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仙閣,葉輕眠在洗手間對著鏡子洗了半個小時的臉,才將那紋路清晰的王八擦干凈。順手敷上一張男士面膜,懶洋洋的靠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曬著太陽,給絕打了個電話。
“嗯?說。”絕迷迷糊糊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你不會還沒睡醒吧?”
“這才九點多,你是不是人老了覺少啊?這么早給我打電話干嗎?”
葉輕眠好想摔手機,這已經是這個早上的第二個人說自己老了。“我再老你沒你老謀深算啊,我倒是想問問,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我,這屆輪回會有一批以往被保留下來的種子候選者?”
“你是怎么知道的?”絕的聲音清醒了一些,語氣除了一點尷尬之外,更多的是好奇。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不過你把這么重要的事情藏著,不像是作為一個盟友的表現啊。”
“呵呵呵呵,我哪知道你這么氣吞山河,要保我坐上冠軍的人會在乎那些小人物呢。”絕絲毫不在意葉輕眠的抱怨,“要不要見面聊聊?幾天不見,你應該很想請我吃個午餐吧?”
“行吧,烤串怎么樣?大腰子吃不吃。”葉輕眠本來想說一家自己經常吃的西餐廳,不過腦子里突然浮現出白點點的大背心和那滿身上下的燒烤味,不禁脫口而出了一句自己都覺得特別奇怪的話。
“呦,葉大少爺的生活習性這么快就被白點點同化了嗎?你們現在天天在家打麻將?”絕嘲諷的說著,但似乎有對這種畫面很感興趣,“腰子留給你和白點點吧,我可不吃那么油的東西。時間的話…我起來洗個澡1小時,化個妝2小時,嗯,那下午1點見吧,地方我一會發給你。”
“要不咱們還是電話聊聊算了。”葉輕眠話沒說完,對面就掛了。“怎么這么麻煩!”
葉輕眠見過的女生不少,但是出門最痛快的非花織莫屬,即使是素顏也如清水芙蓉般精致,少了那些粉黛的裝飾,反而有種返璞歸真的清雅。再想想絕?葉輕眠嘆息著搖搖頭,出個門要三個小時,真當老子閑的沒事干啊?誒?不過話說回來,自己現在確實是閑的沒事干,要不然也不會莫名其妙的大早上給絕打電話。
果然還是因為太無聊了嗎?那就再打個電話吧!葉輕眠翻著手機通訊錄,里面大部分人都已經一年沒聯系過了,自從輪回游戲開啟后,很多曾經的同學、朋友,都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陌生感。
葉輕眠從沒認為自己比別人高等,但是身邊的環境和所經歷的事情,讓他已經和普通人沒什么共同語言了。而且對世界的認知上的差異,也將成為一道鴻溝。
當三五好友一起討論某某偏遠山村的農婦宣稱有惡鬼作祟是如何愚昧的時候,自己要怎么解釋其實非物質生命是存在的?
當某唯物論者討論著某科學研討會再次取得成果并被媒體大肆贊頌的時候,自己要如何向他們證明這個世界的‘科學’其實是有一道看不見的天花板的?
當同學沉迷于網絡小說或者連續劇的穿越劇情上時,自己應該怎么跟他們描述其實本時空的過去是沒有活性的?以及在非本時間線的過去世界,一切行為都不會改變本時空的歷史?
自己的世界認知是不被普通人認可的,而社交的核心卻在于信息和情感的交互,無法輸出價值觀的單向社交有必要嗎?是要冒著被嘲笑和詆毀的風險去強行溝通,還是選擇冷眼旁觀于沉默中品味孤獨?
麻木的翻著聯系人名單,看著一個個熟悉的不熟悉的名字劃過,葉輕眠的目光渙散了,他甚至都不知道在翻什么,不知道自己想要找誰?走到如今的位置,可能必須要學會的就是享受寂寞了吧?
葉輕眠很想讓世界上的人都知道,或許你身邊不愛說話的人,他們內心其實都有著另一個世界,或許不容于時代,但卻有著獨特的味道。如果沉下心去與之溝通,放下來自固有的認知去傾聽,必然能了解到一個不一樣色彩的世界。
點燃留在了循環世界,關桑和破曉成員此刻正在備戰區跟其他戰區的候選者接觸,關楊獨自離開很久沒有聯絡了,關榆的身份暴露了,但因為四方聯盟確立,他已經作為特派員光明正大的入住落葉之紗了。
葉輕紗和于涵孜被自己逼走,用一種殘忍的方式保護起來了。花織仍走在地獄路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歸。佘璇自從四方會議結束后就獨自離開了,葉輕眠猜到了她可能會去的地方,猜到了她可能去見的人,這時候自己不想聯系她。
想來想去,葉輕眠發現自己現在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自己一個閑人了?要不要聯系下白點點,跟他打會麻將呢?
葉輕眠突然打了個冷顫,自己怎么會突然冒出這么可恥的想法,難道自己要墮落到跟那種下三濫為伍嗎?絕不!早上臉上畫龜的仇還沒報呢!那么就按照蘇漫城的建議,用白點點的方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
想到就要做到,可能是因為太無聊了,葉輕眠決定給白點點找點麻煩,于是掏出手機給展流打了電話。
“葉哥?找我?啥事兒?盡管吩咐。”
“展流,幫我搞點迷藥。”葉輕眠知道這富二代決定能搞到這東西,算是專業對口吧。
“啊?還有什么女人葉哥搞不定?”
