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契丹人也挺有意思的嘛。團結、兇狠、狡猾……簡直就是就和契丹人一模一樣，難怪他們喜歡狼。”

    范質笑道：“還有一點魏大人沒說，狼是夾著尾巴但露著牙齒。”

    “對，這也和契丹人一模一樣。”柴榮道：“這群契丹崽子們一直圍著滄州，也不知道他們是什么意思。范相，你覺得契丹人為什么又跑來犯我邊境？”

    “臣以為契丹人是希望阻止陛下繼續攻打南唐，因為南唐一滅接下來陛下便能統原，如果中原統一那么契丹的地位便岌岌可危，這也算是變相的圍魏救趙吧。”

    “哦契丹人也挺狡猾的嘛。就知道契丹與南唐之間的關系曖昧，雙方互通貿易就一定沒什么好事。說是賺錢，其實就是出賣中原利益，讓契丹發展壯大。”柴榮道：“雖然我討厭契丹狗，但畢竟民族不同，互相攻打不算什么。但那種出賣自己民族利益的人就真該死了。”

    “陛下，其實互通貿易……這不算通敵賣國。貿易就是應該互通，這樣經濟才能更繁榮。”

    “廢話，我不知道經濟會更繁榮嗎？我們這邊更繁榮了，契丹那邊也是一樣，所以我才不喜歡南唐這樣做。更何況契丹那邊的生產技術遠不如中原，如果契丹也學會了我們的生產技術的話，他們會比我們繁榮更多。”

    柴榮的擔心并非多余，現在中原繁榮契丹在這方向遠不如中原。中原能在契丹那里得到什么？他們的放牧技術還是騎馬技術？契丹能給中原的東西其實很少，就算給出他們的特色產品，也只是暫時的活躍了經濟而已。

    中原對契丹來說則完全不同，契丹其實很羨慕中原的生產技術和鍛造技術。如果這些東西被契丹學走的話，他們會進步的非常快。如果再加上契丹人的勇猛，到時候中原就麻煩了。

    所以契丹一直派人暗中來到中原學習技術和知識，雖然在契丹之中有絕大多數一部分傻子認為勇猛就代表一切，但還是有少數的聰明人知道知識才是力量。

    范質對這個理論也是深信不移，原因很簡單宗信用了兩個簡單的知識就改變了一個時代的進程。曬鹽技術其實并沒有什么復雜的，所有人在生活中都有可能領悟到，水只要放在一個地方就會慢慢消失，這樣雖然比火煮慢得多，但火煮會受到燃燒物和容器的限制，產生量一直很少，所以鹽價居高不下。

    其實曬鹽法是很簡單的道理，只是沒人想到那里去，宗信就用這個非常普通的技術改變了一個時代。中原幾千年都在用火煮法煉鹽，現在時代徹底改變，經濟走向也完全不同。

    其次就是用于燒酒的蒸餾法，燒酒的用處太大了。雖然不是生活必須品，但家家都要準備，因為燒酒的口感確實要比黃酒舒暢得多。而且用來治療外傷也遠比黃酒更優秀。當然，燒酒澆在傷口上的痛是加倍了，這也證明燒酒比黃酒的作用更強。

    大周就是因為掌握了這兩個技術，所以現在的經濟和軍事都異常的繁榮。打敗南唐當然是趙匡胤的計劃成功，但如果沒有燒酒的話，傷亡數量就會遠不止現在這個數。而且如果沒有這樣繁榮的經濟，大周未必敢去攻打南唐。

    所以范質也很反感技術流出這種事情，但南唐與契丹的貿易交流肯定會伴隨著技術方面的條款，否則耶律真不會對南唐的事情這么上心。如果契丹學習到了中原的生產和鍛造技術，他們真的會更繁榮強大。

    “好了，以后大家都不要說任何與契丹互通貿易的事情，也不允許有這種情況發生。若有違抗，當奸細處理直接砍頭，可先斬后奏。”

    “遵旨。”

    群臣嘴上當然說好，但心里很清楚柴榮這個決定有些太獨斷了。當然現在原本就沒有與契丹之間的貿易，開通貿易的話其實對兩國百姓是很有好處的。即便是現在還是有很多人千辛萬苦從中原運送貨物到契丹去賣，只要他們走官路交了稅，契丹士兵也不會打他們的草谷。

    其實很多時候都是這樣，契丹士兵打草谷的對象大多都是那些想要省掉官稅，所以偷走小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契丹士兵也只會找他們領地里那些不聽話的百姓打草谷而已。

    柴榮是比較痛恨契丹人，不過這也難免，所有人都知道郭威帶著柴榮打了一輩子的仗，其中有一段時間就是與契丹人打，柴榮鐵定是恨透了契丹人。所以他才不會在乎什么對百姓有益，對天下有益，只要這件事情對契丹有益他就會明令禁止。

