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尋常物件,人們賦予它特殊價值,這個物件從此以后就擁有特殊意義。小到一枚銅錢,大至一座古宅,不同人所珍視的東西,各不相同。我們時常想著那樣的東西的珍惜可貴,但在別人眼中,或許只是啼笑而過。
“為何只能做紅燈籠?”這是東方清淺今日最看不懂的一件事。
紅燈籠在那男子細長而又如玉的手指間來回撥動,青衣之上,那紅燈籠的色彩更為鮮艷。
“倘若用一個物件來表示君主的一生,你會用什么?”
“物件?”滿頭霧水搖晃著,她輕嘆一口氣答,“糖葫蘆吧。”
“有何意義在?”
“大概因為,甜中泛著酸。”她低眸一閃而過的過往,“小時候只要不開心,爹娘就拿糖葫蘆來哄我。一個走得近的哥哥也時常拿起它來找我。長大后,這東西勾起了不好的過往,伴著最可怕的過去,卻依舊貪戀這股甜味。算自找的嗎?”
紀無雙一笑,卻看不出笑中有任何意味,或許,對她的故事并不感興趣。
“任何一個簡單的物件,在你眼中或許不起眼,在別人眼中,卻可能已經(jīng)是一生。”
紀無雙像是在暗示什么?但像是用這句話再告訴她,世卿門中所有人的意愿都是他們一生的期盼,不需要被人理解。
“但那始終是他的一生,無論如何,別人該活出自己的樣子來!”
笑意中多了稍許欣賞,更準確而言,是看得起。
像是紀無雙很少看得起一個人,因此,他時常孤傲躲在一旁,與陳禮和李元時不同。
“紅燈籠。”他終于說到點子上,玉手指拎起燈籠上的細絲,這副畫面看著令人舒服,“就是他們祖輩一生的期盼。你可知,紅燈籠代表是什么?”
“燈籠?”東方清淺眼中,燈籠除了能夠照明以外,就只剩下觀賞,但顯然紀無雙說的不是這個。
“尋常人眼中,不過只是照明和觀賞用的工具。但實則制作紅燈籠的人,期盼的是,團聚。”
眼眸閃爍一定,她對這團聚二字斟酌,“是在元宵佳節(jié),家人團聚,掛起紅燈籠,才有的這個說法?”
“有一層意義在。”青衣蕩漾更像是這竹間風吹起,紀無雙此人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外表看似對一切冷漠不已,內(nèi)心卻關心如此細微之事。倒是——很像一個人?
“喲,這都在吶?”耳邊聲音該不會是幻覺,這人怎么可能到此處來。
“五公子。”紀無雙行禮后,倒是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在她身上。
“不必多禮,我是來找小桃仁的。”
小桃仁?清淺眼神一疑一定,在那人身上游走片刻,附耳問,“你不會一早就知道這里的情況?”
五公子表情自若得很,并未回答,算默認。
“五哥哥!”這聲五哥哥倒是令她眼眸一深,多少云團堆積眼前。
“五哥哥是要來看我的新作嗎?就在無雙哥哥手中。”他一把奪過紀無雙手里的紅燈籠,顯然,還是玉乾這位閑人更招這小子待見。
玉乾拿到手中,仔細看了看并未多稱贊一句或多指責一句,只是說道,“再做一個吧!”
小桃仁喪下個腦袋,自知這紅燈籠不得五哥哥歡心。
“那五哥哥可要看看這兒的好東西?”小桃仁核桃眼一眨,特別有趣。
自然玉乾不會拒絕這樣有趣的人,也不會拒絕這般有趣的事。
對此,清淺倒是了解的很。只不過現(xiàn)在,她方才和那小子打好的關系,被玉乾這一攪和全忘腦后了。
小桃仁的態(tài)度立刻一變,先不說玉乾是如何騙得他昏頭轉(zhuǎn)向的,但也不會連紀無雙都來不及顧上。青衣冷霜明顯也不關心這些,而是跟著小桃仁的腳步往里挪去。
作坊不大,更像是間小稻草屋臨時搭起,這些個玩意兒倒是新奇極了。眼睛不自主落在了其中一件上,手掌大小的木頭上雕刻著一輛精致的馬車,從車軸到車身全然與真的一般。
腳邊忽然什么東西在蹭,她低頭一瞧,竟是一個縮小版的六輪戰(zhàn)車。
“它是怎么動起來的?”清淺蹲身拿起它。
小桃仁立刻挺直腰板,自然他是比那時候的清淺聰明,一副正經(jīng)架勢解釋道,“這戰(zhàn)車后頭有個氣閥,打開氣閥,車輪就會動起來。氣閥打開的大小也可以控制這輛小車的行駛速度。”
她仔細一瞧,果真后頭有一旋鈕,旋鈕連接氣囊,當氣囊中的氣體朝外瀉出,也就自然帶著車子向前。
“五哥哥,我要給你看的是這個!”
小桃仁左手亮著一盞蠟燭,右手拎著一根螺旋細繩,放置上方之時,竟像是自己旋轉(zhuǎn)起來。紅色如火焰徐徐向上,藍色如碧波蕩漾。蠟燭上方的熱流帶動這些彎曲的紙片自然旋轉(zhuǎn),倒成了這樣有趣的現(xiàn)象。
東方清淺倒是想起當日玉乾說起的,這小子的技術,這小子的技術她真的了解嗎?
倘若真是做紅燈籠,那這根本不可能脫穎而出,但倘若只是研究這些機械,這小子很有天賦。
紀無雙說道,“還請您不要對外說起此事,倘若小桃仁的父親得知,必定少不了一頓打。”
東方清淺小心看著這屋子的東西,一些奇妙地動著,一些忽而靜止半空,這可比花燈有趣多了。
倘若不去做紅燈籠,這小子,還是很有天賦前途的。
“五哥哥,您說要幫我在票選中取勝,究竟是何方法?”
原來早在她來之前,這人已經(jīng)先行一步提前想到了這些。自然,他的方法一定和這些玩意兒有關。
嘴邊輕松一笑,他摸著小桃仁的腦袋,他并未躲而是一雙渴望的桃核眼眨巴。
她刻意提醒了一句,“這小子說了,只做紅燈籠,其余的花里胡哨的他爹不會承認。”
“自然,不去做別的燈籠,我們只做紅燈籠,也能制勝。”
紀無雙在一旁也笑了,雖不知是欣賞,還是看不起人,但起碼想要看看玉乾的名堂。
只是那雙自信的眼神,不知到了燈會當天,還能否那樣自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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