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梨子說完，她就猛地站了起來，嚷道：“你怎么不早說？算了，反正我爹爹知道，我這頭發就不用再作假了。我還記不太清路，你們兩個趕緊這就領著我往我爹爹那邊去。”

    “這……”雖然老爺不怪罪，但她這頭發讓別人見了總是不好，兩個丫鬟有些猶豫。

    她不由分說推著兩個丫鬟就往外走，嘴里嚷道：“怕什么，趕緊的。”

    兩個丫鬟再沒辦法，只好趕緊領著她往老爺的屋子去了。

    大將軍的屋子就在正廳不遠處。說來，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將軍爹爹的房間。

    一進屋，她就見到滿屋子都是人，二娘正服侍著大將軍吃早飯。

    “爹爹。”她一邊喚著，一邊幾步上前擠開了二娘。

    正好大將軍喝完了最后一口粥，她麻利地拿起了餐巾親自給他擦了擦嘴角。

    大將軍笑著讓她服侍他，完了，才道：“珍兒，你怎么不多睡會兒？”

    來時的路上其實梨子就已經如實招了。其實昨兒大將軍半夜回府有再過來看了看她。當時她正在熟睡，大將軍只吩咐了兩個丫鬟道第二天也不用叫她起床，讓她多睡一會兒。言下之意就是他明早離開不用她特意來送。

    剛剛梨子是借口不讓她搶著干活才提醒她來送送。

    她笑著答：“爹爹，我昨兒下午就睡了，今早天還沒大亮就自然醒了，睡得可飽了。”

    這時，不等大將軍再說什么，一旁突然傳出一聲不大不小的驚叫，“大小姐，你的頭發！”

    這聲音她熟悉，一回頭，果然見到是環兒裝模作樣地叫出來的。不用去看二娘，她都知道一定是二娘讓環兒這么做的。

    趕在大將軍有所反應之前，她輕描淡寫地丟出一句，“環兒，我頭發不是那天你幫著我剪的嗎？還說我這樣的發型好看呢。”

    聽到她這么說，大將軍原本可能要說沒事，但也立即皺眉抿起了薄唇，冷眼看向了環兒。環兒的小臉頓時煞白煞白的，無助地看向了二娘。

    二娘瞄了大將軍一眼，立即裝作這才發現她的頭發剪成了這樣，呵斥環兒道：“大小姐的頭發是你剪的？為何又要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環兒愣了一下，反應也是快，立即“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淚沒流聲音里頭已經透著哭腔道：“大小姐你怎么能這么說，你的頭發不是我剪的啊。”

    二娘也是立即道：“對啊，大小姐，昨兒環兒就被你還回了我屋里，而你的頭發是今兒才變成這個樣子。如果硬說是環兒剪的，似乎……”

    她心里冷笑，面上單純道：“我爹爹知道，我頭發是他回來那日環兒幫我剪的。爹爹也說我這發型好看呢。”

    大將軍早就知道？

    二娘心下一驚，仔細看了看大將軍臉色，果然，她頭發變成這樣他早就知道了！

    要說是他回來那日就知道嘛。反正那天她讓梅子幫她把頭發做了假，梁生是第一面就看出來了。而那日她大鬧晚宴后哭到暈厥再次病倒，大將軍讓梅子和梨子給她寬衣卸開了頭發，他也就明明白白地知道了。

    之后大將軍每次來看望她，環兒早就自己心里有鬼沒敢在她房中服侍，卻是不知道她在大將軍面前都是披散著這般樣子的頭發。

    她很快想到，昨兒她將環兒還給二娘倒是沒什么，但昨晚她吩咐了梨子和梅子將環兒的東西提前收拾好，包括那少了五十兩銀子的破布包。那五十兩可都是環兒的，就這么平白被她送了桃子的家人。當時她睡了，梨子和梅子攔著環兒不讓打擾，環兒不敢大鬧，只能委屈地回了二娘房里。環兒心中記恨，便主動跟二娘說了她頭發的事情。

    想來，就算她今日還是特意將頭發做了假，二娘和環兒以為大將軍不知，也是要找個機會在她將軍爹爹的面前戳穿她的。就算她今日沒有過來相送，那等大將軍走了，二娘再找機會戳穿她，更是可以拿這事好好地拿捏她一番。

    也是她運氣好。這事兒趕在大將軍還在的時候當面說，會吃虧的就必然不是她了。

    二娘發現是環兒情報有誤，立即更撇清了自己，大聲呵斥環兒道：“大小姐如此說來，倒真是環兒你這丫頭心懷叵測，張口說瞎話，惡意污蔑大小姐了！”

    環兒也是吃驚大將軍竟然早就知道了她頭發的事，見二娘立即翻臉不認人，心下慌張，趕緊解釋道：“不是的，二娘我昨日跟你……”

    “還要狡辯？”二娘暴呵一聲打斷環兒，道，“來人，掌嘴！”

    二娘身后還有兩個丫鬟，立即聽命上來就對著環兒左右開弓，“啪！”“啪！”……

    環兒被打得再說不出話來。二娘始終緊張地偷偷打量著大將軍的神色。而大將軍抿唇不語，只有眉頭是越皺越緊。

    她適時地出聲道：“爹爹，您急著上路就先走吧。環兒的事情，稍后我再幫著二娘處理。就是……就是……”

    大將軍對上她面色緩了緩，微笑問道：“怎么了？珍兒有什么話，就大大方方地跟爹爹說。”

    她猶豫地看了二娘一眼，一轉頭對著大將軍燦笑道：“沒事，爹爹你快走吧。早點去，就能早點回來了。”

    大將軍聽她這么說頓時笑得更溫柔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道：“那爹爹這就走了，早點去，一定早點回來。”

    一旁的梁生立即將手中的包袱遞給了大將軍，也道：“早去早回。”

    大將軍沖著梁生點了點頭，人往門口走了兩步，卻又突然一頓，回頭沖著一旁道：“婉君，我離開的這段日子你便和嬌娘共同打理府中事宜。環兒是嬌娘房中的丫鬟，也不算你越舉，這事兒就交給你幫著珍兒做主。等我回來，不想再看到這個丫頭。”

    “老爺，婉君知道了。您一路照顧好自己。”長輩里頭一位看起來還算溫婉大方的婦人向前幾步，沖著大將軍福了福身子，道。

    “嗯。”大將軍嗯了一聲，這才轉身頭也不回地很快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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