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伐燕北的戰場上,慕容習副將夏氏一家,均在戰場上壯烈殉國,在死前,夏氏把他唯一的女兒夏婉婉,托孤給了慕容習。
回京之后,慕容習把夏氏之女帶回來慕容家。
在慕容習的安排下,本身份不夠格進入思追堂的夏婉婉,成為了思追堂的一員。
二人初見夏婉婉時,女子穿了一身淺粉的刺繡衣衫,那時桃花正好,桃枝下的夏婉婉比桃花更加的嬌小可人。這時女子沒來由的想起了慕容解語以前說的話。
“女子就是要嬌小柔弱才可愛。”
樹下的少女注意到了少年看向她熾熱的眼神,害羞的的別過了頭去不再看他們。
問雪的心中突然很不舒服。
“哎,拓跋問雪,你跑什么?”看著少女負氣而出的背影,慕容解語莫名其妙的撓撓頭。
“慕容公子。”她走到少年面前嬌羞的行了一禮,慕容解語有些吃驚的說:“你怎么知道我是慕容家的。”
“我慕容公子不記得嗎,婉婉在慕容府中已經住了一些時日了。”
這時少年才恍然大悟,前段時間慕容解語忙于學業和醫術,他雖然聽說她住進了他家中,但他卻并未見過她。
今天這一件,卻是驚鴻一瞥了。兩人有說有笑的回到了思追堂中,問雪看在眼中,愣是一連七日都沒理過慕容解語。
少年卻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他覺得,拓跋問雪這幾日脾氣真是差的出奇,還是夏婉婉這樣的女子溫柔可愛。
夏婉婉足足比問雪矮了一個頭,她每日穿著粉色的衣衫,梳著可愛的發式出入思追堂。夏婉婉是那種說話細聲細氣又柔弱的女子,學堂中的男子上到太子下到仆從,均是對她以禮相待,就連太傅對她說話格外的溫柔。
夏婉婉每日都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去與慕容解語說話,讓他幫她些小忙。面對夏婉婉的柔聲細語,慕容解語也不知道拒絕。他整日與那夏婉婉黏在一起,問雪心中并不是滋味。
“問雪,我今日有事不能和你一道去同仁堂了。”
“問雪,今日你一人去吧,我還有事。哎,你真奇怪,怎么生那么大氣啊!”
少年越發覺得問雪莫名其妙陰晴不定,越發的覺得夏婉婉嬌弱可愛。
某一日在思追堂上,先生交完書后慕容解語在位置上翻看著醫書,夏婉婉湊到到少年的的跟前細聲細氣道,“解語,這兩種藥材長得一模一樣,為什么有兩個名字啊?”
少年笑笑說,“婉婉對這些也感興趣么,書左邊這個是續斷,右邊這是百部。雖然兩種中藥長得一樣,但功效完全不同。”
二人有說有笑的聊著,眼看二人越靠越近,問雪的心中的酸楚終于一觸即發,她快步走到了二人中間分開二人,強撐笑意大聲說:“你們在說什么,可否說給我聽聽。”
兩人均是被嚇了一跳,夏婉婉紅著臉跑出了學堂。
“婉婉!”看著女子跑出去的背影,慕容解語一改方才的溫柔,面對問雪憤怒怒吼道:“你說話那么大聲嚇到婉婉了!”隨后他就追了出去。
素衣的女子一時間手足無措的站在那里,她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眼圈紅紅的,她強忍著不肯掉下眼淚來。
那日學業結束后,問雪在走廊上與夏婉婉遇了個正著。
她見來人是夏婉婉,便不自覺加快了速度也不去看她。誰知擦肩而過時衣袖卻被人拉住。
“問雪小姐,解語哥哥和我兩情相悅,你還是放棄吧,解語哥哥不會喜歡你這種男人婆的。”平日嬌弱的女子此時就像變了一個人,看著比自己高出一頭的問雪,神色得意至極,嘲諷至極。
那人走遠后,問雪愣在了原地,像是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一般。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居然能偽裝的這般精明。男子看不出好壞,只有女子才能看出誰是女表子,這句話委實不假。
夏婉婉嬌弱的模樣受少年們的待見,但思追堂的世家小姐們都她有諸多的不滿。
問雪心思單純不善表達,并不能應對向夏婉婉那般工于心計的女子。近日來,在夏婉婉的挑唆下,她與慕容解語的關系已經越來越差,到最后慕容解語竟然換了學醫的老師,再也沒去過同仁堂。
周圍的人勸著她,“你真的不打算把慕容解語搶回來啊,你們這么多年的情誼就這么斷了嗎!”
