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蜇龍潮來臨日子的逐漸逼近,原本風(fēng)平浪靜的東海也開始變得躁動不安,一波接一波的浪潮拍擊在礁石之上。哪怕只是待在城中,也能遠(yuǎn)遠(yuǎn)感受到其中蘊(yùn)藏的驚人能量,每次潮起潮落,都好像挾著萬鈞之力,自海天相接之處奔涌而來,浪潮之聲,震耳發(fā)聵。
大潮未至,便有這般聲勢,無法想象當(dāng)蜇龍潮真正來臨的時候,會是何等震撼。
三千丈龍門。
東城的樓臺上站著兩道人影。
衣袂飄然,隱有鋒銳之氣。
昊山劍修。
看著年輕的那個不是旁人,正是此番昊山劍宗來到望海城的弟子中最為引人矚目的蕭塵,他穿著一身熟綢長衫,丹鳳眼,挺鼻梁。似是想起了什么,他俯瞰著波瀾壯闊的東海笑道:“師叔,你說吳言那家伙看到這一幕,會想些什么?”
年長的那位修為更是高深莫測,他名為上官翎,乃是昊山劍宗紫宵峰的知神境高手。
說起吳言那個劍癡,上官翎也露出笑容:“他啊,大概會想在蜇龍潮來臨的時候,浮一舟逆行,迎著三千丈巨浪劍劈潮頭。”
蕭塵想象那個畫面,臉色微微一白,喃喃道:“那也太不要命了。”
上官翎輕聲道:“他就是那樣的人,況且他想要追趕上清宮那位小師叔,若不做到這般,便是天才如他,也要被遠(yuǎn)遠(yuǎn)甩在身后。”
上清宮小師叔,這六個字猶如魔咒一般,三大圣地的俊彥翹楚一聽說她的名頭,第一反應(yīng)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折服。
那是他們都要仰望的存在。
蕭塵已經(jīng)足夠驚才絕艷,年僅二十,已然靈橋巔峰,可卻一點(diǎn)也生不起與上清宮小師叔一爭高下的想法,他自覺差她太遠(yuǎn),而且聽說這位小師叔的姿容,比起其天資,也是分毫不弱,要不那些俊彥才子也不至于對她神往到茶飯不思,便是書院的當(dāng)代鼎甲也不吝稱贊其“丹青難描傾國色,一劍破匣履山河”。
商清璇。
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蕭塵懷著復(fù)雜的心情說道:“上官師叔,上清宮的那位,這次會來么?”
上官翎搖頭道:“上清宮的人心里都沒譜兒,我自然也不清楚。畢竟對她那樣的人來說,觀不觀蜇龍潮,已經(jīng)不那么重要了。”
“這次出關(guān),她不會真的就踏入瑤真了吧?”
上官翎臉色凝重:“還真有可能,不過若真是如此的話,她很可能會錯過這一次的蜇龍潮。”
樓臺一下子安靜下來,只能聽到東墻外的海潮奔涌的聲音。
作為天下第一劍宗,年輕一輩的弟子不論是修為還是劍道,竟然無一例外全被一個上清宮弟子給壓得無法翻身,不得不說確實(shí)是一件讓人心情復(fù)雜的事情。
蕭塵沒緣由想起個人來,猶豫了一下,問道:“蘇師叔年輕的時候,與那商清璇相比如何?”
蘇師叔三個字一說出口,他便生出幾分后悔來。
比起方才,氣氛似乎更加沉凝。
蘇玦也好,蘇師叔也好,這十幾年里一直都是昊山劍宗弟子避而不談的忌諱。
那個人如今被鎮(zhèn)壓在昊山劍宗的青獄山下,已經(jīng)十八年了。
只是,論起昊山劍宗百年內(nèi)乃至千年內(nèi)最出色的天驕,卻又無法繞過此人的名字,昊山之人往往干脆將其無視,免得犯了忌諱,眼下這里只有蕭塵與上官翎二人,蕭塵思量之下,終于還是忍不住提了此人的名諱。
“他啊。”
上官翎沉默半晌,終于緩緩開口道:“踏入無一境所用的時間,他與商清璇確實(shí)相差無幾,至于瑤真……他們二人誰更勝一籌,那也只有老天才知道了。”
蘇玦在無一境的時候,便因?yàn)榕c永徽王朝長公主陳紫凝一事,同時觸怒了昊山劍宗與上清宮內(nèi)的大人物,被鎮(zhèn)壓到昊山子弟盡皆聞之色變的青獄山下,幾乎再無翻身的余地。
“無一境竟然相差無幾……蘇師叔果然不愧為昊山劍宗千年來最年輕的無一境弟子。”
只可惜,他永遠(yuǎn)止步于此了。
因?yàn)樗绘?zhèn)壓在青獄山。
無一境便成了他的盡頭。
蕭塵有些想不通:“蘇師叔那般優(yōu)秀,為什么一定要……”
上官翎搖了搖頭,輕聲道:“這世上有些事情并非表面所看到的那樣,你以后會明白的。”
蕭塵一怔,然后露出震驚的神色:“莫非他真正得罪的人是……”
他戛然而止,不敢再繼續(xù)說下去。
上官翎不置可否,只是神色復(fù)雜的望著波瀾狂涌的東海。
破妄境并非修行的終點(diǎn),當(dāng)年永徽王朝與上清宮聯(lián)姻,便是超越了破妄境界的大人物以五國十宗為棋盤,所走的一步棋,卻因?yàn)樘K玦的緣故而成了一步廢棋。也就是蘇玦太過優(yōu)秀,才保住了他的一條性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被鎮(zhèn)壓到青獄山下已經(jīng)是他能夠得到的最好結(jié)局。
蕭塵忽然道:“原來挺看不起蘇卓的,如今想來,他倒是沒給蘇師叔丟臉。”
上官翎想起望海宴上那個初顯鋒芒的少年,輕聲道:“但愿他能夠活到蜇龍潮來臨吧。”
……
……
蜇龍潮一天一天逼近,望海城內(nèi)暗涌不斷,蘇卓卻不為所動,該吃吃,該喝喝,好像一點(diǎn)也不在意哪些人想要置他于死地。
他在畫美人圖。
不過這一次卻不是為任何人作畫,只是自顧自的描畫著一個女子。
他畫過許多美人,這些美人或者坐著或者躺著,或者姿態(tài)撩人,或者儀態(tài)端莊,可從未有誰像這畫中的女子。
畫中一襲白衣傾世。
她負(fù)手站在山巔,俯瞰蒼生。
盡管只是一個側(cè)身,卻已然足夠驚艷,不像是存在于人間的女子。
這道身影看著極為清傲,只是看著,便能夠讓人生出自慚形穢的感覺。
不過,正因?yàn)楫嫷氖莻?cè)面,所以女子身上的玲瓏起伏也被突顯得淋漓盡致,格外動人。
尤其是那胸前凸起的玉峰,按照蘇卓的話來說,該是有知神境了。
只可惜,少了些神韻……
蘇卓擱下筆,笑了笑,自語道:“丹青難描傾國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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