道:“你別碰這花。”
“還說不是因為花店的女孩!痹律靶Φ溃骸澳憧催B花都不讓我碰一下,它又不會死!彼钢▽Ω哒f:“小心是盆塑料花,網上常有人買了盆仙人掌,三年都不澆水,最后提起來一看,是個假的。”
高正楠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親眼見這花差點枯萎了嗎?”他攔在月生和花的中間。
月生擺了擺手,一幅怕了他的模樣:“一盆花而已,至于寶貝成這樣嗎?”他坐在電腦椅里順手拿過桌上的書翻動著,高正楠緊張地看著那本書里飄下來剛剛寫的分析稿。
果然月生也看到了這張紙,兩個人一同彎腰去撿,月生只看了一眼說道:“果然,你還是知道了這個案子!
高正楠嘆了一口氣:“不是存心要瞞你。”
“我懂!”月生抬起頭看著高正楠說道:“其實我覺得你完全可以歸隊,但不知道為什么隊長會做這樣的決定!
高正楠微笑著說:“一開始我也不理解,現在我反而覺得這樣也好,我很久沒有放長假了,不是嗎?隊長也有他的職責要擔當,他不止是我們的隊長,更是基地的領導,他做得每一個決定,一定都有他的深意。”
月生點點頭,朝他擠出一個笑容。
“你這邊有什么新發現嗎?”月生問道。
高正楠搖了搖頭:“連環襲擊最大的疑點是距離遠,且作案時間都職員休息時間,這樣的行動很難是一個人能完成的。重要的一點是,這些人的共通點是在徐波案中的作用。如果單從受傷的警員名單來看,第一次受到襲擊的是抓捕徐波的兩個警員,接著是看押警員受傷,然后到審訊人員!
“隊里也是這樣分析的,只是有一點,徐波案現在看來有許多不解地疑點!痹律型械卣f道。
他和高正楠異口同聲地說道:“關鍵**DNA證據的遺失!
高正楠把書放到書架上繼續說道:“這么重要的物證為什么會遺失真的是個謎?”
“你有襲擊案的懷疑對象嗎?”月生問道。
高正楠不確定地說道:“目前最大的懷疑是徐波的哥哥徐江,據說當年徐波一審被判刑后,他和父母四處找人翻案,二次終審后,徐波迅速被執行了死刑,徐江曾經放言:一定要讓害死徐波的人血債血償,這個案卷里也有提到!
月生打開自己的手機,將一段視頻放給高正楠看;璋档男【起^里,一個滿臉胡子,肥肚油腸的男子,正大口的喝著酒。
“徐江第二年就離開了圖縣,在大興安嶺做了護林員,一個月幾百元的工資過得十分潦倒,又喜歡貪杯,也沒有結婚,一幅醉生夢死的樣子。”月生慢慢地說道:“視頻是那邊傳過來的!
“看來很多人都在調查這個案子!备哒闪丝跉。
“聽隊長口氣,這個案子不那么簡單,一起二十年前的案子,牽扯到現在的十二個連環襲擊案,跨了三個省,你想想看,能不引起哄動?”月生手機塞進口袋里說道:“這絕對不是一個人能做得出來的案子!如果真是一個人干出這么厲害的案子,除非和我們一起也是受過特訓,要么他也許不是人!”月生把雙手放在腦袋后面,望著天花板。
高正楠仔細思量著他的話,喃喃地說道:“也許真有這種可能性,對方可能不是一個人!
月生猛地做了起來:“啊呀!我就隨便說說,你怎么就能信了呢?這種話千萬別對別人說起,本來大家就說你……”他忽然打住了話。
“說我大腦不正常,神經出了問題。對吧!”高正楠邊說邊丟給他一張名片:“行了,我知道了,放心好了!
月生用雙手接住問道:“什么東西?”
“我上次回醫院復查的時候,小護士給我的!备哒哌M浴室不在答理他。
月生一看手里的名片,上面竟然寫著小護士汪蔓妍的名字,還有她的手機號碼。月生將頭探向里面說道:“這么好的寶貝,現在才給我,真是的!要我怎么謝謝你!”
“不用客氣,權當是謝謝你替我照顧花!备哒穆曇魪脑∈覀髁顺鰜。
月生嘿嘿一笑,把名片緊緊貼在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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