“搶,怎么搶?”她有些無措。
“慕容解語不是喜歡嬌小可愛的女子嗎,你也打扮打扮,以你的容貌,定是比那個小家子氣的女人好看多了!”
問雪低下頭看著自己干練的素色衣衫,不自覺發愣。
“我喜歡嬌小可愛的女子。”慕容解語的話回蕩在她腦海中。
變成他喜歡的樣子,他就能回心轉意了嗎?
她開始學著溫婉的說話,慢慢地走路。甚至為了變得可愛,從來不穿粉色的衣服的她鼓起勇氣買了第一身粉色衣衫。她偷偷地努力著,暗地里偷偷學著女子的柔情似水。
白日她雖不同他說話,但總是偷偷的對著他好,她每日都會趁著他不注意在他抽屜里塞東西。
糕點,器物,那是他受傷,她思索著要不要問問他,最終卻終究沒有勇氣,只是在他抽屜里塞滿了她膏藥。
近日慕容解語的抽屜里總是會出現一些包裝精美的小糕點,那日他受傷,抽屜中竟然出現了一堆膏藥。
在慕容解語的追問下,夏婉婉終于紅著臉承認是她送的了。
慕容解語心道,婉婉真是個體貼又善良的女子,便不由得更看重她了一些。
打扮成那個樣子,她鼓起了極大地勇氣,大銅鏡中的自己一席柔軟的粉色長裙,從來不戴珠釵的發髻上插著一些精致的淺色珠釵。杏眼桃腮,膚白若雪,她從來不知自己還可以長成這般。
那日她在前往思追堂的轎中忐忑不安,這是她第一次打扮得如此嬌俏。要不要,等一下學著夏婉婉一樣,讓他放課后同自己一道?
等她到了那里時卻滿是失望,慕容解語與所有男子都不在,只有世家小姐在學堂里。
眾人看著今日問雪的模樣都忍不住驚嘆出聲,夏婉婉也看見了問雪,她先是一愣,隨后褪去了溫柔嬌弱的模樣陰陽怪氣的諷刺道:“何必呢,東施效顰也是丑,也不看看自己長什么鬼樣子。”
“喂,你算什么東西,以你卑賤的身份,有資格說拓跋小姐嗎?”
一個世家千金實在看不慣夏婉婉虛偽的嘴臉,便和她吵了起來。問雪不想與參與這是事情,便離開了思追堂內,她在院內思量著等會該如何和慕容解語搭話,一時間竟覺得自己心跳的那般的快。
學堂內,夏婉婉見此時并無男子在場,便卸去偽裝與小姐們激烈的對罵了起來,她用詞越發的的下流無恥。但最終人少不敵人多敗下陣來。
女子氣急了,本柔軟細膩的聲音也變得尖銳刻薄,“你們給我等著!”
隨即她醞釀好了情緒,梨花帶雨的哭著跑了出去。
世家小姐們此時都異常解氣,“走了好!就她那小家子氣的賤樣兒,本就沒資格進這處來!”
問雪并不知里面發生了何時,等她回去時思追堂時,里面已經沒有了夏婉婉的身影。
她剛一坐下,慕容解語就出現了。
“慕容解語。”她,滿心歡喜地喚了一聲他的名字,心中卻是緊張到不行,“你等下與我一道去同濟堂可......”