“想什么呢?你腦子里能不能別那么齷齪。是男的。”
“……”
對面沉默了,葉輕眠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了展流可能誤會了,“展流你想活的久一點的話最好給我把你現在想的東西收起來。我要收拾白點點,給我找點勁兒大的,一定給我放翻他,順便繩子也來幾。”
“好…我知道了葉哥。”
地獄路。
花織面無表情的坐在舊靈閣外的石階上,抬頭看著藍天,似有千言萬語,卻了無人訴。伶舟機天則安靜的站在一旁看著花織,像一尊古老的石像守護者歷史的威嚴,又像是一位和藹的長者,慈祥、心疼的看著心有郁結的后輩。
天上飄起了細雨,花織伸出手,感覺著落在手心里的點點冰涼,站起身,緩緩走進如絲如霧的小雨中,漫無目的的步入小林中,向著那一汪寧靜的小湖走去。那平靜的水面,如今應當也如自己的心緒一樣漣漪圈圈綿綿不絕吧?
“其實上屆輪回,青城雨天戰死是最好的結局了。可是一時的貪心,想要再看一眼心心念念的人,所以留下了圣墜,這讓你憑此再生了。”伶舟機天感慨道,“然而圣墜的守護能力有限,你遲早還是要歸于虛無的。可是軒加眠髏于死亡緞帶內短暫復活,為你的徹底回歸鋪了路。”
“所以如果我按照軒加眠髏的計劃向前,遲早有那么一天,我和葉輕眠會面臨曾經軒加眠髏和青城雨天的難題。”花織淡淡的說著,她并不愿意接受這樣的結局,可是那又怎樣呢?
“趁現在一切都還未為時已晚,不如早作決斷吧?”伶舟機天有些無情的建議道。“畢竟葉輕眠就是軒加眠髏,他遲早有一天會找回自己前世的記憶,到那時,悲劇就要再次上演了。”
“你想勸我自我了結嗎?”花織平靜的問道。
“或者是你殺死葉輕眠。我不介意你們誰生誰死,但只要活著一個就夠了。”伶舟機天語氣隨意的說道。
“是啊,只要有一個活著就夠了,但無論結局是什么,我們都不會是贏家。”花織有些苦澀的偏過頭,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眼里漸漸泛起的水霧。
“所以你的決定是什么呢?”伶舟機天再次追問,“如果你想殺死葉輕眠,我可以幫你,不會有任何意外,你會成為唯一。”
“為什么你選擇來見我,而不是葉輕眠?”
“讓他知道一切嗎?然后看著他自以為能逆天改命,看著他無比自信的不顧前車之鑒再一次走向重復的結局?我預演過無數次未來,他都跳不出這個圈子。他會為你而死,你卻不愿為他而活,所以我只能來找你了,你們必須有一人離開。”
“知道了。”花織說話間,果斷的扯斷了脖子上的掛墜,用力的拋向面前的湖中。
陪伴花織多年的掛墜在濺起了一片不大的水花后徹底消失了,花織毫不留戀的轉過身,神情冷漠的看著伶舟機天,“可以了?”
“可以了。”
“滿意了?”
“抱歉。”
“我要回去了,希望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如您所愿。”伶舟機天聳了聳肩,“你現在的圣經力量已經可以跟監察者級別的人媲美,不過失去了圣墜,你就只有一年好活了。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再去見葉輕眠了,就當自己死在地獄路里,這對你們彼此都好。”
“不。”花織突然露出了甜甜微笑,“我要自私一次!去享受愛情。”
無根之水空自流,
青波映人愁。
幽葩細萼,
一雨芳華,
咄咄哀怨且休休。
我花依舊,
卻有煩憂,
絲絲更甚去年秋。
心凄凄兮念悠悠。
本無是非,何來對錯,
最怕有情,覆水難收。
仙閣,正準備出門赴約的葉輕眠并沒有看見,自己身后,一本詭異的圣經正忽明忽滅的懸浮著。如果蘇漫城還沒走,他一定能發現并確認,葉輕眠正在非正常的覺醒時空圣經。
打開門的剎那,葉輕眠似乎感應到了什么,疑惑的回頭,卻什么都沒有看到。好像冥冥之中,自己失去了重要的東西,忽然間心情變得很糟。
但這種感覺來得快去的也快,似一陣春風輕拂而過,讓人抓不住它的存在,而它卻將在廣袤的大地喚醒沉睡的綠。就是那一閃而逝的異樣,卻正如無形之風一樣悄然的改寫著葉輕眠未來。
“果然自從白點點住進來之后,我整個人都變得神經兮兮的了。”葉輕眠用力的摔上門,陰險的哼哼了兩聲,一定得拾掇拾掇這個賤人。這不是斗氣,而是為民除害,是替天行道。
對了,還要考慮一下,花織回來之后,怎么把欠著的那次白表了呢?葉輕眠不自主的點了點頭,這是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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