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凰曾經(jīng)告訴我，在她生活的地方流傳著一種風(fēng)俗，新嫁娘要在未來夫婿的喜服里繡上暗紋，等到成婚當(dāng)日再交到夫婿手上，如果夫婿能夠在成婚當(dāng)日找到那由新娘繡的暗紋，便可以達(dá)成心愿。”靖王眉間的困惑終于舒展開了。

    他自詡聰明，但是對于沈朝凰，始終還是算不到完完整整。

    婆婆的眼神不自覺打了個轉(zhuǎn)，她突然反應(yīng)過來，朝凰似乎瞞著她做了什么。“是嗎。”

    “只可惜，本王當(dāng)日只是在算計著該如何把朝凰弄到軍營里去，畢竟如果出兵討伐仇寧，恐怕一年半載的都回不去大歷了，把她一個人留在茳延城，本王著實不放心。若不是如此，本王也不會遲了些才發(fā)現(xiàn)朝凰留下的暗紋。”靖王苦笑，到最后卻輸給了她。

    沈朝凰在他喜服里留下的暗紋，與留在桌上的一本書里的古怪符號可以對上，所以……

    “她不可能知道。”婆婆慌了，不可能的。如果靖王知道的這些都是因為沈朝凰留在喜服里的線索，那么就是說沈朝凰至少在四年前就已經(jīng)知道，她并非虞茵親生的女兒了。

    這不可能的。

    “其實你大可以抹去虞茵與沈云承相戀的記憶，讓她改嫁某個一國之君。就像你曾經(jīng)對朝凰所做的一樣……”靖王今日，便是來算這筆賬的。

    婆婆飄忽不定的眼神，突然定了下來。

    “怎么，不記得了？老人家年歲大了，記憶確實會變差了，要不要本王來提醒你一下，十二年前，江城，你不會忘了你對沈朝凰做過什么吧。”

    十二年前，靖王還在江城做質(zhì)子的時候。

    婆婆的臉色變了，“你想起來了？”

    “當(dāng)年我們重逢，難得走到一起，是你為了讓朝凰嫁給李熠，促成沈家與虞家的合作，封去了我們的記憶，將我送回大歷。你以為我們就會一輩子錯過了嗎？”他想起了，全都想起來了，在他知道沈朝凰的墓穴被盜，尸首不見了蹤影的時候，他痛苦極了，撕心裂肺的難受，完全出乎了原本的估計。

    沈朝凰對他來說，原本只是一個曾經(jīng)心動過的人，是她背叛了他嫁給了李熠。

    他憎恨過她的負(fù)心，所以最后讓她假死也只是報復(fù)而已。但沒想到的是，沈朝凰真的失蹤了，那種感覺完全超過了他自認(rèn)為對沈朝凰那份感情的估計，也正是因此，被封印的記憶蘇醒了，他想起，他曾經(jīng)與她深深相愛過，卻遭到這位大祭司的阻攔。他們說好要一起走的，是眼前這個老太婆帶人把他們抓了回去，他記得，就是這個老太婆把他按在地上，用那只枯老的手按住他的頭，念起了咒語，使他頭疼得厲害，他看著躺在一旁昏死過去的沈朝凰，漸漸的也昏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他只記得那一場暗戀，他喜歡過那個女孩，但她卻拒絕了他……

    “這感情的力量，還真是偉大。”婆婆笑了，“朝凰始終是棋子，連老婆子都很意外，你竟然會愛上她。”

    “你將朝凰從我身邊奪去，其實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jīng)在醞釀你如今的計劃了，對吧。”靖王握緊了手里的劍，他的手在顫抖，憤怒極了。

    “這一切從茵兒誕下一個男孩開始，就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婆婆說。

    二十多年前，沈家夫人虞茵生下的并不是嫡女沈朝凰，而是一個兒子。

    所有人都被她騙了，是她因為虞茵的信任，守在床前，等到虞茵生產(chǎn)之后，立刻用一個女孩換走了虞茵生下的兒子。直到虞茵虛弱的醒來，她第一眼看著襁褓里的女兒就已經(jīng)確定了那不是自己的孩子。虞茵追問她自己的孩子到底去了哪兒，瘋了一樣的在找自己的孩子，結(jié)果因為瘋瘋癲癲的樣子，被誤以為生產(chǎn)之后中了邪，反而被關(guān)了起來。

    唯一一個懷疑過，沈朝凰不是沈家嫡女的人，被當(dāng)做瘋子關(guān)在了柴房。

    婆婆去探望她，告訴她一定要帶好這個女兒。

    虞茵真的被逼瘋了，她留下襁褓里的孩子，選擇吊死在了柴房里。

    而虞茵所生下的那個兒子，被婆婆送到了大歷，以大歷國君一個妃子所生兒子的名義，活了下來。婆婆饒有興致看著靖王，“那個孩子，就是你。”

    靖王劉元澈，實際上就是當(dāng)年沈家夫人虞茵生下的兒子，后被婆婆以一個女兒換走，那個女兒就是沈朝凰……

    ……

    霍雍避開祭司府里婢人的視線，躲閃著溜進(jìn)了后院。很快就注意到了一扇緊閉的大門，和守在門前的幾個婢人。

    這里為何有這么多人守著，一定有問題。

    難道沈姑娘被關(guān)在這扇門里面嗎？沒聽說過祭司府還有私牢的，總之，既然有私牢就一定要查清楚才行。

    霍雍溜到幾個婢人身后，沒等幾人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出手將她們打暈在地了。

    動作很輕，算是手下留情了，應(yīng)該不會下手太狠。

    上前檢查了一下鎖住大門的鎖頭，很特別，與一般的鎖子不同。

    越是古怪，就越有問題。

    霍雍在幾個婢人腰間摸了一下，找出鑰匙，悄悄打開了鎖頭。閃身遛進(jìn)密室，探出頭來打量了一番，才折身進(jìn)去查探。

    一進(jìn)密室，就立刻聞到一股很強(qiáng)烈的藥味。

    有幾盞燈火，很昏暗。

    臺階很陡，他小心往下走，留意著密室里的所有有可能是機(jī)關(guān)的地方。

    下到密室的最后一級臺階，地面有些滑，他提高警惕，再往前探去。

    有水聲……

    霍雍往前看，前面飄著輕紗，好像，是一處有假山流水的池塘。

    很小心的挑開輕紗，探身看向池塘里。

    頓時一雙眼睛睜得奇大。

    怎……怎么會這樣。

    被泡在水里的，分明是沈姑娘。

    這水藥味濃重，絕不是普通流水那么簡單，可沈姑娘……沈姑娘怎么一動不動，無聲無息的躺在那里呢？“沈姑娘，沈姑娘！”

    霍雍試著叫了兩聲，可水里的沈姑娘一點動靜都沒有。

    “沈姑娘！”霍雍挽起袖子，便要把沈姑娘從水里撈出來。

    “住手！她離開藥水，就會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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