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合適嗎?”我是不忍掃了他們的興致,馬匹這種東西對我來說可是一點實際用處都沒有的,可是面對宸王的盛情提議,我怕失了禮數,唯有側過身去向靖王請示。
“沒什么不合適的。”靖王毫不客氣,“這家伙向來小氣的很,當年他被封到蔚旸城的時候,我曾親口向他討要良駒,他推三推四的舍不得給。難得他今日主動提出要送你一匹,你且答應下來,過些時候我們便上門去討要。”
我從未想過,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竟然這么好……也從來都不知道靖王也有如此無賴的一面,被生生逗笑了。
“這可不一樣,六哥你的長安可是稀世少有的寶馬,不是我舍不得給你,只是實在找不到比長安更好的了。”宸王聽他泄了底,死乞白賴的想要再挽回些面子。
“我們回去吧,剛才你不是說累了嗎。”靖王絲毫不聽他解釋,側過身來要帶我離開。
“這……六嫂,你看看我這六哥現在,真是有了夫人忘了老八呀。”宸王雖然抱怨,但一直跟在我們身后一起回了帳子。
……
“夫人?”綿綿正收拾東西,她本以為我已經休息了,可是乍見到我走過來還是愣了神,“夫人,您怎么起來了?”
“沒事,有些悶,我想出去透透氣。”我披著外衣說了一句。
靖王和宸王一起去喝酒了,這會兒還沒回來。我想他們肯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吧,宸王表面上看起來玩世不恭,實則卻很懂得分寸,也善于看人眼色,他不像是故意留下來搗亂的。反而,應該一早就有這樣的打算,他們拿著我當借口多在這里留上一天,大概就是為了找到這樣的機會可以單獨商議某些事情。
但是……連我都能輕易覺察出來的問題,靖王難道就沒有想過,其他人也會發現什么嗎?這宸王和他的孿生兄長寧王可是在將一出生就被送離王宮的,這些年也少有機會回到大歷,他們兄弟二人的封號都是小皇帝的父親在位時給的,所以這兩個人看似和大歷政權少有交集,即便存在某些影響,也是最小的,必定不如其他的王爺早早就開始發展自己的勢力一般,算得上是所有權力之中力量最小的。
而靖王與他們卻剛好不同,靖王名義是先王生母的養子,先王將他從大策接回來,也是為了幫助自己鞏固政權,穩定勢力。所以對與靖王他所給予的權力也是這所有的王爺之中最大的,擁有最大權勢的靖王和沒什么權力的宸王卻聚在一起……
他們能商量什么呢。
可其實,就算是其他人猜測到這一點,也大概覺得宸王不足以為懼,所以根本不會特別在意,看似簡單的一場狩獵,卻實打實地成為野心家們斗法的競技場了。
綿綿搬了椅子出來,我終于可以坐在這天地之間深呼吸了。
覺得無力,又覺得好笑,我自己都自顧不暇竟還有閑心去分析別人的情況。
雖然早就猜到我和沈朝凰之間的關系,可是經由靖王證實之后,卻還是那么的沒有真實感,我能想起來的記憶有限,很多事情也只是通過其他人的口述還有我自己的推測去了解,并不是真正確認發生過什么,唯一知道的是,大策對我仍然是一個威脅。
等等……那婆婆呢?
從一開始,婆婆真的是對我一無所知就收留了,從大策逃出來受了重傷的我嗎?
我是在婆婆的悉心照料之下才逐漸恢復的,然后才到了村子里,一直等著婆婆的密令,可是不成想,婆婆的第一個命令竟然是在兩年后,靖王霍雍他們出現在村子里之后才發出來的,那么我在村子里隱居的兩年,好似只是在為接下來的事情做鋪墊。
“今晚的月色,似乎沒有美到可以令人看得出神吧。”
猛然間聽到靖王的聲音,我才發覺他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就站在我身后。可奇怪的是,我竟然一點都沒有被嚇到。
“月色從不精彩,不過賞月的人,各有各的心事罷了。”我輕聲說。
“那靖王妃的心事是什么。”靖王漠然說道。
“拼不全的回憶,就好像有一幅畫,一夕之間被撕了個粉碎,我只是拿到了零星的幾個碎片,然后被告知,那是一副妙絕了的絕世佳作,我就想要把那幅畫拼湊起來。只可惜無論我怎樣努力,都不知道其他的碎片掉在了哪里。”我很無力,置身于茫茫夜色之中,我仿佛是陷入這夜色當中最渺小的一個,被攏入其中包覆起來。
“既然已經撕碎了,無論從前是何等佳作,那也都是一文不值了。”靖王冷清的聲音在這深夜當中,似乎更渾然天成。“如今你手里的碎片,若能以它重新畫出一副佳作,那才了得。”
僅以手中碎片……直到此時,我才滕然驚愕地抬起頭看向他,一直都以為我對他的了解足夠多了,可沒想到今日的一番話,又讓我見識到一個完全不同的靖王爺。
在沉默的注視了好漫長的一陣之后,我有些失落,“在這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兩年前我被人救下,然后獨自在村子里生活了兩年,我逐漸適應那里的平靜。可我也一直在提心吊膽的過著日子,救我的人告訴過我,我當時乘著一輛馬車從斷崖上摔了下來,我穿著華麗的服飾,所以掛在了樹上僥幸逃過一劫,與我同時摔下來的馬車零碎一地,那匹馬也死了,當時我就在想,我既然穿著華麗的服飾,又獨自坐著馬車,必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可我為什么會一個人在馬車上呢,我為什么會從斷崖上摔下來……”
在緩了口氣之后,我移開了眼神。
“我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有人要害我。”我說。
“所以你扮作男人的樣子,躲在村子里,你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是因為你一直都在留意著,既想要知道有沒有富貴人家在尋你,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要害你。”靖王輕而易舉就看穿了我的心思,一如往常。
“沒錯。”我點頭。“我盡可能的向過往的人打聽消息,但我那時不能說話,外來的人也不知道我到底在說什么,請村子里的人轉述,我不敢說得太明白,也許前一刻是好人,轉過頭為了些銀兩便可害我性命。”
而變裝成男人,則是最安全的一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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