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明鑒!我童姑父此前與劉正交好,自打去年年底以來,已許久不在人前出現。草民確是知道,他受劉正指派,已經隨黑山軍前去雒陽造反。此事……于我顏家也并非秘辛,我二叔公也能作證!只是此前苦于無處訴說,唯恐惹來殺身之禍!還望天使明鑒啊!”
顏承唯唯諾諾的話音剛落,四面八方不少人謾罵他栽贓陷害,也有不少人交頭接耳地討論、嗤笑,對于顏承這番大義滅親之舉各抒己見。
“好一個賣親求榮……”
包圍圈的另一處位置,蔡予壓低了斗笠,咬牙切齒,很是憤怒。
他昨日與張軻前去調查那竹簡的來源,到得城中混亂一起,確實與柯亥等人發現了這幫作亂的賊人中的幾個小頭領蹤跡。
即便后來得知劉正暴病,錢封身死,他們也沒有貿然取消行動,李彥倒是被叫了回去,但盡管少了李彥這等經驗老道的江湖人坐鎮,他們卻也順藤摸瓜成果不菲,此后跟著逃跑的幾名賊人接連發現幾處賊人的窩點,還從幾名俘虜口中得知了趙弘、卜己的情況。
事關重大,劉正卻昏迷不醒,關羽朱明等人又受了重傷,這個時候他們也沒想再找人救援,也想著等到查到趙弘的準確位置之后,再回去找盧植關羽定奪、求助,只是今早的事情發生的實在突然,看著監視的一眾賊人小頭領混入人群朝著這邊過來,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等到道聽途說打聽到一些關乎圣旨的事情,所有人都懵了,好在蔡予還保持了幾分清醒,一邊叫人繼續跟蹤那幾個小頭目,一邊與張軻湊了過來。
而眼看著趙昕伙同其他人栽贓誣陷,將盧植劉正造反的事情落實下來,儼如年幼時聽說的家中長輩當年境況重現眼前,這時觸景生情,蔡予恨不能將趙昕親手斬殺在地。
“不親親人,不敬兄族,不分長幼尊卑……若真讓這顏升、顏承得勝,顏家也完了。”
張軻也壓了壓斗笠,臉上布滿了陰霾,隨后想了想,“二公子,蔡姑娘既然不見蹤跡,想必也跟著逃了出去。有黃恬帶人過去掩護,又有公孫子度在,若是運氣好,蔡姑娘他們便足以逃走。你該叫上家人,與蔡姑娘先行一步離開涿縣了。我會派人前去告知大公子避避風頭。此番他們定是要拿大公子離去一事從中作梗。蔡姑娘還可以以婦德禮法推拒自己不知情,你若被抓住,少不了受皮肉之苦。你放心,老夫在此,定然想盡辦法救劉公子與子干公。”
關羽帶人過去守衛蔡家院落的事情張軻也是事后才知,知道劉正如此看重蔡家兄妹,自然琢磨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來,這時也不想蔡予等人受了牽連。
“多謝張縣令厚愛。只是,怎么走?親親相隱。何況我等根本無罪。蔡某若連小妹都照顧不好,無顏見家中……兄長。”
蔡予搖頭拒絕。
他明白蔡孰在這種時候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蔡孰執拗,這時或許會在莊府守候在劉正身邊,或許可能逃走之后也會盡力拖延時間,想辦法救劉正,得知這邊公孫瓚與人對峙,甚至還可能以身犯險過來求得一線生機。
所以他不能走。
畢竟當初是他執意力挺蔡孰過來,此時在場的人多眼雜,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針對劉正,若是他這時還袖手旁觀,連蔡孰的安全都護不住,他也沒臉去見家中長輩了。
他環顧一圈周圍討論不已的百姓,又望向身邊的柯亥、李立,正要開口,那邊那四名士卒中站出來的一名大漢抱拳朝著百姓掃了一圈,頗為懇切地大喊道:“諸位,某家不才,乃黑山軍諸多統領之一,名為劉石。”
聽著百姓中不少人驚呼變色,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劉石一張老實本分的臉微微謙卑道:“想必諸位也聽說過劉某的名諱。不錯,年關時候,黑山軍幾乎所有人都去了雒陽,劉某也去了。但劉某思來想去,總覺得此事有小人蠱惑,妄圖借刀殺人。”
“此前一路打探,劉某就早已知道童雄付在黑山軍中,此后更是打探到那童雄付與張燕相見如賓,還有那蔡怒,與張燕互為依仗,為童雄付所護。此二人,這涿縣城中稍微有些耳目的,應當都有所耳聞,便是那劉正農莊依仗!”
