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個房間。
房門正前方放著堆滿竹簡的案幾,梳妝臺上放著銅鏡和各種胭脂,門邊掛著一只手提的六角宮燈,床幃是錦布做的……里里外外透著幾分與眾不同的華貴。
就連眼前應該就是貂蟬的女子纖細玲瓏的身上穿著的留仙裙都仿佛帶著幾分難言的貴氣。
原本這番景象,值得劉正好好頓足欣賞一番了。
但貂蟬手上一把直刺心口的匕首,著實讓劉正心驚肉跳。
好在那匕首停下了。
然后坐在梳妝臺面前的貂蟬側過頭,露出模模糊糊的臉,“又是你……你到底是誰?上次說的還是官話,這次說的什么?”
劉正反應過來,剛剛與耿秋伊碰面,一時便習慣說了方言,此時連忙用起官話,“貂姑娘,有什么想不開的?突然要……”
劉正突然閉嘴,他這才想起這是在夢境之中,所以說貂蟬應該不會怎么樣,看對方神志清醒的樣子,好像也不是被折磨瘋了,難不成……
他似有所悟,就見貂蟬放下匕首,“噗嗤”一笑:“貂姑娘?我可不姓貂。貂蟬是官名……咦,你不知道我的官職,卻早知道有我這個人?如今不見閣下容貌,只聞閣下聲音,應當是位公子?公子究竟何人?”
劉正第一次見到貂蟬的時候,對方躺在床上還顯得柔柔弱弱,雖說也罵過自己大膽,但有氣無力,總有一種林妹妹的感覺,沒想到恢復過來,談吐之間聲音清澈好聽,給人如沐春風又頗有氣度的感覺。
只是劉正也知道這種印象純粹是自己的主觀臆斷作祟,畢竟對方的名頭實在太大,但事實上如今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丫頭而已……
望到那把匕首,劉正嘴角一抽,眼前的女子好像真的不能用十五六歲的小丫頭來形容。
拿匕首刺自己的心臟醒過來……
這得多大的決心,虧這姑娘想得出來啊!
劉正想來都覺得疼,連忙拱了拱手,“在下劉正劉德然,倒也稱得上公子之稱。姑娘,在下有禮了,只是為何要如此想不開?”
隨后就又收到“噗嗤”一聲,“這是夢境,想要出去,自然要當自己做噩夢了。其他手段不行,便只有自裁能清醒過……”
劉正恍然大悟,就聽聲音突然一頓,隨后貂蟬突然跪倒叩首,戰戰兢兢,語調顫聲道:“公子姓劉,又自詡擔得起公子的稱呼,莫非是漢室宗親?奴家方才多有失禮,還望公子恕……”
聲音又一頓,劉正聽著那聲“奴家”正忍不住咽口水,就見貂蟬突然站起來,靠著梳妝臺連連后退,手中抓過匕首,指向劉正,語調驚慌道:“公子到底何人?自打公子那天出現以后,這夢境便夜夜在奴家熟睡之后出現!公子那日還說是你的夢境。只是公子若想用這等邪術控住奴家,奴家萬萬不會屈從!還請解開邪術,還奴家自由!”
貂蟬這一連串反應看得劉正瞠目結舌。
只是兩三句話,竟然就已經將整個心理轉變過程演繹得淋漓盡致。
不過劉正也理解,畢竟是待在皇宮內院那種爾虞吾詐的地方,若心思不玲瓏一些,也不可能做女官……只是,貂蟬是管什么的女官?
而且,劉正突然想起,皇宮中可是皇帝和各種權貴去的地方,看貂蟬戒心這么強,好像已經對于這種場面習以為常,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綠啊!
他想到這里就有些計較,思及貂蟬宮女的身份,隨即拂袖厲聲道:“荒唐!劉某若要控住你,何必遮住你那皮囊?!你以為劉某與旁人一般膚淺,只想要了你的身子?況且你這是什么態度?欲拒還迎,好讓我起了性子?莫不是平日里逢迎別人逢迎慣了?還是免了!劉某更喜歡兩廂情愿!”
他想了想,跪坐到案幾旁,又喝道:“劉某賜你如此寶地,不知自我修行,提升學識與心性,又是作踐自己,又是對劉某惡語相向,當真是不可教化。還不放下匕首,過來一坐!有什么想問的盡管問……嘖,一定要劉某拿出這種態度。不知好歹。”
“公子……”
貂蟬怔了怔,難以置信竟然有人擁有這樣神奇的能力。
她有些將信將疑地跪坐下來,遙遙望著劉正模模糊糊的臉,卻也不敢接近劉正,以免被突然推倒,畢竟以往這種事,她聽說的太多了。
她睜大眼睛望了很久,知道不可能看到劉正的表情,有些氣餒,隨后問道:“公子是說,是公子賜奴家如此寶地?那……能否收回?奴家謝過公子恩典。”
劉正有些意外,冷哼道:“劉某送出去的東西,哪里有收回的道理?何況,如此寶地,你為何要推拒?”
