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謙一直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少年，發現此人雖然說話十分謙虛，但修為卻讓人看不透——或者說，修為比他更高，因此他才看不透。這么高的修為，依舊經不住歲月磨難，看起來這一生竟然真似走到頭了。

    “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幫你？”他問。

    “回大人：屬下已經在半步大帝上停留了兩千多年，始終沒能對源天道有半分領悟……實在慚愧。”少年嘆了口氣，老氣橫秋地搖著頭。

    君謙抬眼看了看君狂，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見，見君狂點頭，他才又說：“你可愿做我的靈獸？”

    “我？”少年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一個修為尚且不如他的人，竟然敢這樣信口開河。當真以為他態度尊重一些，就表示可以隨便欺侮了嗎？

    少年的反應尚在君狂預料之內，他笑看了少年一眼：“他是真想幫你。”

    “幫我？”

    “沒錯。”君狂說，“他先前開啟了劍意空間，同時領悟了源天道的一絲皮毛，相信對你不會完全沒有幫助。”

    “那主上的意思……”

    “他也剛剛摸到門檻，與他定個圣契，他在悟道的時候部分經驗也會與你分享，也許你只不過是卻一個靈感，他卻能給你靈感。”這比什么都重要。

    君謙雖然覺得被君狂這么一說，他好像被人利用了一樣，但也許這樣的說法更容易讓人接受。他雖然不快，但也勉強接受。

    誠然，擁有這只金葵蟾根本不會有任何好處，甚至作為鎮守本地的一員大將，除非出現修為極高的后繼者，少年根本不能離開此處。打架的時候，根本幫不上半點忙。

    同樣，少年也覺得從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又是發靈果美酒，又是幫他悟道，之后萬一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那不是得把它整個種族都賠進去。

    要知道，金葵蟾雖然數量眾多，但也經不住人族修士糟蹋，若是要用全族的性命換那么一點兒機緣，他是寧可自己老死。

    “……你看我們，是需要吃了你的族人的人嗎？”君狂無奈地撇了撇嘴角。

    靈獸大多不怎么懂得掩飾，不似人族那么會演戲，因為很多時間及時極力控制，情緒還是很容易表現在臉上。這點，倒是有點像他家的弟妹和損友，一眼就能看透。

    沒心眼的，一眼能看明白的，那是最好相處的。

    “不像……”

    “那你覺得，這地方是什么人都能進來的嗎？”君狂又問。

    少年用力搖頭。

    “那么既然我們不需要吃掉你們，旁人又不可能隨便進入這里。”君狂微微勾起嘴角，“你帶著你們一族在此隱居，人族修士能威脅到我們嗎？”

    聞言，少年沉吟一聲，將君謙上下打量了一遍，驚訝地問：“你竟然斬了修為重修。”簡直是個狠人。

    他曾經肖想多次，將自己的修為斬去重新來過，也許能有不同的領悟，無奈一直都沒有這個勇氣。如今行將就木，想回頭已經晚了。他看到君謙年紀輕輕便已經斬去修為重修到至尊境以上，這確實讓他驚訝不已。

    這也就意味著，這個人用了十幾二十年的時間，達到了他用兩三千年才達到的境界，而且還是斬去重修的。

    除去先前偶然走錯路的成分，可以想象此人修行之快。

    最重要的是，他最想要的源天道，此人竟然年紀輕輕就已經抓住意思靈感，而劍意空間也很早便認可了這位年輕人。想必此人無論是資質還是身手和能力都不在他之下。

    此人將來必要大成就。

    追隨一個會有很高成就的主人，自己的修煉也能事半功倍，這事他比誰都清楚。一直心心念念的優秀主人出現在面前，他反而有點覺得如夢似幻了。

    “就說一句，老兄你愿不愿意唄！”君謙也沒什么耐心了，看著少年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他超想上去捏兩下。

    “這……大人您愿意嗎？”少年也沒想到，君謙竟然愿意被他這么利用。這種形同單方面受益的契約，怎么想都是君謙吃虧，一般人是不能接受這種結果的吧？

    “我兄長都說了，叫我幫忙，我帶你也是悟道，不帶你還是一樣悟道，你也沒必要有什么負擔。”君謙不耐地說。

    見狀，少年立即躬身一禮：“還請主人與我簽訂圣契！”

    “如此便好。”君謙微微頷首。

    “但是……”少年猶豫地看了看君謙，“此地不受天道掌控，究竟圣契能不能上達天聽，還是兩說。”

    “無妨。他聽著呢。”君狂輕咳一聲，“恐怕你只知我是行宮主人，卻不知我也是當代人皇。”

    “如此……甚好！甚好！”少年眼中閃過波光。他身形嬌小，看上去有些纖弱，怎么瞧都不想是很能耐的人，且臉上表情豐富，什么心思都寫在臉上，著實有趣。

    少年現出本體，是一只碩大的蟾蜍，渾身皮膚接近金色，背后一朵火紋，周圍還有無數細碎的花紋，仔細一看，這些脈絡一樣的花紋，竟然是圍繞火紋展開的一個小型陣法。

    “這是什么？”秦筱頗為好奇。

    蟾蜍解釋：“屬下背上的，這是一個戰陣，需要以我自己為陣基，額可以發揮出自身兩倍的實力。”頓了頓，它又說，“平日里屬下便將每日修煉獲得的玄力存入其中，不斷潤揚，到需要的時候便能取用。待儲存的玄力耗盡，也就力竭，算是把雙刃劍。”

    “半步大帝停留多年，又有這么多手段，看著就很不錯。若是全力施為，恐怕與成名大帝也能勉強打個平手。”君謙肯定地說。這靈獸，他是越看越順眼了。

    蟾蜍面上似乎閃過一絲紅暈：“屬下哪有這個能力。成名的人族大帝，想必手中都有不少殺手锏，而我時間一到便脫力，根本不能久戰。”“人都說王婆賣瓜，自賣自夸，哪有你這么謙虛的。”君謙嘴里嘖嘖有聲。

    “你就少說兩句吧。”君狂在他背后拍了一下，將一塊白色玉牌遞給他，“圣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現在就開始吧。”

    簽訂圣契算是一個非常謹慎的過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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