“一派胡言!爾等便是趁著人家有事不在,分身乏術,知悉內情的劉公子暴病昏迷,所以妄圖栽贓陷害!”
蔡利大喝道。
盧肅也拱手正色道:“天使,盧某素聞黑山軍此前禍亂幽、冀之地,賊人之言,何以置信?還望天使明察!”
聽著不少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左一句“賊人猖獗,天使明察!”,右一句“當尋得蔡、童二人當面對質!”,馬車上鮑特不耐道:“這些酸儒,著實聒噪的很。”
他倒是有些心虛,方才趙昕一番準備,幾乎被公孫瓚一己之力給全盤推翻,此時眼看越來越多圍上來的百姓明顯對于趙昕等人的一番說辭不太相信,反倒更相信讓他們受益的公孫瓚劉正等人,見蔡利也拼死維護劉正,也不由心慌意亂。
“聒噪才好。越是掙扎,越是動彈,等他們真正服了氣,我等也會有歷經千辛萬苦后的滿足。再者,越亂的局勢,越是磨煉英雄的好時候嘛,等到此事一了,你我二家可是脫胎換骨。公產還是年輕了一些,要處事不驚才是。正好磨練磨練。”
顏升揉著腿,笑容淡然從容。
被顏升倚老賣老,鮑特不由呼吸一滯。但他也不是不知道對方剛剛被顏承提及時神色微微變了變,想到顏升膝下子孫這兩個月也來到了此處,鮑特暗罵一聲老狐貍,卻也感覺這老匹夫明顯知道些什么,要不然不會這么淡定。
他也不問,目視車窗外,就見劉石突然自袖口拿出一本竹簡,雙手托舉道:“人云亦云,何足道哉!劉某自聚眾山野以來,除暴安良,與民秋毫無犯,不過是迫于形勢,被張燕威逼入了黑山,才惹了這些惡名!”
劉石頓了頓,聲音鏗鏘有力道:“何況,劉某亦是漢室宗親,若非察覺此事古怪,此后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又趕回來此處與天使巧遇,一同破獲劉正謀逆一案。劉某又豈會不知道親親相隱的道理!要知道,他劉正與我一同家道中落,又同是涿郡人,劉某實則也與劉正神交已久,誰知道他明里令黑山軍挑唆百姓進京面圣,意圖除了十常侍,暗里卻是妄圖攻陷京師,謀反稱制!這等賊人,天人共戮,劉某又如何與他同流合污?!”
他恭恭敬敬地將竹簡呈向公孫瓚,“至于劉某漢室宗親的身份是真是假,不若公孫府君與盧尚書一同查看一番這封竹簡!想來宗正印章如何,二位還不至于分不出真偽!而二位都是大漢良臣,也絕不會徇私舞弊!”
盧植后背冷汗不止,聽著百姓喧鬧,還有不少人看著劉石謙卑有禮、言辭鑿鑿,言辭之間大為認同,他忍不住瞥了眼神色自得的趙昕。
對方如此有恃無恐,必然有所準備,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雖說事情尚有出入,但事實上對方也已經將劉正參與黑山軍請命一事推測的差不多了,盧植也是擔憂,只怕這時候就算否認、質疑,那些人也會有更進一步的舉動。
他是真的沒想到,趙昕出手竟然如此面面俱到,便是背后沒有高人,只怕此事也策劃許久,而他想要翻案自證清白,必定很難。
只要翻不了案,如今百姓也知道案情存在疑慮,想來推諉審訊,避免牢獄之災的想法便不可能受人支持。
到時候公孫瓚倒是可以逼著趙昕派人去雒陽讓廷尉審訊此事,但公孫瓚的身份實在存在問題,肯定會讓對方排除到案件的審理中,如此一來,便是他與劉正被嚴刑拷打死了,到時候廷尉過來,也已經回天無力。
盧植推測著或許在趙忠那些人知道黑山軍的事情時,就已經在謀劃排除異己的事情,心中也不由膽戰心驚。
“廣陽順王之子西鄉侯的后裔,方城人?”
公孫瓚接過竹簡看了一眼。
“正是劉某!”