    不過柴榮畢竟是皇帝，他又不是圣人，是凡人就會有一些偏執，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這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也沒人發表意見。

    “好了外面風大，寡人也回行宮歇息一下，趙匡胤回來的話讓他立刻來見我。”

    “圣旨。”

    柴榮讓內官攙扶著往城下走去，有些官員跟在身后，有些卻留在城墻之上等候趙匡胤。

    其實趙匡胤也剛好回到滄州，只是沒有第一時間去見面柴榮而已。趙匡胤是在滄州之外很遠的地方就已經脫離隊伍，他不能從滄州正大光明的走出去，所以是走小路繞過滄州去找小白。

    回來之后也不著急向柴榮稟報什么，他要先去取回一件東西，所以先去找了符彥卿。

    趙匡胤在魏王府自然是奉為上賓，趙匡胤的武功和地位自然不必說，兩這還是親家，符彥卿當然要高看一眼。最好的茶葉，最好的點心，趙匡胤也坐在上手位，表示符彥卿對他的重視。

    “趙將軍，整個滄州的人都在等你回來，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聽說有你在才能打開，你怎么先跑到我魏王府來了？”

    “當然要先來見一見親家了，我弟弟趙匡義與符宣德訂親一事我已經聽說，往后我也得改口叫你一聲叔了。”

    “言重了言重了，我們兩家結親倒是一件好事。不過……”符彥卿環顧左右，隨后小聲道：“當年你也在場，宗信大師說過的話你不會忘了吧。”

    “怎么能忘？怎么敢忘？你家三個閨女都能當皇后，這件事情我知道。”趙匡胤道：“我那個傻弟弟跟你說過了吧，只要有你的支持我隨時都敢動手。如今大周兵權基本都在我手，我想造反還不容易嗎？只要給我一個理由，我立刻動手。到時候江山歸我姓趙的，符宣德也能當皇后。”

    “又不是你娶她，她憑什么當皇后？難道你不準備把皇位傳給自己的親兒子嗎？”

    趙匡胤輕笑道：“這有什么關系？反正是我家的人都行。趙匡義可是我一奶同胞的親弟弟，先讓他當著，他當膩了再傳給我兒子也行。反正皇位在我家，誰當皇帝都一樣。或許是我兒子沒出息吧，只有將皇位傳給小弟，反正宗信的話是肯定不會有假，往后他當皇帝是肯定的。”

    符彥卿點頭道：“其實我們兩家結親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吧，你怎么還不動手？在等什么嗎？”

    “首先，我必須要向你親自確認，其次……我在等柴榮死。柴榮不死，我不敢造反稱帝。”

    “要等他死？怎么死？你把他弄死？”

    “不敢？絕對不敢。”趙匡胤道：“其實我比任何人都害怕，我怕的不是柴榮，而是郭信。如果我敢動手的話，郭信肯定不會放過我。你別小看郭信，那小子比誰都狠，除了宗信之外，天下最惹不起的人就是他了。只要郭信有心當皇帝的話，我絕不敢造反稱帝，只能一心輔佐。”

    “也對……誰讓他是宗信的徒弟呢？你也是看著郭信長大的，他有多厲害你比我了解。”符彥卿道：“哎要等柴榮死，那可不容易啊。他現在才38歲，還得等幾十年吧。”

    “那倒不用，宗信說過柴榮活不到40歲，所以頂多還有一兩年的時間，這點時間我完全可以等。到時候我還得請你幫我一個忙呢，只要聽到柴榮的死訊，你便向汴梁城發來急報，謊稱契丹入境來勢洶洶需要增援。只要做到這件事情就可以了。”

    符彥卿大概也猜到了趙匡胤的計劃，只要得到這個消息，肯定會給趙匡胤兵權，到時候他手握重兵說是去抗擊契丹，直接轉頭打回汴梁，到時候他就是皇帝了。

    這個計劃很簡單，但是很實用，而且自己做起來也不難，只需要寫一紙書信就行了，就算不派趙匡胤來，換成了其它人傻乎乎的來到滄州，自己也可以說契丹人不知道為什么就退兵了，也不會有任何責任。

    其實符彥卿也從趙匡義那里聽說過柴榮活不到40歲的事情，但他希望再從趙匡胤口中確定一次。萬一這兩人說的不一樣呢？他可以立刻翻臉。

    符彥卿這種老狐貍絕不可能輕易聽信別人的片面之詞，就算趙匡胤和趙匡義說的一樣，也有可能是他們倆早就串通好的。所以符彥卿必須要更進一步確定，但他不可以說的太明顯，因為他將要問的就是趙匡胤和自己兩個女兒是不是有那種不可告人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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