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片混沌。
不知身在何方。
田曉雨在莫大的空間里,走啊走,越走,越覺得周圍接近于無限。
但她不敢喊出聲來,甚至喘息和走路都小心翼翼。
因為周圍太安靜了,安靜到耳鳴……
前方的迷霧突然開始漸漸淡去,一顆橙紅色的柿子,不知被誰放在地上,如果柿子所依托之霧色的平面還能稱之為地的話。
在周圍全然被暗白色的迷霧所籠罩的情況下,這顆柿子紅得明艷、鮮亮。
但并非是能夠引起人食欲的那種紅色。
而是會讓人覺得詭異、膽戰心驚的紅。
田曉雨蹲下身來,圍著這顆紅柿子挪來挪去,左看右看,最后索性坐在地上,把柿子拿在手里把玩。
這真是一顆很標致的柿子,像兩個飽滿的屁股蹲兒對在一起,整個表面呈紅透亮、毫無瑕疵。
忽地聽見一聲輕悠悠的嘆息聲。
田曉雨驚得差點將柿子摔地上。
她將柿子輕輕擱在地上,站起來四處看了看,壓低聲音問道:“誰?!誰在那里?!”
敵暗我明,田曉雨喊了幾聲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弱雞,顯得沒氣勢,恐懼占上風。
于是她不顧形象地加大了聲音:“誰他媽在那里?!有種出來面對面干一場!”
緊接著又是一聲嘆息。
莫名有些熟悉。
田曉雨心里沒了著落,額頭也開始冒汗。
迷霧越散越淡。
驀地發現,離自己幾米遠處竟然有一面鏡子。
田曉雨愣愣地看著那面鏡子。
發誓,剛剛并沒有鏡子在這里。
不知道是何時出現的。
就這么立在前方,大得看不見邊,像是從地里長出來的一樣。
鏡子里映射出自己的身影,田曉雨本能地低下頭來回避。
這些天,她已經習慣了回避自己的影像……
“田曉雨。”
聽見有人喊自己,田曉雨嚇了一跳。
左看右看,轉過身往后看,沒有見到說話的人。
“誰?!”她緊鎖著眉頭大聲喝道。
“你呀!”
“……”她無語,怎么個意思?沒搞明白,于是又怒喝道:“別他媽故弄玄虛!快點出來!”
“在啊,你面前。”
田曉雨轉了轉眼珠子,心想,我面前……難不成是自己?
她緩緩地抬起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定定地看著自己……
廢話,自己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那鏡子里的自己肯定也會看著自己了……
想到這里,田曉雨不禁苦笑一聲,果然,人在某一情緒放大的時候都會出現智商降低的狀況。
“笑什么?”
靠!!!田曉雨心一驚,猛地抬頭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正以一種詫異的眼神看著自己。
田曉雨皺著眉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然而鏡子里的自己沒有這么干!
她只是看著自己,定定地看著自己,滿臉的探究。
“你……你是……我?”田曉雨磕磕巴巴地問道。
鏡子里的自己點點頭。
這能是鏡子?
田曉雨不禁將手伸出去,撫摸在鏡子上面,光滑,堅硬,冰涼。
鏡子的質感無疑。
但鏡子里的自己和自己的動作不同步,是影像,卻又不是……
“你想干什么?”
鏡子里的“自己”發話了,她微鎖著眉頭,眼睛瞇起來,質問田曉雨道。
“……什么意思?”田曉雨不解地問道。
“什么意思?呵呵,倒撇得干凈……”鏡子里的“自己”冷笑一聲,微微搖著頭,說道:“回到這里來,占著我的身體,干著羞恥的事情,擾亂我的生活!”
噢……原來從前的“自己”一直以為自己回到十年前的這里并做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是故意?
難道我腦殘嗎?!
田曉雨心里比較氣憤,回道:“我哪里知道!再說,這身體只屬于你嗎?這也是我的身體好不好!”說完這些還不解氣,立即又說道:“還有,我干什么羞恥的事情了?!順天而行,這不算為恥吧?!倒是你,拘泥于過去不肯松手,一而再、再而三地壞我的好事!……”
“你這叫順天而行?那請問,時間點你考慮了沒有?沒有經歷過那些事情,我會成為你嗎?你還會是田曉雨嗎?……”鏡子里的“自己”咄咄逼人,已把田曉雨堵得說不出話來。
但也讓田曉雨進入了新一輪的思考循環中。
現在的自己之所以是自己,是因為身體和精神承載著過去的經歷。
如果沒有經歷,那過去的自己如何演化而成現在的自己?
演化,演化……這詞兒用得好,既然是演化,那么為何過去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靈魂卻不是同一個呢?
自己分裂了?!
得了精神病?!
即將死掉的回光返照?!
……
越想越沒有答案,越想越害怕,于是田曉雨終止了思考,抬頭問道:“那你想要怎么樣?”
“用我的狀態,經歷該經歷的事情,特別是和方煜的事情……”
“想得美,沒門兒!”田曉雨猛然打斷了鏡子中“自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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