劉石點頭,公孫瓚瞥了眼趙昕,還想開口,隨后望望左右,發現沒有主簿在場,頓時臉色陰沉。
此事倒是巧了,自打他上任以來,涿郡各城沒落的漢室宗親也不是沒有打探過。
他家中夫人畢竟姓劉,也是漢室宗親,一直有照拂其他漢室宗親的想法,他也想吸納這些沒落了的漢室宗親為己用,于是涿縣各城漢室宗親的資料,公孫瓚多少都收集了一些。
而這方城昔日廣陽順王之子西鄉侯的后裔,他這幾天因為公孫續回家的原因,還重新翻過資料,記的很清楚,那分明是個名叫“劉放”的孩童,如今不過十一二歲,族人皆死,跟著個保母日子過得十分艱難,他與劉氏還商量著要接對方過來,與公孫續也好做個伴,往后說不定還能培養成家中心腹。
誰知道,竟然有人冒名頂替。
而且那印章看上去也是真的。
也就是說,趙昕他們一定是處心積慮,這劉石只怕也是為了避嫌才說出在此遇到趙昕的話來。而那主簿本是屬官之最,方才還在場,如今卻找不到了,想來也已經被趙昕買通,說不定連劉放都已經被毀尸滅跡,他便是說出來,稍后指不定還會被定上個徇私舞弊的罪名,到時候那就真的要抉擇是不是要劍走偏鋒,背負謀逆罪名來破局了。
這時望望盧植,見盧植挑眉詢問,公孫瓚微微點頭,又搖了搖頭。
盧植卻也會意過來,笑容苦澀,身側關羽張飛不明所以,張飛竭力克制著自己慌亂,關羽卻按捺不住,低聲詢問道:“子干公,此事……”
盧植抬手拍了拍關羽的手臂,眼神示意關羽稍安勿躁。
“公孫府君可有確認真偽?”
趙昕笑問道。
公孫瓚捏緊了竹簡,遞給劉石,“除非有人私刻印章,要不然宗譜便是真的!”
這番綿里藏針的話令得趙昕暗自冷笑,他朝著百姓拱手道:“那便好。既然劉石漢室宗親的身份已然確定。諸位應當也該知道他的份量。如今既然田郡丞還未帶人追回劉家逃出去的人。我等不若抽空審審蔡怒家人!”
他望望秦瓊,秦瓊命人走向一側停著的兩輛馬車。
蔡予似有所悟,呼吸徒然間一滯,等到看著陽氏、唐氏與蔡術三人雙手被縛,口塞粗布的被壓下馬車,他渾身泛起寒意,“怎么可能?!”
張軻一把揪住柯亥的衣襟,“你不是此前過去確認過他們安危?莫不是……”
“張……伯,那是半個時辰之前的事情了!”
柯亥望向李立,臉色凝重,“這絕無可能!密室只有寥寥幾人知曉!我還特意叮囑二位夫人唯有聽到張伯與二公子呼喊,其余不論什么事情都不要出來!誰能……”
“絕對不是我等!我等與阿成情同手足!憑著身手,想要榮華富貴還不能自己謀求?何至于受制于人,背信棄義做這等事情!”
李立神色激動,礙于旁邊有人,聲音倒也很輕,“何況李某雖然年少流落他鄉,但本就是涿郡人,身邊兄弟也多仰慕劉公子風采。我等在此數月,可曾做過這等事情?便是車煥他們,只怕也不可能……”
蔡予突然被人拍了下后背,他扭過頭,就見一個其貌不揚的人指了指人群外圍停著的一輛馬車,馬車邊上有四名護衛拱衛,那馬車的簾子被掀了起來,此時正有連相馬廷朝著這邊探頭過來。
他深吸一口氣,黑著臉沉聲道:“不用猜了!”
張軻也壓著斗笠望過去,見連相朝這邊揮揮手,不由左右望望,沉下臉道:“柯亥,你與李立隨二公子過去。唐咨,你繼續帶著車煥他們打探趙弘的去向。梅平護我換個地方。”
兩側一直目視前方的兩名大漢像是什么都沒有聽到,見蔡予三人后退,便也舒展了一下筋骨,站得開了些,待得張軻走遠,其中一人方才握了一下佩劍,繞道四處觀望幾眼,才走向張軻。
另一邊,蔡予上了馬車,望著那邊陽氏唐氏蔡術被綁著跪到公孫瓚等人面前,神色堅毅什么話都不說,便也捏緊了拳頭,瞪向連相,“顏家商賈,有馬子正這等賊人我無話可說。可你身為士人,飽讀詩書,竟然如此作為……”
“文若兄,你有沒有一種感覺?”
