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風比秋日的蕭瑟更為寒冷,入夜,妖都上空烏云密布,似是要下雨。
瑾王府內(nèi)的廚房,一個纖細的身影正晃動著,女子青衣垂發(fā),一副內(nèi)房丫鬟打扮,她雙眼無神的站在灶臺前,似在發(fā)呆。直到灶上的湯咕嚕咕嚕的冒起了熱泡,濺到了她的手背上,青衣女子才如夢初醒的驚跳一下,反應過來后把湯乘在了碗里。
這一次,她沒有再端著湯朝花無宴那處走,也沒有在湯里下什么手腳。女子盯著漂浮著藕和蓮子的熱湯,手不自覺的舀了一勺送到了嘴里。
“呸!”
一股苦澀的味道蔓延至唇角,女子一個激靈將口中的湯一股腦的吐了出來.
這么難喝的東西,花無宴是怎么甘之如飴一連喝了近一個月的?
難道他早就知道自己是來殺他的,這么做是為了騙自己露處原形?可如果他早就知道湯里有毒,昨晚他還裝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就要去喝那碗湯?
那些莫名其妙的話,那些局一般迷亂的事,擾亂了她的思緒,形成了一個結(jié)。
瓷碗被她放置在廚房灶臺上,卿酒離開了房間,朝著花無宴的臥室走去。
走廊最深處的房間的燈依然亮著,卿酒咬咬唇,鼓起勇氣敲了敲房門。屋內(nèi)頓時傳來了富有磁性的男聲。
“進來。”
女子進入房間,關(guān)上房門,走到幾案邊低著頭也不說話,花無宴放下手中的書卷,笑意盈盈的望著女子道:“怎么今日沒有蓮心湯可喝,可是冬日覺得手冷?”
卿酒緊抿著唇,好半天才神色復雜的抬起頭望著男子道:“王爺,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我其實是來殺你的。”
聞言,花無宴先是一愣,隨即目光移向了別處。
“嗯,從第一次在府中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記憶涌現(xiàn),他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是在中秋的午后。那時候日已轉(zhuǎn)涼,女子還穿著輕薄的青衣,站在院子里拿著掃把,鬼鬼祟祟地對自己臥室張望。
那時他正巧路過,晃眼間,他看見女子的袖口內(nèi)藏了一把小巧的匕首,雖藏得隱秘,普通人難以發(fā)覺。但因他五感比常人明銳百倍,于是在那一瞬間,他就知道,她是潛入府中的刺客。
瑾王府潛入刺客不足為奇,可再往上看去,在看見女子臉龐的瞬間,他錯愕了。
同時,女子也看到了走廊之上的他。
見到他,她似乎嚇了一跳。她手忙腳亂的一丟手里的掃把,屈膝行了一個禮道:“花.....王爺安好!”
眼前的女子,聲音也和那個人一模一樣。他克制住了自己內(nèi)心的沖動,走到她面前,神色如常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衣女子有些緊張,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道:“回王爺....老子.呃....奴婢名喚卿酒。”
“卿酒?好名字,那從今以后,你就來我房中,當暖床丫鬟吧!”
聽著他的話,女子面色一喜道:“謝王爺!”
這便是兩人的初遇了。卿酒聽他講完了這段事情,抿著唇一言不發(fā)。
過了老半天,她才道:“既然如此,為什么你還敢喝我煮的湯,甚至明知我是刺客,也要把我留在身邊。最重要的是.....我們以前.....真的見過嗎?”
這時天邊突然出現(xiàn)一道閃電,一聲悶雷自天際深處傳來。窗外狂風大作,一席冷風隨著窗的縫隙吹入了房中,暴雨將至,燭火在風中不安的跳動著,連帶著她的心,也跟著不安起來。
花無宴一個彈指,合上了窗外的縫隙。
屋內(nèi)又靜了下來,他輕笑道:“因為是你。”
“是我?”
“嗯。”男子點頭,似乎不想再解釋。
還是一如既往的笑意,卿酒看著這樣的他,心中莫名其妙的生起了一絲煩躁。
她壓抑下心中的怒火,低聲道:“你說我們以前見過,可我對你卻一點印象都沒有。問你什么,你都不說,花無宴,你到底瞞著我些什么,你說啊!”
屋內(nèi)回蕩著女子壓抑的吼聲,良久,花無宴嘆了一口氣道:“酒酒,那你呢,你為什么要殺我?”
“因為。”卿酒看了他一眼,抿著唇,似下了決心般一五一十的把她與邪神的約定完完整整的說了出來。
“用心去換自由,果真是邪神的風格。”
花無宴看著她道:“那現(xiàn)在呢,你還想要我的心臟嗎?”
卿酒蹙著眉看向他,似不懂他的意思。
“你說實話吧,我想聽。”
女子咬著唇,神色復雜道:“一開始,我的確想用你的心臟,去換我的自由。可是經(jīng)過相處下來,我已經(jīng)對你下不了手了。其實我今日來,一是問你事情,二是來向你告別的。我再不回去復命,邪神就要主動來尋我了,與其被他抓走,還不如我自己乖乖回山谷去。王爺,既然你始終不肯說,那我也不強迫你。王爺,很感謝你這些日子對卿酒的照顧,卿酒,就此別過。”
“你要走?”花無宴收斂了笑意。
“嗯。”她別過頭去,不再看他深邃的眼睛。
一步,兩步,離門口越來越近,她卻放慢了步伐。
說啊,只要你告訴我事情的始末,我就不走了。花無宴,你說啊!
她期待他像那日一樣,把她抱在懷中,讓她不要離開。可是直到她推開了房門,身后都是寂靜無聲。
“卿酒!”
他站起身來,瞬移到她身側(cè),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心中一喜,停在了原地。
花無宴的聲音有些嘶啞,他無力道:“酒酒,我知道你想了解我們的過去,可是,對不起,關(guān)于過去,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
女子回過頭,擰著眉大叫道:“為什么?花無宴,你為什么不肯說!”
此時屋外下起了淅瀝的小雨,房門大開,雨水自房檐被風吹動著,飄到了卿酒的臉上。
花無宴看著接近失控的她,張著嘴,最終卻說了一句讓卿酒抓狂的話。
“酒酒,你開心就好。”
她咬著唇,失望之極的閉上了眼,再睜開眼時,眼里已是決絕之色。她不動聲色的用力掰開他的手,決然地走進了風雨中。
她是喜歡他,想留在他身邊的。
可是,他若連告訴她真相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男人,不值得她去與邪神爭取抗衡。
天地間狂風大作,雨驟然變?yōu)閮A盆大雨,水珠淋濕了她單薄的身子,她卻沒有回頭。
身后的人沒有再追來,雨夜中,王府院中也沒有他人。
卿酒突然想到那一夜他受傷,抱著自己求她不要離開的場景,嘴角蔓延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果真,男人都是騙子,嘴上說得好聽,實際上只懂逃避。特別是花無宴這樣風流的貨色,更是不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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