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張飛沖出門外,關羽連忙停止呼喚,目光含淚地望向屋內。
甘始在沖出去幾次之后右腿上中了一箭,此前他護著劉正,手臂胸口也有箭傷,此時應當是知道出不去,已經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口。
郭宵和周宇此前一場大戰已經傷了身體,此時身上中了幾箭,正咬牙痛嘶著,趴在地上身軀發顫。
趙犢最慘,之前拉霍奴的時候,手臂中了好幾箭,后背也有箭傷,如今只能趴在地上,遙望著霍奴的尸體無聲落淚,表情極度猙獰。
望著眼前一片狼藉,知道沒有人能跟他一起出去,關羽心頭沉重,還要扭頭望向有些失心瘋的劉正,就見房門“咔!”的一聲脫落下來,劉正伸手掰下房門,朝著門外沖了出去。
關羽反應過來,隨即左顧右盼,望到大木桶,連忙走了幾步,隨后踉蹌著差點倒了下來。
看著貫穿右腳板的一枚箭矢,他咬牙掰斷,又抬腳把斷箭抽了出來,隨后走過去抄起案幾上的環首刀,一邊劈砍著木桶,一邊沉聲道:“兄長,你幫大家處理一下傷口,關某去拿武器,沖殺出去護住兩間院子。”
“你的傷……”
甘始望著地上的血鞋印,又望向關羽背后晃蕩的箭矢,就見關羽一刀劈開木桶,將桶底木板橫在身前,咬牙伸手將背上的三枚箭矢扒拉出來,隨后沉聲道:“事關性命,某行有余力,你們安心養傷,莫要出來。”
嘭!
一枚火箭射破窗欞飛了進來,關羽跑過去撲滅,“這里就交給兄長了。”
“云長……”
甘始喊了一聲,就見關羽沖了出去。
與此同時,關羽沖出門外,就感受到木板一陣震蕩,他瘸著腿差點跪了下去,靠著墻壁就感覺到不少箭矢射在木板篤篤作響。
一陣陣力量蕩過來,讓他差點拿不穩木板,只能蜷縮身軀,慢慢挪動木板朝著房間過去。
“哐啷當!”
眼前突然出現青龍偃月刀,刀刃火光閃爍,鋒芒四溢。
關羽怔了怔,就見劉正一手抓著門欞持著木門護在身前,另一首抓著霸王槍和丈八蛇矛,沖了出去。
“大哥!”
關羽喊了一聲,見劉正消失在眼前,連忙抓住青龍偃月刀的刀柄,托著木板朝前不斷沖出去。
……
劉正沖到院門的時候,就見朱明身上插著箭矢,正靠坐在墻壁上大口喘氣,張飛在門外張著嘴似乎在大吼大叫,也不知道他從哪里奪過了一把環首刀,朝著人堆一邊沖,一邊瘋狂劈砍。
鮮血四濺,那喪服之上布滿了鮮血,連一張俊臉也布滿了血珠,顯得猙獰可怖。
張飛卻渾然不覺,瞪大了眼朝著左側院落不斷沖殺,揮砍。
確認朱明沒死,劉正持著木門沖了出去,木門上一陣震蕩,有一枚箭矢甚至射穿門欞從眼前滑過。
他腳步不停,等到沖到張飛身邊不遠處,他大步奔跑,從張飛身邊一躍而過,壓著幾個提刀沖殺張飛的人倒下去,隨后留下蛇矛,滾動著朝著眼前的人沖殺過去。
耳畔轟鳴聲不止,跑動中劉正甚至只能聽到自己的大口喘氣聲。
他朝著眼前不斷掠過來的人提槍前刺、橫掃,再跨步、前刺、橫掃……
看著刀光過來,他整個人撲上去,甩著長槍幾乎將左邊掃出一片空曠,隨后為了防止箭矢命中,他下意識地前沖,突然留意到右邊一張孩童痛苦哀嚎的臉。
他急忙過去抱起,隨后便望到那孩童胸口往下整個缺失,鮮血汨汨。
瞳孔縮了縮,劉正面無表情地扔掉孩童,握緊了槍朝著隔壁院子沖過去。
……
“攔住他們!攔住他們啊!”
程科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撤掉了身上的喪服,也撤掉了頭上的素冠、束帶,他披頭散發,神色猙獰,歇斯底里地朝著樓下大喊,內心滿是難以置信。
他親眼看著一個長相頗俊的瘋子破開院門殺了出來,看著那早已身中數箭的瘋子被六個人圍攻,在肩膀中刀的情況下,竟然奪刀殺人,扭轉局勢。
當那瘋子拿刀開始反擊,卸下一人的頭顱時,他就感覺心跳漏了幾拍。
之后的情況可以說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
就他娘的那瘋子一個人,而且那揮刀的架勢完全沒有章法,竟然悍勇地連續殺了十幾個人!
而那些所謂的“好手”不斷被卸掉胳膊,砍掉腦袋,此后他們更多的行為其實是因為那瘋子找上他們而被動防御,而不是他們沖過去殺掉那瘋子。
眼看著那瘋子悍不畏死地沖進人堆里就是一頓亂砍,甚至拖行出一條血路,程科還想著憑借人多耗死他,沒想到就看到又有一個瘋子也不知道怎么弄壞了房門,用房門當掩體在院子里一陣來回晃蕩,出來的時候手中就多了三把長柄武器。
當看到那三把標志性的長柄武器時,程科就內心一陣慌亂。
而看著又有一個人持著木板沖出門,其中一把武器落在那人面前時,他更是氣急敗壞地讓弓箭手一陣亂射。
可是沒用!