連相毫無平日里溫文儒雅的神色,這時滿臉陰鷙,憤恨道:“如同陰某這般,乍然見到劉公子時,覺得此人明明長得不丑,心中卻仍覺得面目可憎,偏偏還得顧及士人風度,將私情拋之不顧?”
蔡予怔了怔,說起來,他昔日見到劉正時,還真有這等感覺。但那不過是一瞬之間,此后回想著劉正那些功績,他便也平復情緒,偶爾想想,倒也覺得此人行事偏激狂傲,可能是自認耽誤了蔡孰終身,讓蔡孰做出不少逾禮之舉,他才會有那一瞬間的不滿。
如今見連相說起來,還捅破了各自身份,蔡予瞥了眼被自己譏諷后臉色戲謔的馬廷,心中有些疑惑自己與陰瑜的共同點,但也頗為氣憤,“陰子瑾,我不管你想說什么,你誘騙我家中女眷身陷囹圄,就不怕蔡某讓你令得天下人口誅筆伐?讓你身敗名裂?!”
“你有機會嗎?”
化名連相,真名陰瑜的年輕人笑起來,“你家中其他人還要不要活了?荀惲,荀俁,你大哥的妻室兒女……”
他抬起右手,食指點了點蔡予的心口,“包括你荀文若在內,此次既然被我找了出來,知道陰某要殺劉正,你自認還有多少機會能夠不被牽連?你覺得我會動手,還會留有一點情面?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發怒,質問,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你不該發怒,更應該問我,我要什么才對。”
“你……你瘋了。”
蔡予臉色一白。
“我沒瘋!”
陰瑜神色冷厲,“自打春分那日,目睹荀姑娘與劉正那廝私會山頭!陰某夜夜痛恨,恨自己拋不開臉面,恨自己不如一個莽夫!也恨自己不能做出專橫武斷的事情!偏偏要將一淫賤女子當成至寶!”
他抖著嘴唇冷笑起來,“但她淫賤,陰某還是癡心不改!荀彧!陰某只問你,你同不同意促成陰某與那女子的婚事?”
“便是我同意,我家中……”
“荀文若!如今只有你一個人!長兄如父!只要你一句話便好!”
陰瑜扯住蔡予的衣襟,近乎咆哮道:“你身為王佐之才,到得如今還顧左右而言他?莫不是還想拖延時間!你信不信你再如此,我讓人剁你兒子一根手指!一炷香剁一根……而且,哈,你還未必能拖到那時候了!你看看荀術!他是你大哥的兒子,嘖,這幾下好疼啊!”
視野之中,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眼看著荀術被人連打了幾下鞭子,盧植公孫瓚卻被人攔住,就連關羽張飛也猶自猶豫,完全沒有拼命的架勢,蔡予目光紅潤,牙齒輕顫。
“荀公子,依照馬某的想法,你不若試試袒露身份,檢舉劉正的罪行吧。趙校尉必有重賞。依照你的身份,他日進入朝堂可不需要花費多少功夫,有趙校尉身后之人作為依仗,平步青云、光耀門楣還不是瞬息之間的事情。”
見陰瑜臉色譏嘲地望過來,馬廷干笑一聲。
他倒是被陰瑜否定過這個念頭,說是荀氏門人更重名節,若是抬出家世,只怕更會被蔡予抵觸,但他也想碰碰運氣,在趙昕面前立個功勞。
畢竟昨夜一夕之間,此前一直聯絡的卜己突然消失不見,他向來八面玲瓏,早已與秦瓊等人通過顏承勾搭上了,只是也在猶豫卜己的看法,這時候見卜己消失,好處自然是沒有了,得知趙昕那些勾當,便也想著從中得利。
昨夜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倒也說服了身處農莊的不少卜己麾下人馬加入進來,那數十名手持兩當鎧的人也是農莊老人,被他策反,不過最大的收獲,倒是將陰瑜給說服了,還在今早確定柯亥離去之后,用陰瑜騙出了陽氏唐氏與蔡術。
只是其余孩童,倒也不是陰瑜口中那般被抓捕了,當時守衛賢彰街的也有幾人,忌憚劉正實力,又怕壞了趙昕的大事,事實上陰瑜也是碰碰運氣,才將唐氏幾人騙了出來,何況其余人到底在院落哪里,他們根本找不到。此時只不過是利用了路途遙遠消息滯后,才敢這么胡說。
如今眼看陽氏唐氏與蔡術嘴硬,恐怕逼不出劉正的罪名,馬廷倒是希望能夠在蔡予身上找到破綻,直接一擊將劉正等人推入深淵,也好立了頭功,徹底擺脫卜己掣肘,攀上趙昕,乃至趙忠這株大樹。
“你二人如此,無非是要將劉正推入死無葬身之地。可趙昕做的可是鏟除異己的事情,但看公孫瓚他都不敢得罪,你們以為,若是公孫瓚有心追究,趙昕便是出得了涿郡,你們出的了?”