這是他們一個月來第一次說話,但讓她沒想到的是,她沒有等來他的輕聲細語,迎接她的只有少年的暴怒。
“拓跋問雪!”他把抽泣的夏婉婉護在了身后,隨即一拍桌子指著問雪怒叱:“你若是對我不滿可對著我來,何必欺負婉婉這樣的弱女子......”
問雪的笑意僵在臉上,“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此時的慕容解語卻聽不進任何的解釋。他打量著一聲粉衣的她冷冷道:“你就算學婉婉穿了一身淺緋,也只是東施效顰罷了!拓跋問雪,我先前只當你是脾氣古怪,沒想到你現在還學會了欺負弱者。你這樣做不覺得給拓跋世家丟臉嗎......”
慕容解語的話像是一把刀子一樣插在了她心中,她心中一酸,淚水在眼眶里打轉,隨后男子話說的越來越難聽,她終于忍不住吼道:“你以為我為什么會打扮成這樣!那你呢!你堂堂慕容世家的四公子,卻是個騙子!你更給慕容家丟臉!”
多日以來的委屈心酸一觸即發,他明明說好要一直和自己自在一起的,卻移情別戀喜歡上了別人!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了?!!”
“你說過你會和我一直一起的!”
“一直一起?”少年先是一愣,隨后猛然醒悟道:“我是說過我要和你一起去同仁堂啊!但我最近不是有事嗎!你這個人真是小氣又虛偽!”
她愣在那里,“你......再說一遍。”
“我說。”少年的眸子中已經有過不耐煩的神色,“我是說過要和你一道去同仁堂,你若是覺得我最近沒和你一道去,那是我的錯。但是你也不能把錯都怪在婉婉頭上,是我要同她一道去玩的......”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眾人都不可置信的望向那低下頭顫抖的女子。眼見情形不對,眾人都圍在二人身邊勸解,可卻被二人齊齊無視。
少年反應過來,心里的怒氣似要噴涌而出,“拓跋問雪,你有病啊你!”
“我有病?”女子怒極反笑,她喃喃自語道:“對啊,我若是無病,怎么會在你抽屜里面賽那么多東西,還在那日和你說那樣的話!”
話說到最后,她的聲音竟是哽咽到自己都聽不清楚。
“你瞎說什么啊,那些東西都是婉婉送我的,關你什么事...拓跋問雪,我告訴你........”
她跑出了那扇門,但慕容解語卻并沒有上前來追她。她一個人躲在桃花樹下抽噎哭著。
原來是這樣......
可是為什么,明明是我先喜歡你的.....
明明和她無關,他為什么要幫著那個女人來欺負她?
淚水奪眶而出,心酸與委屈蔓延在心間,她扯下了頭上粉色的珠釵,而那珠釵像是故意與她作對似的,勾住她的頭發就是取不下來。
一個纖長的人影才站到了她的面前,溫柔的把那珠釵從她頭上取下遞到她面前。她心中還有一絲期待,可她抬頭時,看見的卻不是慕容解語。
“別哭了。”來人是諸葛家的公子,問雪并未說話,一把接過把珠釵丟了老遠,卻不小心用大了力氣,自己一頭栽倒在尖石上,血流如注間,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那日的思追堂亂做了一團,沒有人關心她受傷的事,街巷都在說,拓跋大小姐心眼小容不得人。
那日問雪撞上了尖石,眉間處破了一道很深的口子。她知道自己定然是要留疤了。
留疤相當于毀容,諸葛世家七公子卻并不介意這些。三月后,他向拓跋家提親了。此時的問雪已心灰意冷,當兄長問她意愿時,她麻木的輕輕點頭,表示同意了。
“若是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嫁給誰都一樣。”嘴角一抹嘲諷而苦澀蔓延開,再見了,慕容解語。
兩大世家聯姻的消息在整個晉國傳開。問雪不知,消息傳到了思追堂時,那個已與自己形同陌路的男子突然愣住的模樣。
諸葛家的公子模樣生得俊朗美貌,且對問雪體貼無比。街巷又開始傳,拓跋小姐與諸葛公子是天作之合,那慕容公子是有眼不識明珠。
慕容解語與夏婉婉玩的時候總會莫名奇妙的發呆,他不再那么意氣風發,每每看著手中以往問雪最喜歡吃的糕點,男子都愣住。就連夏婉婉再對著他使性子,他也不再覺得眼前的女子有多么可愛。
他覺得自己有病。
她要忘記一些荒唐的事情。
男子在思追堂中靜不下心來學習詩書,反倒是一旁眾人的談話傳入了他的耳朵里。
“聽說了么,諸葛家說是等到問雪年滿十五了就會把她迎娶進門呢!”