那兩個用木門、木板當掩體的人誰都沒死!
之后他就看到持木門出來的瘋子開始沖殺,街道上的“好手”原本就有些頹勢,在那桿長槍的掃蕩下完全潰散了。
而另一個得了長矛的人也如虎添翼,揮舞著長矛朝前不斷沖殺。
至于另外有一些想要沖進對面院子里的“好手”,也被一柄長刀堵在了院門外。
程科終于確定了那三人的身份,他沒想到這三人一個沒死,竟然還行有余力!
望著劉正不斷沖殺已經進了隔壁院子,而耳畔里更是聽到耿秋伊“夫君,快過來!”的呼喊聲,他咬牙切齒,目光通紅,低喃道:“為什么就不能給我們太平日子?為什么?你們這些渣滓,一群有負于天下人的人渣……為什么我們要,你們就是不給?我們搶,你們還要打我們,還想打服我們……這天下一定就是你們的天下?你們將我們置于何地,置于何地……好,很好。那你們就統統去死吧,老子犧牲一幫兄弟,再建一個太平盛世!”
程科猛地抬手拉住兩邊的弓箭手,朝著窗外大喊道:“弓箭手!射箭!將底下所有人都給我殺了!”
“大哥,底下還有咱們的兄弟,他們……”
有一名弓箭手喊了一聲,程科瞪過去,咆哮道:“我說射箭!射箭!此三人留不得!留不得!拼上性命,今天也一定要把他們留在此處!要不然,他日對大賢良師,對咱們所有人,乃至整個土德江山,都是禍害!”
“可大哥……”
“我說射箭!”
望著屋外竟然沒有一根箭矢落下去,程科大吼道:“統統射箭啊!”
“嘭!”
一道人影突然跌落到眼前,砸著窗框跌落下去。
程科嚇了一跳,隨即一怔,側耳傾聽。
耳畔里的打斗聲逐漸層次分明了一些,隱隱似乎有隔壁幾棟閣樓的打斗聲傳來。
他臉色一沉,下意識地凝眉朝著房門望過去。
門欞上的窗紙不知道什么時候破了三個洞。
有微光在洞口閃爍。
他還以為是錯覺,眨了眨眼睛企圖看清楚,就聽到破風聲驟然響起,眼前突然有三道黑影掠過。
噗!
眉心一股巨力傳來,刺痛下眼前一陣晃動,耳畔生風,程科感覺自己倒掛在了窗口。
視野中,那個持槍的人被披掛著喪服的淡薄身影摟在了懷里,故安令被人護著出門大吼著什么……
他有些視線模糊,耳畔的聲音也聽不清了。
隨后眼前的景象快速上移,他感覺自己的后腦勺碰到了什么,軟軟的。
他的腦袋不由自主地歪了,看清楚墊在腦袋下的是剛剛還在左邊的一名兄弟,此前還叫他帶過齋菜……很好吃的齋菜。
有塊東西在兄弟的懷里露出邊角晃蕩了幾下。
微光中,可以看清楚那是一塊黃色方巾。
有些破舊,沾血而泛白。
卜渠帥……靠你們了。
他想著,然后陷入黑暗。
……
公孫越一箭射完,開門進去,望著一人捂著脖子倒在窗口下,朝著身邊笑道:“不錯嘛。沒想到這故安城也有幾個高手。我好歹可是在戰場上磨煉了幾年,面對的都是匈奴烏桓。你們竟然也有這樣的實力。”
“公孫公子箭法卓越。怎是我等二人能比的。”
縣尉笑了笑,指揮著另一名衙役砍下屋內弓箭手的頭顱,走到窗口,看到縣令站在臺階上與右側閣樓的人大聲交流著什么,大喊道:“錢縣令,柯某幸不辱命!”
公孫越低頭望著底下亂糟糟的場面,大喊道:“賊將已經被斬首!爾等再鬧下……下去,不管是敵是友,統統亂箭射死!還不放下武器,跪地求……”
他說到一半就望到一堆木柴燃燒的火光中,張飛抬頭瞪向他的猙獰面孔,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說下去,就見張飛踢飛了長矛上串著的一具尸體,朝著身前放下武器跪下的人捅了過去,哭吼道:“不準投降!誰都不準投降!”
公孫越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望向對面院子,看著院子里躺著一具尸體,有人影自屋內出來圍上去痛哭流涕,內心反倒有種同仇敵愾的沖動。
他知道再開不了“投降不殺”的口了,隨后就聽見長槍拄地的砰然作響聲。
“益德!回去治傷!我爹娘還有夫人還在這里呢!”
公孫越望過去,就見有一道人影拄槍筆挺地站在斜對面的院子里,大吼道:“投降者聽著,今日之事劉某既往不咎!晚上加速修整,明日卯時,讓劉某在南城門看到你們,隨我一同南下殺賊!”
公孫越愣了愣,隨后有些訕然地笑了笑。
這心氣,比兄長高多了啊……
兄長怎么就想不到驅趕匈奴殺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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