蔡予冷笑起來,“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可你們他媽是獅虎嗎?區區井底之蛙,跟我說是什么獅子……”
見陰瑜馬廷臉色難看,蔡予拱了拱手,“哦,蔡某失禮,不過……”
他突然一巴掌扇在陰瑜臉上,“老子他媽的是商賈之后,干荀氏屁事啊!想騙老子媒妁之言,陰子瑾你可以的!此事一了,我那三位家人若有損傷,你陰家、馬家的祖墳,都他娘的自己看好了!”
“你……”
陰瑜臉上陰鷙,蔡予目光圓瞪,殺氣四溢,配合著身上的那些名聲家世,這一刻著實讓陰瑜馬廷嚇傻了。
下一刻,蔡予跳下馬車,朝著柯亥李立擺手道:“我們走!”
見蔡予走向城門方向,柯亥李立對視一眼,急忙追了上去,“二公子,我等……”
“回家!準備細軟!跟我回潁川!”
“可令夫人……”
“我等能做什么!”
蔡予目光血紅,臉色猙獰,“他們若能活,自然能回來,若是不能……這仇老子記著!回去之后,老子還不信就他陰子瑜能玩些陰謀詭計,老子帶領荀家上下,還不信玩不死他們!不要再說了!事不宜遲,快跟我走!我他媽是你家主公未過門的妻舅!不許多言!”
“這……”
柯亥聞言腳步一滯,想起昔日盧儉那番作為,又想起張軻不時讓他們打探的豫州荀氏情報,回味著那聲“荀家上下”,當即頭也不回地跟了上去。
李立遲疑地望望身后,見陰瑜馬廷已經跳下馬車,陰瑜捂著臉,不斷怒吼著讓人攔住蔡予,馬廷卻連連阻攔,拉住陰瑜勸說著什么,他想了想,隨即跑向人群,說了句話,大步朝著蔡怒的馬車趕過去。
包圍圈內,蔡術咬著牙忍受著鞭子一下下的抽打,陽氏唐氏咬著牙,憋住哭聲,但眼淚已經布滿臉頰。
“還不如實道來,莫不是你蔡家潛伏劉氏,與童雄付一同謀逆?!如今證據確鑿,你蔡家便是被滅滿門都死不足惜!再不招出共犯主謀,你也有性命之憂!”
趙昕厲聲喝道。
盧植神色不忍,關羽張飛也心有戚戚。
方才沒兩三句,陽氏唐氏三人就被騙出了官話,臥底的嫌疑已經坐實。
盧植三人能夠確信蔡家三兄妹一家絕對不是細作,要不然劉正昨夜不會大動干戈如此維護,而且此時陽氏唐氏明顯深明大義,就連蔡術被嚴刑逼供,也不哭出聲來讓蔡術動搖心志,分明也是忠義無雙,但苦于身份,不便維護,就連公孫瓚都派人阻攔,他們也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么,只能眼眶含淚,默默看著。
“啊!”
陽氏突然痛叫一聲,只見秦瓊手持鞭子又一次抽在她身上,陽氏痛叫連連,唐氏急忙撲了過去,蔡術咬牙切齒,瞪向趙昕,“不要打我娘!有本事都沖我來!”
盧植目光紅潤,“孩子……孩子啊……伯珪!嚴刑拷打,便是被逼供出來,又如何當真?按我大漢律法……”
眼看陽氏唐氏被打得在地滾動,狼狽不堪,蔡術身受鞭子不斷鞭撻,落淚嘶聲大吼:“好!我招了!我招了!”
蔡家的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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