“二人真是天作之合,和諸葛公子一比起來,慕容解語就沒那么配問雪了。”
“那是自然,但問雪以前對慕容解語真的是好啊,我還親眼看見,她偷偷往慕容解語抽屜里塞過好多東西。有一次慕容解語受傷了,她還塞了一些膏藥在抽屜里呢....”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那個世家小姐被嚇,看著慕容公子小心的點點頭。
“我說,問雪以前對你很好,我親眼看見,她在你抽屜里塞了好多東西,還塞了藥.....”
面前的男子已經消失不見,眾人只覺得是莫名其妙。
又是一年的冬末,城中下起了小雪。問雪一人坐在同仁堂的暖爐旁,認真的翻看著手中的醫書。
房中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女子道:“老師,我馬上就把這一本看完了,您別催我走。”
“你真的要嫁給諸葛老七?”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傳來,她愣住了。
女子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隨即繼續看著手中的書卷。
那少年卻是走過來一把奪去了她手中的書,看著她的眼睛音調猛然變高。
“你回答我啊!”
“是又如何,和你慕容公子有什么關系?”女子看著他冷冷的笑著。
“我,我不準!”
此話一出,就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他有什么權利阻止她嫁人,他們只不過是結伴而行的同伴罷了。
“你還是去找夏婉婉吧,別來耽誤我看書。”她嘆了一口氣。
“拓跋問雪!”他突然失控一般拉起了女子的手腕,“總之你就是不準嫁給他!”
“就算我不嫁給他又如何!”素衣女子猛然站起來,“關你什么事!”
她突然低下了頭,房間內暖黃的燭光打在二人的臉上,慕容解語看不清她的表情。
“夏婉婉是我父親摯友唯一的女兒,我答應好父親要照顧好她。”
“照顧她?”女子嘴角上揚起一抹冷笑,“照顧她最好法子就是娶她,你可真是搶在你三個哥哥之前行了忠孝。”
久壓心里的過往又要蔓延開來,“罷了。”她嘆了一口氣,“你走吧,我不想在見到你。”
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隨后他還是不放棄的解下一塊腰間玉佩遞給她,“若是你收下了,我.......”
那塊玉佩在燭光之下閃爍著晶瑩透亮的光澤,問雪認得,這是慕容解語最喜歡的東西。她愣在了那里,指尖顫抖了一下,隨即還是歸于了平靜。
“慕容公子。”此時恰逢諸葛公子來接問雪回府,俊朗的男子站在了慕容解語與問雪中間話語中添加了一絲冷意,“問雪現在已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慕容公子不要失了分寸。”
“我們走吧。”男子對問雪的語氣溫和無比。
他望著二人離開的背影,像是心被狠狠地揪住。
“對不起.....”
回府的馬車上,諸葛公子拿出了一個香氣撲鼻的香包討好一般的遞到問雪跟前,“問雪,這是魏國特有的熏香,我前日特意去尋的。這種香味雖然味道太大,但是對睡眠安神有很好的作用。”
她看著那香包,卻突然哭出了聲。一旁的男子手足無措的急忙為她擦眼淚,像是哄小孩一般說;“我也覺得這香包味道太過熏人了。我們不要了,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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