“……不瞞公子,自從多了夢境,奴家便屢次錯過守職。方才自裁一舉,便是琢磨了許久才想出來的辦法。奴家想去看看時間……要不然若是錯過守職的時間,奴家又要受罰了……”
“你何時守職?”
“今日是午時。”
“作甚?”
“就是命人打掃宮苑,修剪花草,今日還要給何皇后準備一些東西,屆時諸位夫人過來赴宴拜見,需要領回去的。”
貂蟬叩首俯身道:“公子,奴家著實惶恐,前幾日還有同住的姐妹能叫醒奴家,昨日那姐妹已經被張常侍領回家去……還請公子收回成命,奴家不想因為不能醒來,錯過守職而惹上殺身之禍。”
“張常侍?”
劉正語調古怪,“張讓?他一閹人把宮女領回去做什么?”
“奴家不知,奴家失言!望公子恕罪!”
貂蟬自覺泄露了宮中秘辛,急忙岔開話題,“恕奴家多嘴。奴家自知身份低賤,不敢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高攀公子,方才著實是一時情急,亦并非有心冒犯公子。還請公子恕罪……若能開恩,便讓奴家……”
貂蟬欲言又止,也怕冒犯了劉正。
“不知?我看你知道的很多啊。什么失言,明明是想讓我探個究竟吧?你倒是個深諳人心的女子,平日里沒少這樣伺候陛下與那幫皇親國戚吧?還是……被哪個閹人下了手?”
劉正問到這里,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公子……奴家雖身份卑賤,卻也知廉恥。何況皇宮內院,不是人人能進來的,貂蟬一職,又是歸娘娘所管,得娘娘庇護。奴家斗膽,公子雖有通天徹地之能,更該謹言慎行,以免冒犯天子,被老天爺……公子恕罪。”
“無妨!”
知道自己沒有被綠,劉正心情頗好,笑道:“話說回來,你既然能變出匕首,難不成還不知道自己在此能夠變化萬千?為何不變出一個漏刻來,記錄時間?”
“漏刻?”
貂蟬語調振奮,急忙伸手一揮,望著流動不止的漏刻,驚喜道:“公子是說,這漏刻與屋外流動對等?”
“相差無幾。只是你如今也不知如何判斷具體時辰了。”
劉正想了想,“如今應當是辰時過半,快到巳時,離午時還有一個多時辰,你切莫著急。有什么事情便與我說。往后就這樣,睡之前看看時間,然后進了夢境便將漏刻變出來,兩者時間相差不會很多,待得待不住了,再用匕首。”
他頓了頓,挑眉道:“此外,上次見你,連在此處都能夢囈,可有試過在此睡去?”
“試過……睡去之后奴家還會在這里醒來。此地著實詭異,雖說奴家醒來并無疲累,但就是不能如往常時間到了便醒過來,讓奴家惶恐不安。”
知道能夠確認時間,往后也能自由進出,貂蟬自覺性命無憂的同時,也對劉正選中她的初衷好奇起來,“公子著實有神鬼之能,竟然還能開辟出如此空間……只是奴家惶恐,奴家卑賤之身,何德何能被公子青睞?這世間萬千才子佳人,哪個不比奴家蕙質蘭心,學識淵博……公子挑中奴家,實在是作踐了這等本事。”
作踐?
特么你一個三國第一美女,我不挑你挑誰?
劉正不由嘴角抽搐,卻也心頭火熱,他可沒忘了,他當初就是色迷心竅,才選中貂蟬,當時可是全身都熱了,結果都沒跳出半個人影來……
眼下看著對方近在咫尺,還問出這種話來,劉正一不做二不休道:“若劉某說你我有緣,我便是看中了你,往后要納你為妾,如今便是以夢境之地讓你我相遇,順帶讓你提升自身學識修養,練習武藝,足以在那皇宮內院中自保,你會如何以為?”
“公子……”
貂蟬怔了怔,隨即叩拜下來,“奴家惶恐!公子之能拔山超海,當是陸地神仙。只是奴家低賤,又有何德何能……”
“說實話。這種假話我聽得太多了。”
劉正冷哼一聲,端起神棍的架子,“你此言不差,劉某便是陸地神仙。若要探究人心,不過幾息的事情,只是怕傷了你的身子。還不速速道來?”
“奴家不敢!”
“我準了!”
“公子,奴家著實惶恐!”
“劉某不想動用手段。你別忘了,這夢境如今你入睡之后便會出現,除非你整日不睡,如若不然,你以為能逃到哪里去?還不速速招來!若有郁結,劉某也能幫你開解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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